20章:沉沦(20)

      这个吻有些深,又有些安静。
    柚月的手臂格挡在身前,但也没能阻止得了他。她能清楚地感觉他身上的寒意,大概是在风雪中等了很久,贴着她下颚的手冰凉彻骨。
    他像是要将自己的气息灌注进她的身体里一样,热切地索吻,焦躁地探寻,指尖一次次地撩过她的耳鬓和发间。
    柚月有些慌乱,这是忍足独有的方式。他们每次沉沦的前奏。
    不过这次忍足侑士略显克制与稳重,很快收回唇舌,只是贪婪地贴着她,遗憾地吻了一下她的眼睑,之后老老实实地给她系上了安全带。
    他侧目专注地凝视着她,执起她的手:“这几天想你想得发疯。”
    “那还真是不幸。”
    柚月抽了一张纸巾,擦掉了唇上残留的口红,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好在他没在车上胡来。
    “你现在说话真刺耳。”忍足叹道。
    “至少你还听得下去,我有些遗憾。”柚月从他掌心抽出自己的手指,往车门边靠了靠,“我警告你,别做一些让我和迹部难堪的事情。”
    “什么是会让你和他难堪的事儿?”忍足饱含深意地问道。
    柚月揉纸的动作微顿,扭头瞥了他一眼,没接他轻薄的言辞。
    车内温度被调得很高,忍足将外套脱下,丢在她的腿上,低头看了眼她穿着的肉色丝袜,还有那双纤细笔直的双腿,心底忽然有些躁动。
    他很快移开了目光,松了松领口的纽扣,眼底有深色海涛开始起伏。
    三年多了,一如既往,她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看到她,他就想不顾一切地将她囚禁在身边,压在身下,看着她哭,听着她叫……
    “你想在外面吃晚餐,还是我们回去做?”
    忍足侧目看她冷若冰霜的侧脸,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心。
    柚月甩了一下,却根本丢不开,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
    “送我回家!”柚月扭头道。
    “那我们回家吃吧。”忍足从容不迫地说道,脸上笑容依旧。
    强大的男人,从来不只是背景与实力强大,就连心脏和脸皮也是强大的!
    “你别跟我偷换概念,我要回自己的家!”
    “要不我和你回家,在你家住一晚,我想迹部也不会介意!”
    “你怎么不去死!”柚月火气上飚。
    忍足捏紧她的手心,轻声笑起来:“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作冷冰冰的样子,这个样子才是我认识的西园寺柚月。”
    柚月胳膊僵硬了一下,扭头看着车窗外又开始飘落的雪花。忍足松开她的指尖,将车缓缓开出停车场,径直回了自己的公寓。
    “自从回国以后,我就一直住在这里!”忍足推开门,拉着她进了屋内。
    柚月想挣开他的手,但却被紧握,直接被拉入房中。她从兜里摸出手机,准备给迹部发消息。
    忍足侑士眼疾手快,抽走了她的手机,放在了门口的置物架上。
    屋内的暖气很足,忍足回头看着她平静的脸,有些失望。
    他抓着她的肩膀,将她的外套脱掉,随手挂在衣架上,然后将人打横抱起,抛入了沙发中,直接压了下去。
    柚月拧眉,手臂横隔在两人身前,怒道:“起来!”
    “我傻吗?这种时候还听你的话。”他说。
    忍足抓住她的手腕,压在了她的头顶,单手扣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之前在车内的时候更急切更深厚。
    柚月踢了他一下,但被他轻而易举地压下去。
    她的身体被他的影子笼罩,海洋味的香水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熟悉得令人魔怔!
    他压在她的身上,手掌贴着她的腰侧轻轻抚摸了一下。
    柚月推了他一下,侧开脸想要躲避他的亲吻。
    “你放开。”
    柚月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突然醒悟。
    忍足侑士还是那个忍足侑士,危险而又不可侵犯。
    “柚月……”忍足抓住她的手压在头顶,忽然低笑了一声,在她眉心轻轻吻了一下,“回来之前,我是期待的;回来之后,我是迫切的。”
    “迫切地想要回味记忆中的味道。”忍足低喃。
    柚月微微颦眉,胸口起伏了好几下才平缓下来:“我不想做,你放开我。”
    “可是我想。你跟我回来的时候,应该就知道是什么结果。”忍足侑士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的脸。
    “我……我是有事情跟你谈,但不是这么谈!你如果做了,你让我怎么面对迹部?”
    忍足轻笑,戏谑道:“当然是离婚。”
    “我不会和迹部离婚的。”柚月忽然正视他,笃定地说道。
    她明亮的眼睛中有着他不熟悉的光泽,忍足侑士心里开始冒起酸气,咕嘟嘟的,一点点发酵。
    “那就试试,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包容你出轨。”
    忍足眼底有一闪而逝的暗影,眉眼间均是恣意猖獗的神采。
    柚月剧烈地挣扎,但觉察到他意图时,为时已晚。
    客厅的暖气让人昏昏欲睡,深灰色的窗帘半掩,整个房间都是肃冷安静的色调,略显沉闷与孤独。
    屋子内很快开始弥散开低沉暧昧的声音,窗户上倒映的两具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中世纪沉默丰满的油画。
    风雪尚浓,春意未消。雪静悄悄地落在窗台上,堆积起蓬松的雪线。
    忍足低头看着被压在身下的女人,唇红齿白,眉目秀丽,眼睛有些泛红。他心底仿佛有一头困兽,在牢笼中撕扯咆哮已久。三年前将它关进去的时候,他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决心,如今出笼后,反倒有种难以喻言的解脱与痛快。
    后来,他发现,分开得越久,就越清楚自己爱谁。
    柚月从始至终都是他追寻的,抗拒的,挣扎的,屈服的,唯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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