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远远不够

      一位鱼人缓缓地睁开双眼。
    “wm……ma?”鱼人视野一片模糊,气息微弱,生命垂危。
    他看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光。
    他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但他听到时不时传出金属交错的声音。
    清脆的声响让鱼人联想到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他一个激灵,顿时回忆起来。
    他想起来——他在昏迷之前正在作战!他的目标是登上那艘巨大的人族战船,但没想到攀爬的过程中,他仰头发现了一个巨人!
    巨人手持着狼牙棒,横扫过来。
    剧痛和黑暗一同袭来,他隐约听到自己骨骼的碎裂声,以及之后自己落水的声音。
    再往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gwall?”鱼人再次开口。
    他的视野渐渐清晰起来。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光逐渐减少,他发现身处在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非常古怪,不管是墙壁还是天花板都是金属。
    他还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同样是金属的,冰冷的长桌上。
    鱼人暗想自己难道是被人族俘虏了,现在身处在那艘大船当中?
    “wmgm!wmgm!”他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呼喊。
    “别喊了,你的结局已经注定。”一个冷漠的声音从鱼人的头顶传来。
    鱼人一愣,他听不出这话的意思,但他明白这是人族语言。
    因为他是平躺着,所以他就仰头往他头顶的方向看去,想要寻找声音的主人。
    他成功了。
    他看到了一个人族的老者,带着一副眼镜,白花花的胡子,双手十指苍劲有力,正拿着两把匕首。
    说是匕首也不准确,更像是餐刀。
    鱼人旋即浑身一颤,惊恐大吼。因为他看到这位人族老者正将手中的两柄金属小刀,伸向他自己!
    鱼人疯狂挣扎,迸发出他意想不到的力量。
    但没有用!
    他被牢牢绑住,几乎动弹不得。
    人族老者缓慢有力地将金属小刀切入鱼人的皮肉里。
    鱼人顿时感到一股金属的冰冷,刺激得他从灵魂深处打了个寒颤。
    然后他就看到,人族老者慢慢地切开他的胳膊。那两柄金属小刀锋利地超乎他的想象,他一生当中从未见过这样锋利的武器!
    人族老者切开一条笔直的细线,拉出一条长长的伤口。
    然后他把伤口打开,露出里面的肌腱、血管、皮下脂肪等等。
    “哦哦。”人族老者发出赞叹声,双眼流露出好奇被满足的淡淡喜悦之色。
    他弯腰低头,将一副眼镜趋近伤口,仔细察看。
    看了一阵后,人族老者不满足? 将手中的金属小刀放下,换上一对金属钩子。
    他一手用一支金属钩,一边挑起伤口? 一边深入肌腱当中? 将里面翻开来看。
    他动作小心翼翼? 非常爱惜的样子,像是查看什么保存不好,碰触即碎的古籍。翻看了一个位置之后? 他就转变另一个位置? 继续查看。
    查看完小臂之后,人族老者就将手中的金属工具都放下,走到另一个桌旁? 埋头记录。
    站在鱼人的角度? 他看不到老者写的什么? 只能看到他的羽毛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似乎记录好了? 人族老者又回到了鱼人身边? 再次拿起了金属小刀、小钩。
    “wwaga!lwamlwam!!”鱼人对老者怒吼。
    老者充耳不闻? 神情极其冷静。
    这种冷静更让鱼人心中的恐惧加深数倍!
    之后,鱼人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老者切得伤痕累累。
    人族老者研究他的胳膊,研究他的胸膛,研究他的大腿? 甚至连他的大腿根部都没有放过。
    每研究过一处地方? 他都记录下来。
    鱼人大吼大叫? 他感觉到右手臂和左腿都使不上劲来了。
    因为人族老者挑断了他的关键肌腱。
    老者忽然拿出一个金属杆? 放置到鱼人呼叫时张开的大嘴中。
    鱼人的嘴顿时被卡住,只能张大,不能合上。
    老者又换了两支手柄很细长的金属工具? 探入到鱼人的嘴里,开始研究它嘴里的构造。
    鱼人死死握拳,不断蹬腿,他先是感到一个棉絮的东西,软绵绵地在他口腔里四处刮动。然后又感到一把小刀切掉了他的一小片舌头。
    舌头有伤,血流不止。
    人族老者立即给他止了血。
    然后,竟是拿出了一个小锯子,开始锯鱼人的牙齿!
    最后还不过瘾似的,拿起小锤子、小钳子,血淋淋地拔出了鱼人好几颗牙。
    鱼人叫唤得都不利索了。
    剧痛从他的手臂、胸膛、嘴巴等处不断传来,折磨得他要发疯。
    人族老祖又记录了一阵,回来之后,动作一改之前的精细,变得大刀阔斧。
    他彻底剖开了鱼人的肚皮,将他的心脏、胃、肠子等等都裸露到了空气中。
    人族老者双眼似乎在发亮,不断地观察鱼人的内脏分部情况,时不时地还伸出手来挑拨一下胃或者拉扯一下肠子。
    鱼人崩溃了,发出呜呜呜的哭泣声音,他开始流泪,一动不动。
    人族老者像是聋子一般,仍旧在埋头研究。
    不久后,他终于抬起头,拿起了铲子一样的金属工具。
    鱼人原本已经麻木,但是当他发现,人族老者的金属小铲子越来越接近自己的眼珠时,他像是触电般,再次疯狂挣扎起来。
    但是没有用,他根本没有办法挪移一下。
    他向自己的神明哭嚎,含糊不清地嘶吼着,但是最终剧痛仍旧袭来。
    他看到了血红之色,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失去双眼的剧痛让他又昏死过去的迹象,人族老者连忙拿出一份药剂,灌入鱼人的口中。
    鱼人顿时又精神起来。他现在一心求死,但偏偏死不掉!
    他彻底崩溃了。
    空洞的眼眶不断流下血泪,整个身躯瘫在了金属台面上,比死尸更像死尸。
    人族老者正是苍须。
    他研究着鱼人的眼眸构造,啧啧称赞:“鱼人的瞳孔扩散和聚焦程度,是人族的十几倍。在海底,光线稀少,他们的瞳孔就全力扩大,捕捉每一丝光线。到了海面上,他们的瞳孔就急剧缩,适应阳光下的环境。”
    “如果我能研究出一个法术,或者药剂,让鱼人的瞳孔失去控制,天然扩散到最大程度。那么不要我们杀戮,这些鱼人就会被明亮的光线直接照瞎。”
    苍须埋头记录下自己的发现。
    他心生喜悦。
    解剖鱼人,让他的学术论著距离完成又前进了微小的一步。
    这时他忽然有感,目光转移到鱼人的身上。
    鱼人在这一刻,终于死了。
    苍须立即翻看怀表,记录下这个时间,这样一来,他对鱼人的身体、精神的承受极限就有了一次明确的数据。
    记录完了数据,苍须又连忙使用了亡灵法术鬼魂制造。
    这种法术有失败的几率。
    这一次,他就失败了。
    苍须不以为意。
    将这鱼人尸体抛掉,又换来另一个沉睡的鱼人俘虏,将其牢牢绑在血迹未干的金属台面上。
    苍须再一次开始解剖。
    他非常勤奋。
    毫无表情的面孔下,是他对于未知的好奇,对于知识的渴望。
    他具有一流魔法师的内在精神追求。
    如果不是血脉限制了他,他的成就绝不会卡在黑铁层次上。
    一个个的鱼人俘虏上了金属台面,然后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
    有的尸体,价值不大,苍须就用来练习自己的亡灵法术。
    有时候,鬼魂成功制造出来,苍须就对其问询,获取一些情报。
    有的尸体,灵魂比较优质,苍须就将其转变成魂晶。
    有的鱼人,则被他用来强行抽取记忆,企图制造出记忆水晶。
    当最后一个鱼人俘虏消亡,苍须意犹未尽:“样本还不够多,远远不够。”
    “船长那边还有一些,或许我可以找他商量一下?”
    就在他专心解剖鱼人的时候,海底某处,红光乍现。
    所有的鱼人都被血核转化。
    鱼人少年闭目凝视,感知了片刻,叹息一声:“棕鳞血脉增添了不少,还没有收集全。”
    他现在已经可以变成完整得蓝鳞鱼人,但这份血脉只是青铜品级。
    棕鳞血脉是黑铁,也不是理想目标。
    但正义海贼团剿灭了一个鱼人部族,仍旧不能集齐棕鳞血脉。
    “鱼人虽然数量多,但是超凡者的占比率很低,远远比不上人族。”
    “各大种族中,超凡者占比率最高的是龙族。但龙族的总人口也远远比不上人族。”
    “这或许就是人族成为当今世界霸主的原因之一吧。”
    少年斩杀的鱼人数量并不少,但黑铁血脉都没有集齐。
    “还不够,远远不够啊。”少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