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这不是怂，这是谨慎

　　    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驾驭马车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和尚。不过除了穿着打扮都很像和尚外，这个少年和尚身上没有一点吃斋念佛的僧人气息。
    这自然是卓景宁。
    兰若寺的收租差事尽管办砸了，但有了魔道中人的马甲，他当然不会再去考虑替那帮和尚收租的事情。
    他从头到尾在意的，始终都是兰若寺的秘法。
    毕竟这事关他能不能突破当前瓶颈。
    一旦突破，他就不是小无相境了，并且在寿元上也没了限制，从此逍遥自在，再无凡人的生老病死苦恼。
    小无相境之后，是无藏海境。
    卓景宁也不知道这个境界有多么高深莫测，但他以差点身死近百次为代价，才从各大名门正派当中偷看到的秘籍中，是如此记叙的：无藏海，逍遥自在仙，真人无漏身，古往今来，天下渺渺无几矣。
    更多的记叙，就没了。
    对于无藏海境，便是魔道的那个女人，对此也是所知不多。
    若非每个门派，都有对于无藏海境的记叙，恐怕现在的修行中人，都会怀疑到底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境界？
    毕竟光是做到人前显圣，对于大多数有天赋的修行中人来说，就要至少半甲子的苦修了。至于没天赋的，到老死前，运气好的能勉强人前显圣。
    卓景宁这会儿的心情，还是蛮愉快的，有了比帮兰若寺的和尚办事更便捷的方式，他的心情没办法不愉悦起来的。
    他刚才只捏了马甲的样貌，但是更具体的身份背景，他还没有设定。
    如他的侠气书生马甲，他设定的是故去大儒鸿远的弟子，这全天下的人，就都当侠气书生是那位大儒的关门弟子。
    他的仁义道长青阳子马甲也是如此。
    卓景宁设定青阳子是太阿山的弟子，他这一身份便直接成了太阿山的弟子，无人怀疑。
    他现在只需要找好目标，将他这魔道中人的马甲设定为兰若寺的某个老僧后人，那么兰若寺的和尚便会直接将他当成自己人。
    就是要当哪一个老僧的后人，卓景宁还没确定。
    因为他前面三个正道中人的马甲，都是无功而返，连寺内老僧的面都没见到，只能隐约的感知到几个比自己道行深厚之人。
    当时，卓景宁自然是旁敲侧击的问了，兰若寺的和尚对此倒是很客气的解释了，但却是一言带过。
    卓景宁还记得兰若寺那帮和尚是怎么说的。
    “青阳子道兄名满天下，果然不凡，居然能感觉到寺内的几位老祖！”他第一次去兰若寺，是用仁义道长青阳子这个马甲。
    而等到他表示想去见一见，心中便直接出现了预警。
    那帮兰若寺的贼秃，居然因此就对他起了杀心！
    真是见了鬼。
    “正道的见不得，魔道的总成了吧？”
    卓景宁如此想到。
    要是还不行，那么卓景宁便只能再捏一个马甲了。
    直接当兰若寺内的和尚。
    “但这是下策，当和尚就不能吃肉了啊。”卓景宁想起自己用虚灵和尚这个马甲时的日子，心底就一阵阵发虚。
    他现在每逢吃肉会狼吞虎咽，吃相无比难看，便是之前一阵子，他在罗汉寺吃斋菜吃出来的。
    那时候卓景宁照镜子，都快感觉自己长得快像块豆腐了。
    好不容易找了借口逃出了罗汉寺，卓景宁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或许其他的寺庙，那帮和尚在练武之时，会吃三净肉。但罗汉寺是出了名的苦修派，寺内僧人，从老到少，无一不是苦行僧。莫说吃肉，沾点油水都是罪过。唯一补充蛋白质的方式，便是吃鸡蛋。
    但一个月只能吃一颗，要养病才能多吃一颗。
    “景宁哥哥，你之前做什么去了呀？”这时，从马车厢内，传出了一个甜甜的嗓音。
    这自然是缘儿。
    随着这话音落下，一颗小脑袋还从马车的车帘子后钻了出来，好奇地左右张望。
    “刚才啊？”正在走神的卓景宁一下子回过神来，他刚才借故走开，是用侠气书生的名义又写了一封信。
    信是给住在附近县城里的一位修行中人的，这修行中人名陆瑾生，曾经是紫府道观的弟子，后来因为家道中落，交不起道观所规定的“师缴”，便离开了紫府道观，做了一名散修。
    散修的日子，无疑是很苦的。
    偏偏陆瑾生还没什么天赋，真是欲入门而无路，欲拜师而没钱，然后，陆瑾生就遇到了当时化身成侠气书生的卓景宁。
    卓景宁正需要名气，于是指点了陆瑾生。
    陆瑾生也是运气好，居然因此能够人前显圣，尽管只是勉强人前显圣，手段鸡肋，但也算是让陆瑾生从一个“不学无术”，变成了一个有“真才实学”的。
    对此，陆瑾生自然是激动无比。
    对卓景宁所化的侠气书生，更是感激不已，想要拜卓景宁为师。
    但卓景宁怕露馅，他的功力不过多动用，还能遮掩他真正所修的功法，但动用过多，那可就不好说了。
    功力都如此，更何况是收徒了！
    收徒，那可是要传授自己理念的。
    每一个修行中人的理念，都会受到自己所修功法的影响。
    所以这论道，看起来只是嘴上言语的争辩，但实际上，是毕生所修功力的比拼。这也是为什么一旦论道失败，修行中人轻者受伤，重者会走火入魔，当场毙命！
    凶险无比！
    尽管卓景宁没收陆瑾生为徒，但心怀感激的陆瑾生对卓景宁还是毕恭毕敬，愿意为侠气书生鞍前马后。
    就这样，侠气书生那边的部分事情，都是陆瑾生在打理。
    卓景宁写信给陆瑾生，是让陆瑾生派人带一些银子过来，通知被他用白鹤传书请来的正道中人，让他们回去就是了。
    至于带来的银子，是给这几位正道中人的酬劳。
    总不能叫人家空手而回不是？
    这是做人之道。
    卓景宁是很穷，但侠气书生很有钱。
    不过卓景宁素来谨慎，侠气书生的银子，他一文钱都不动用。青阳子和虚灵和尚那边的也是。绝不让这三个马甲和他本身产生丝毫的纠葛。
    免得哪天被人发现蛛丝马迹，然后追溯源头，那样的话……他连跑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