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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农户放贷,从中抽取三分利。
    农户一边要承担高额的利子,一边不得不接受吕家开出的低价,两头受损,可谓苦不堪言。
    至于卢翰礼其人,吕益在余杭名门子弟举办的游诗会上见过一次。
    所谓游诗会是指在游船上吟诗作对的风雅韵事。泛舟轻漾于夏荷漫开的西子湖上,喝酒,吟诗,赏诗,作画,舞文弄墨。这个活动在富家子弟之中颇受追捧。
    卢翰礼在诸多子弟中算得上是身长玉立,诗画俱佳之人。游诗会那天他穿着淡青色的锦袍,吟了一首西江月夏塘荷月夜,博得一片喝彩。
    周游至傍晚,酒酣耳热之际,有人开始打趣他和如画姑娘的事,卢翰礼不以为意,跟着嬉笑了起来。
    吕益返程前又交代了些事,还见过几个客人,算是筹划妥了,只等结果。
    十月,彼岸花开。
    江南传来速报,吕谯捅死了一青楼姑娘,犯了人命官司。
    王氏一听当场落了茶盏。她一介女流之辈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雇了马车急忙往南边赶,见了吕谯之后斥责也不是,喝骂也不是,只心疼不已。
    吕谯不复公子哥儿的样子,穿着脏兮兮的囚服,被拘押在监牢之中。人瘦了一圈,形销骨立,蓬头垢面,见了王氏止不住地哭:“娘啊,人不是我杀的……但我说的话没人信……当时有个蒙面人进来,一刀就把她捅死了……然……然后把匕首扔在了房间里就跑……跑了……谁知道当时怎么就那么巧,丫头进来送火盆……进来就看见我了……这……这是陷害啊!有人要害我啊!”说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氏一听也愣住了,即刻的反应是,这孩子是不是被关了些天,受了些罪,东想西想想疯了罢……
    “真不是我杀的!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您知道我的……”吕谯紧紧抓住她的手说:“我当时就吓懵了……乔娘那个老/婊/子报了官……那,那卢翰礼本来就跟我有过节……抓了就往死里打……”他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颈子上的红痕,把王氏的手往那一处拽:“娘……你看!你摸摸!这绳子勒得可紧……我都快被勒死了……”
    王氏听到了卢翰礼的名字,也没心思心疼自家儿子了,急忙问道:“你得罪卢翰礼了?”
    吕谯一副委屈的样子:“谁得罪他了……他先惹的我,谁……谁叫他和如画好上的?”
    “你这捅死的还是卢翰礼的人?”王氏原以为只是死了一名普通的青楼女子,给点钱打发一下便是,却没想到自家儿子这么不知轻重,连地头蛇也敢动。
    当年吕家二爷之所以能在余杭的地界里,将绸布绢织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少不了卢尚坤的照应。二人暗里有些钱财往来,卢尚坤对吕家是睁一眼闭一眼,能捞一点是一点。
    吕谯接手吕家二爷的生意之后,好多事儿还没弄明白,该送的该打点的都是吕二爷的心腹罗叔在打理,他吕小少爷整天招猫逗狗的,没个正形儿。
    去青楼看中了姑娘,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就把人绑着上了,结果被轰出门来。第二次还是不知悔改,见不着姑娘就把沾露舫给砸了,事情闹大之后,赔了一大笔钱了事。
    他辗转知道了如画和卢翰礼相好的事之后,气得不得了。在公开场合跟卢翰礼又是摔茶盏又是踢桌子,撒泼一般,次次都以卢翰礼的退让为了结。
    至于事后罗叔怎么处理的,他小少爷没关心也没问,依旧还是提笼挂鸟去找姑娘,把沾露舫上下折腾得鸡飞狗跳。
    “动了又怎么了?一个妓/女还讲究这些……”吕谯抽了抽鼻子:“小爷我没偷没抢,去嫖/个妓还要被打……娘……我真冤枉……那卢翰礼就是个伪君子……”
    王氏听到他这番话,气得直想给他一巴掌,但看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又哭得满脸泪痕的,还是下不去手,终归是自家儿子。
    “娘,文彦哥该有办法吧……他不是在朝廷当大官吗?”吕谯想到了吕衡,可怜兮兮地抓着王氏的手祈求:“您救我吧……先掏点钱把我弄出去也行……我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了……这都吃的是什么呀……娘啊,我是您的亲儿子,您可一定要帮我……”
    王氏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是又气又怜,安慰道:“好好好……我想想办法……找你堂兄商量商量……”
    回到吕谯府邸之后,王氏急忙给吕衡和吕益写信。
    吕衡和卢尚坤是官场同僚,怎么着也比她这个妇道人家出面好一些。
    写给吕益主要是因为这次要动一大笔钱,说不定得卖掉一个绸庄或者钱引铺,罗叔那边不敢做主,她得征求吕益的同意。
    吕衡那边应承下来了,但人无法亲自下江南一趟。他虽与卢尚坤有过几面之缘,但京官管不了地方官,卢尚坤收到了急信只是客套一番,说不会为难令公子,实事求是,这个案子我们还要再审,无法定论。眼见吕谯在监牢里遭罪,王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后来吕益那边也来了消息,说是为了堂弟花多少钱也没关系,罗叔尽管操作便是。但唯一一个条件就是,吕谯需立即回京,不再插手绸庄的生意,少在余杭惹是生非。“现在不比当年,爹和二叔都不在了,我们吕家可是大不如前,经不起折腾。”下人传来了吕益的原话。
    王氏差点对吕益感激涕零了,别说生意不生意,只要把儿子的命保住,从牢里完完整整地出来,她也就不求什么了。
    前后打点了一个余月,吕谯被放出来的时候都是立冬了。
    唇红齿白的小公子此刻面黄肌瘦,形容枯槁,见了王氏想跑过来,跑了几步腿一软,跪在雪地里,王氏连忙迎上去。
    吕谯抱着王氏的裤脚哇哇地哭。王氏心里跟刀割一般,落了一头的雪都感觉不到冷意,一个劲儿说,人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调养了一个多月,吕谯的身子渐渐好了,面色也红润了起来,恢复了小公子的派头,只是变乖了许多。一晃到了年末,王氏带着吕谯返京过年,听吕益的话打算把儿子留在身边。
    这边的生意经这一遭之后,赔了很多钱,只留下一个烂摊子。
    吕家大宅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吕夫人说是要冲喜,去晦气,特意准备了火盆让吕谯跨过去。
    吕谯看见火盆就想起了丫头送火盆进屋那一幕,腿仿佛灌了铅似的迈不出去,整个人抖了起来。王氏急忙说是染了风寒,派人送进屋去调养,这火盆也就没跨。
    吕衡见了吕益便引进屋,查看门外无人,就把话敞开了说。
    “你这次做得真是有点过了……”吕衡低声道。
    吕衡是谁,吕家狐狸,两个弟弟的性子他一清二楚。二弟耿直,三弟心机。这次吕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