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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衣服的时候,他不知怎么就脸红了起来,特别是当许白的手指在他背上的血痕上轻轻划了一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全身的神经似乎都集中到了那个位置,那皮肤贴着指腹,仿佛能将温暖沿着指尖传来。
    那一刻,李执明白,自己对这个小公子大概是抱了些别样的心思。
    “当时我不明白,只是不敢正眼看你。因为你的眼神过于清澈,而我却过于卑微。”李执吻着许白的手,吻着他的手指,“你关心我,说我是你的仆人,我当时心里一阵暗喜,差点连自己是干什么来的都忘记了。”
    “我原以为能留在你身边,甚至想着就这么陪着你也挺好,每天看你入睡,叫你起床,伺候你用膳。但那家伙却不能容忍你身边有他以外的人。”李执想起吕益的时候,便是恨意,其中多少为公,多少为私,恐怕他自己也很难说得清。
    吕益的到来打破了李执的各种想入非非,也使得许白无法兑现帮他擦药的承诺。
    吕益喝令下人离开,然后掩了门扉。
    被赶出了房间之后,李执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在无下人看守的房间里,在虚掩的门扉之间,从门缝里,李执看到了那一幕。
    他看到上一秒还火冒三丈的吕益,下一秒竟吻住了许白的唇。许白没挣扎也没推开,反而伸出了葱白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脖子。
    然后便是得寸进尺,得尺进丈。吕益从许白的嘴角吻到脖子,而许白的手臂一会儿松开,在快挂不住了时候又环紧。
    后来连腿都盘在了吕益腰上,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白皙脚踝,在深色的华服上,像一块羊脂白玉。
    那一幕似乎将李执某个沉睡着的感官唤醒了。他觉得有个部位开始莫名地胀痛、难受了起来,匆忙逃走。
    “说来可耻,我竟对那一幕念念不忘……以至于午夜梦回时都是你的身子,你交缠在那人颈后的纤细手臂,你颤抖的样子……你说,”他凑近许白的床头,俯下身子,看着许白微蹙的眉头,紧闭的双眼,翕动的睫毛。大概是做梦了,“我是不是魔障了?”
    “尽管只是短暂相逢,匆匆一面,但你却成了我一生魂牵梦绕的人。我大概真的是魔障了,被你勾了魂魄了。”李执的手划过许白的面颊,许白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下来。不知又梦到了什么。
    “我的欲望变大了,我不止想查出吕益倒卖军粮的罪证,更想让他永远离开你。”李执抚上他的眉头,“我一定是魔障了,竟有了这些卑/鄙的念头,发疯了似的想要你。甚至是利用自己的职务,假公济私地去将你从吕益的身边调开。”
    李执的手指顺着他的眉骨划到了他的面颊,划到了他的嘴角,最后停留在他的嘴唇上,“让锟金出现在吕家别府,多少是出于我的调动。因为我知道他对你的心思,也知道吕益是个提防心极重,嫉妒心极强的人。”
    “当初他看到我接近你,便想要我死。你知道他有多心狠手辣么?将一个孩子绑着双手拖在马车后头,是想拖死我。”回忆起了当初那段苦难的经历,李执深吸了一口气。
    当年吕益将李执绑着双手拴在了马车后面,马车一刻不停地向前奔驰,李执唯有快速奔跑才能勉强跟上。
    当跑到气竭力衰,两脚发软的时候,李执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地上的沙石砥砺,他被拖了一路。
    像一只死猪,像一具尸体。
    他求救,他呼喊。马车里的吴氏听闻叫停了马车,下来看他的时候,他前胸后背全部被刮得鲜血淋漓,像活脱脱地被剥了一层皮下来。
    吴氏心有不忍,想松开绑他双手的绳子,叫他进马车乘坐。却被骑在马上的监工阻止了,说是少爷有令,这绳子不到驿站不可松绑,出了驿站要立即拴上。
    李执心里明白,这是让他死。活人不可能被拖在马车之后,连着奔跑十几天。
    吕益这是钝刀子杀人,让他跑到失去力气的时候再被活活拖死。
    吴氏无奈,只得让马车行得慢一些,李执正觉得缓了口气的时候,监工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马便又开始狂奔起来。他又继续被拖了一路。
    连着两天之后,李执知道,如果不采取行动,将必死无疑。他全身已无一处好皮,连肋骨恐怕都断了。被吊着的双手脱臼了又被重新按上,像个破了的又被拼凑在一起的傀儡木偶一般,只要再拖一会儿,就会四分五裂了。
    迫于你死我活的情境,于是他彻夜将监工杀了。
    他贴身带着碎银,买通了驿站的伙计,往监工的酒里面下了蒙汗药。监工一头睡死在床上的时候,他操起驿站厨房的菜刀,将监工的头切了下来,然后将尸体从窗子丢下。但他拖不动那个成年男子尸体,于是将他卸了八块,丢到了猪圈里。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没有紧张,没有犹豫,没有害怕,也没有慌张。他熟读兵书,粗懂医学,下手极其准确。况且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活下去,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那天天很黑,不见皓月星空。所有的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不知不觉。
    驿站的伙计怕是知道的,只是杀人越货见得多了,于是转了个身又睡了。
    第二天继续行路之时,监工迟迟没有出现。随行的几名仆人心照不宣,只等吴氏发落。
    吴氏看了眼李执,李执的目光里透着几分可怜,几分恳求。她心软,便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让李执骑着监工的马,急着赶路了。
    、47 李执5执念
    走投无路之时,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自此之后,李执觉得自己重活了过来,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怀揣着兼济天下的梦想,也不再把自己当作一个官宦子弟,而是仿佛真正出身寒门一般,变得更实际也更功利,一步步地开始了缜密的计算。
    计算怎样能得到吴氏的信任,计算怎样能受到王琛的重用,计算怎样抓住吕益的把柄。
    吴氏心善,却不傻。她既同情李执被吕益拴在车后的遭遇,也知道李执可能是那个让监工消失的人。所以后来的一路,对他除了怜悯之外,更多了些提防。
    到了江陵之后,吴氏将李执派去了柴房做杂事,不愿让他近身伺候,显然是对他有所忌惮。
    于是李执瞅着机会讨好吴氏。重活累活抢着干不说,只要是吴氏吩咐的,即使再困难也能做到。
    吴氏让他劈柴,他便劈一天柴。吴氏让他吹灶,他便吹一天灶。吴氏雪天要吃水果,他想法设法也能从南方弄过来。吴氏的儿子病了,需要一副极其名贵、求而不得的药材,他动用了其父的关系网,从某富贵人家查抄了过来。
    他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家子弟,却为了获取信任而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