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两眼泪汪汪

　　    石择南把我带回去了。
    但当他到家时候，乔小姐已经出去玩啦。
    据潘管家所言，乔小姐由于石择南在打电话途中久久未回话，导致她火冒三丈气血翻涌差点动了胎气，于是她一怒之下便甩手自个出去了——即使她出去玩明明更容易会动到胎气。
    她还顺手砸了石择南的办公室，啊，书房。就是那间我吐槽它毫无生活气息的房间，椅子都踹倒了，书柜上的珍贵书籍自然没逃过毒手。
    我进来时吓了一跳，潘管家和一位阿姨正在收拾着玻璃碎片，石择南也征愣了下，然后忙去拾地板上散落的文件。
    那些文件页眉全是红艳艳的印章，彰显着其信息巨大的重要性。
    而收着收着，他拧紧了眉头，把薄薄的文件捏得起皱。
    石择南瞄了一眼潘管家，他问:
    “乔香人呢？
    ρǒρǒ.ásíá”
    潘管家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石择南闻言咽了咽口气，闭起眼眸似乎是调整了下自己情绪。
    随后他投了个眼神给潘管家，潘管家心领神会的带着帮忙收拾的阿姨便出了房门。
    而站在石择南身后的我，有些不安的缩了缩脖子，心跳得怦怦响，不知道是该走还是留。
    然而带我回来的石择南却始终没把目光投到我身上。
    他只是慢慢的收拾着狼籍的一切。
    我也只能看着他，一张一张收拾好散落的文件。
    毕竟我不是傻子，学乔小姐登鼻子上脸乱动他文件，我可没有乔小姐那般令他厚爱的程度，能翻到这种地步让石择南都强忍了下去——我再次偷偷瞄了一眼，看见文件上一些学术字眼就有点慌，忙不迭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了。
    石择南的身份我不敢往深揣测了，如若他真的是那种政务有关人员，还是对外发言那种，我觉得依他那闷葫芦的习性能当得上也真是奇迹。
    可我正发怔着，他低沉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却忽然传进我耳朵:
    “……易倩。”
    石择南垂低眼眸视线一直落在那些文件上，呼唤着我姐姐的名字。
    我其实一开始那瞬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但下一秒还是轻声忙回应了他。
    是了，我此时是易倩、就是易倩。
    易靖早已死在那张病床上，被火化埋葬了。
    我试着向石择南迈近几步，可想到他那易情绪化表面仍旧冷淡的脾性，我想了想，又暗搓搓退了回去，就怕他觉得我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我又不是被偏爱的那一方，可以肆无忌惮。
    但意外的是，他确实是在唤我过去。
    “过来吧。”
    石择南边说边把最后一张文件叠好收齐，起身搁到桌上。
    他顺手搬起几本书迈步走向书柜，那步伐俐落潇洒，哪看得出他腿上有什么伤。
    我也不知道石择南让我过去要干什么，总不能让我来帮他收拾屋子吧？不过心里虽是这么嘀咕着，我还是乖巧的跟在了他身后。
    然后就眼见着石择南把书籍放好，转身又折到办公桌前，坐下就打开电脑点了文档噼里啪啦的敲字。
    石择南打字速度很快，短短两分钟里就敲了一屏幕的字，我还没瞅见他打得是个什么呢，就听到了身旁的一台打印机运作声。
    他终于望了我一眼。
    那眼神淬着冰似的渗人。
    我意识到他是想让我拿打印机打印出来的那张纸递给他。
    我马上伸手从打印机里抽出那张还带着热意的纸张，直接给石择南递了过去。
    其实我没敢看，也不想看。
    但那张纸张上标题着实显眼。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石择南细白的指尖点在那张文字排列满满的纸张上。
    仔细翻阅查看后，拧紧眉头撕掉。
    随后他一遍又一遍的拟定那份离婚协议书，一遍又一遍的打印着，审阅不满意后又俐索撕掉。
    我觉得不大对劲，向来冷静持事的石择南，此时烦躁得未免太溢于言表。
    我连忙走近过去，握住他仍在敲打键盘的手。
    石择南总算停住手，他垂低眼眸紧盯着电脑屏幕。
    他低声问我:
    “如她所愿了吗？”
    如她所愿了吧。
    我不用顶着个代孕的名头逼他留着我这个小情人了。
    此时我只觉得心中一腔悲怆，我应该算是完成任务，又不算是完成得彻底。如果石择南真的和乔小姐离婚，我这边顺利解约，某种意义上他也不算是把我抛弃掉，只能说是和乔小姐划清界限，留着我没什么必要。
    但换个角度想，他也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没被姐姐吸引到过，更没贪恋过我什么，我这个人只是乔小姐硬塞给他的烫手山芋。
    我有点想哭。
    如果现在我真的是姐姐就好了。
    她一定有办法能让这个男人喜欢她。
    可我还没哭出来呢，抬头一瞟就见到石择南眼角隐隐有些湿意。
    ……他，怎么比我哭得还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