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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俩原本就是海西县的,不过不是县城里的,而是北边一个贫穷的小渔村,叫徐家村。
    “那李管事人还挺好,本来我以为王大人死了,咱们拿不到银子了,没想到李管事还记得这事。”回去的路上,水生感慨道。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被他骗了还帮他数钱。”晏卿嗤笑一声。
    水生忙问,“怎么了?晏卿你为什么这样说?”
    晏卿想了想,就把李达贪墨功劳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他这是想拿钱把咱们打发了,好自己去邀功请赏呢!”
    “啊?还有这事?那咱们不能这么算了,晏卿咱们找他理论去!”
    “不用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随他去吧。我跟你说这事是想让你小心一点,李达这人心狠手辣,若只是贪墨点功劳也就罢了,怕就怕他卸磨杀驴,对咱们杀人灭口。你回去后也警醒点,若有生人出现,千万要小心。”
    不过晏卿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他在李达面前没露过陷,对方没必要对两个傻乎乎的乡下小子下手,不然反而容易节外生枝。
    但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水生听了惴惴不安,忽然觉得怀里的银子烫手起来。
    “完了,我刚才拿到银子时,都已经想好了回家娶媳妇生个大胖小子,你这样一说,我什么也不敢想了。”
    “别担心,他找来的可能性不大,以后留心一些便是。对了,我知道一门赚钱的手艺,在家就能做,你想不想学?”晏卿见他被吓住了,连忙转移话题。
    水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手艺?你愿意教我?”
    “这个东西叫虾酱,是一种调味品,就是用小虾和盐做成的。不过口味不错,做出来后可以卖给酒楼,做菜的时候放一点,味道鲜美独特。咱们靠着海,反正不缺原料,做出来拿去卖好歹是个进项。”
    “只用虾和盐?那可以试试,如果真能赚钱,那可比打渔安稳多了。”水生十分高兴道,说完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晏卿,这手艺你教给我,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一项赚钱的手艺多难得啊!有些人甚至代代相传,绝不透露给外人,晏卿就这样轻易的告诉了他,他家里能同意吗?
    晏卿摇头,“没事儿,我还可以做鱼露,也是一样特别的调味品。你家卖虾酱,我家卖鱼露,不冲突。”
    “那就好那就好,晏卿你懂的真多。”水生由衷的崇拜道。
    “我也是听人说的。”晏卿含糊道。
    二人揣着银子也不在路上逗留,一路风尘仆仆的回到徐家村。
    村口第一家就是晏卿家,水生家在他们家北边,隔了两家。二人在晏卿家门口告别,各回各家。
    “爹,娘,我回来了!”
    “老三?是老三回来了!”尚未见到人,就先传出了徐母惊喜万分的声音。
    很快,徐母从屋里迎上来,脸上又喜又怨,“你怎么才回来,一去那么久,连个消息都没有,我都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她身后是徐大哥和徐二哥,两张如出一辙的憨厚面孔上,分外激动,“老三你终于回来了!”
    “娘,大哥,二哥,我回来了,让你们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赶紧先进屋。”
    进屋之后,晏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徐父。徐父几年前打渔伤了腿,一直躺在床上,经常吃药,所以他们家才会这么穷。
    “爹,我回来了。您身体还好吧?”
    “好……咳咳咳!”徐父一激动,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晏卿连忙帮他拍背,又喂他喝了点水,才缓了过来。
    这么一打岔,众人激动的心情总算平复下来了。一家人围着晏卿问长问短,询问他在外面的情况。
    晏卿只挑着轻松有趣的跟他们说,比如俄罗斯人的金发碧眼,比如一两百斤的大鱼……对于这一路上的凶险则一句也不提。
    但是他不提家里人也都清楚。他们又不是没去打过渔,自然知道海上有多凶险。晏卿说的轻松,无非是不想让他们担心罢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比什么都好,以后就算咱们穷的揭不开锅,也不许你们再去做这样危险的事了!”徐母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不时抹一把眼泪。
    晏卿点头答应,“好好好,以后都听娘的。对了,这是十两银子,娘你收着吧。”
    十两银子,晏卿一分也没留,全部给了徐母。
    徐母看着儿子拿命换来的钱,只觉得心疼。抹了把眼泪,把银子收好,然后给晏卿做饭去了。
    “老三这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都瘦的没人形了。”
    晏卿笑笑没说话,何止是吃苦,是直接连命都没了。
    好好吃了一顿饱饭,又里里外外的洗刷三遍,晏卿才终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神清气爽。
    他起来的晚,出来时大哥二哥已经出门赶海去了。徐母正在院子里补渔网,看见他起来,连忙去给他盛饭。一边看他吃一边抹眼泪:
    “你这死孩子,要不是我我问了水生他娘,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说了?去了三百多人就回来不到一百个!这样凶险你竟然还说没事!”
    徐母知道海上凶险,但也没想到这样凶险,一路上死了这么多人。
    她还听水生说,晏卿生了场大病,差点就回不来了,把她吓的不轻,连忙跑回来,看到晏卿好端端的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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