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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炎去世后,她一直不曾怎么露面。
    夫妻一场,免不了心痛。
    姜蕙打量她一眼,她清瘦了,看起来被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但她也没提,只看着阿仪,惊讶的道:“与阿元很像呢。”
    她走过去,把两个孩子放一起,都是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浓密的头发。
    徐氏笑道:“都是像他们父亲。”
    她打量一眼坤宁宫,原先这里是皇太后住的,现在是姜蕙的地方了,那么宽敞,她看起来那么愉快。
    生完孩子,仍像个姑娘,玉面生光,很是滋润。
    听说穆戎待她也好,以他皇帝的身份,到现在,都不曾临幸旁人。
    这世上,真没有比她运气还要好的人了。
    徐氏道:“一直不曾来拜见娘娘,还请您莫怪。”
    “怎么会呢。”姜蕙笑道,“我生了孩子,也知道母亲照顾孩儿辛劳,哪里有空闲的时间,不过如今阿仪大了,你得空常来坐坐。”
    徐氏点点头:“只要娘娘不嫌弃就好呢。”
    二人相谈甚欢。
    ☆、第106章
    选秀的事情没影儿了,再不听人提起,姜蕙估摸着定是因穆戎拒绝,虽然她一早料到,可这心里也跟开了花似的,这日沿路去乾清宫,眼见金梅开得好,叫宫人剪得几枝,只等走到书房前,一个人影踉跄着从里头摔出来。
    差点滚到她脚边,姜蕙一看,竟然是周知恭。
    周知恭忙磕头叫娘娘,行完礼,急匆匆得便走了。
    她立在门口,只见地上摔着茶盏,泼了一地水,穆戎脸沉着,好像冬日里的冰块,那眼神还没收敛,要杀人似的,叫人看着心里直发憷。
    她没敢动。
    一直都知道他的凶狠,可在她面前,他其实没怎么显露,总是点到为止,今日见他这样对周知恭,她倒是吓了一跳。
    因周知恭在年少就跟着他了,是他最信任的心腹,谁想到今日这般狼狈。
    也不知是做了什么错事?
    “皇上。”她轻声问安,有些后悔这时候来,正当他在发脾气。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穆戎看过去,只见她穿着件桃红绣缠枝梨花的短袄,下头一条蜜合色棉裙,手里拿着几枝金梅,人比花娇。
    他面色缓和了一些:“进来罢。”
    姜蕙走到他旁边,把金梅插在御桌旁边的花瓶里,她记得有几次来,这花瓶都是空着,一来是浪费,二来他闲暇时,看得几眼,兴许能解解乏。
    穆戎眸中有些笑意。
    姜蕙看他好似不生气了,略略松一口气,笑道:“可惜冬日里,花少。”
    金梅虽也好,但香味并不出色。
    “不过瞧春夏,这儿也空着,皇上,是不是不爱花?”她手碰一碰花瓶,“假使是,妾身搬到那头去。”
    她也是一时兴起,但并不知穆戎到底喜不喜欢。
    “放着罢。”
    她亲手摘的,他只会高兴。
    姜蕙笑起来,命外面的小黄门进来打扫茶盏,他们扫完也就出去了。
    穆戎搁下笔,询问:“怎么突然来这儿,有事?”
    “没有。”她摇摇头,“刚才去给皇祖母,母后请了安,顺道去园中走一走,突然想见皇上,便来了。”她微微垂眸,“皇上不怪我罢?”
    他手伸出去,一下就把她抱在腿上。
    “沉了。”他笑。
    她懊恼:“是因穿了绵衣呢。”
    他碰碰她的脸,很冷,又摸摸手,也是冷,忍不住皱起眉:“穿这么多都冷,你还往外面跑?不早些回去。”
    “说了想皇上了。”她搂住他脖子,往他唇上亲一亲。
    等到要离开时,却被他压住了,叫他好一阵索取。
    两人亲热会儿,他才放开她。
    她仍坐在他腿上,他手臂长,伸出去还能翻开奏疏,批了几卷后,她轻笑道:“皇上这样累不累啊?”
    累是有点儿,可却不愿意放她走,两个人这般,好像屋里也更暖了,如同春天似的,他一只手搂在她腰间,她给他磨墨,很是自然。
    穆戎忽地道:“外夷占了澎湖,朕想让贺仲清领兵。”
    姜蕙一怔。
    虽然不是问句,可她听出来,他是在询问自己,然平日里这些事他定是不会说的,可贺仲清是她堂姐夫,与姜瑜的孩儿才一岁多。
    “危险吗?”第一个浮上心头却是这个。
    穆戎挑眉:“果然女子与男子不一样。”
    男儿想得是如何建功立业,女子眼光浅薄,总是看不远。
    听出他的嘲讽,姜蕙不服气:“我当然知道堂姐夫有本事,听堂姐说,他素来爱看兵书的,想必有独到的地方,不然皇上也不会想着派他去。可是,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堂姐会伤心的。”
    “那万一他立下战功,你堂姐也一样荣光。”穆戎道。
    姜蕙皱起眉头,原本要往砚台添水的,也不添了,放下虎头水注道:“比起他的命,荣光算什么?我相信堂姐也不在乎。”
    一个女人,一旦真心喜欢上一个男人,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在她身边就好了。
    这是人之常情。
    只男人,却未必这么想。
    上辈子的贺仲清便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对于男儿,如何实现抱负,可能才是最为重要的。
    她忽地叹了口气。
    就算姜瑜心里不肯,可也不会阻止贺仲清。
    见她又忧愁起来,穆戎想到她一贯的反应,无论他站得多高,她好像都不太在意这份富贵。
    所以,这些话,虽然是为姜瑜说的,却也是她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