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跃马桥头西北望

      “听闻圣上开始发兵攻打高丽了,发动了百万兵啊!又号召百万民夫运转粮械!真个是劳民伤财!”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士子,压低声音,神色愤然对身边伙伴道。
    旁边那更加年轻的士子,苦涩笑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如此他国,不尊正朔,已立自身文明之理,岂可容它壮大之后,徐徐潜伏,蚕食华夏中原?”
    “如此一来,百年之后,岂非大害焉?”
    “再者,我关陇士族势力过盛,圣上此举是为了消弭我等之力,偏偏大人们又非坐以待毙之辈,此次战事恐怕不妙……”
    “杜兄言之有理,似是如此……”
    旁边,一个挑着担子的老农擦着汗,低低自语“大业八年了,老天爷千万保佑啊,希望今年的庄稼收成好些……”
    “糖葫芦……”
    “捏面人儿……”
    柳月清淡淡抬起平静无波的双眼,耳朵轻颤,听着四处传来的音波,默默行走,清净淡雅,仿佛遗世独立与世外之人。
    ‘若是有缘,自会现身相见,若是无缘,却是见也不见,对面不相识。’
    在他周身百米内,生物磁场自然放开,场域自然而然影响世间,可为万物激发潜力,让其焕发生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长命百岁亦不在话下!
    他,所在之处,便是他之道场。
    ‘唉……到了金刚不坏,已是真的驻世真仙,世外之人……却有了种种不可思议之能……却已开始远离了人世……’
    ‘此世说来倒却也奇怪,没有高句丽,却有高丽,且已然攻破百济与新罗,独霸朝鲜半岛……’
    ‘并且趁中原一乱数百年,趁机收拢汉家流民,侵占了汉时辽东郡,辽东属国,玄菟郡,乐浪郡,已在开始窥视起了辽西,国力已然达到极盛……’
    柳月清忽的眼一转,看向张良儿两人,心中微一动,却是听到了一个极有用的消息。
    富态胡商道:“话已至此,不若我俩找间酒馆,灌两杯水酒如何?”
    张良儿欣然道:“好,若是喝酒,首选当然是有西市第一楼之称的‘福聚楼’,三楼的景致最好,靠东的座席更可尽览永安街和跃马桥一带的迷人风光。”
    “亦有人称之为富贵桥,皆因桥的两旁皆属富商贵胄聚居的地方,其地靠近西市。”
    柳月清眼神微亮,随着两人右转,进入开化坊和安仁坊间的街道囗,朝着与朱雀大街平行贯通的,由城北方林门和城南安化门,相互发起连接的安化大街而去。
    越过横跨清明菜的石桥后,切入了与朱雀大街并列为长安六大街的安化大街……
    越过了西市,就见那大兴西市辉煌热烈,行人车马往来,如潮水涌动,气氛真可谓极其热闹。
    柳月清继续随着两人,慢悠悠游荡前行,经过延康坊后,左转往永安大街,便见宽达十多丈的永安大渠横断南北,在前方流过!
    而一座宏伟的大石桥,就雄据水渠之上。
    桥身以雕凿精致的石块,筑成像天虹般的大拱,跨距达十多丈,两边行人道夹着的军马道,可容四车并行。
    在大拱的两肩又各筑上两小拱,既利于排水,又可减轻大拱的承担,巧妙的配合,令桥体轻巧美观,坡道缓和,造型出色。
    桥上的石雕栏杆,刻有云龙花纹的浅浮雕,中间六根望柱稍与其他望柱有些不同,为六个俯探桥外的石龙头。
    看着雄伟石桥,张良儿指点江山道:永安渠接通城北的渭河,供应大兴一半的用水是水运交通要道,这座跃马桥更是长安最壮观的石桥!
    柳月清静静看着四周,心湖微有波动,已然明了一切,当即便越过两人,登桥而上。
    看着笔直的永安渠与永安大街,平行的贯穿南北城门,桥下舟楫往来,桥上行以车马不绝,四周尽是巨宅豪户,心中满是惊叹,与赞然!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能见识种种玄奇,种种不凡,观览各种风光,各地风物,人生又有何求呢?’
    ‘唉……’心下叹然,宛然如梦……
    站在桥上静静俯览周遭一切,就见大道两旁,均植有槐树,而主要大街旁,为了防止积水,在两边设了宽若小川一样的排水沟。
    在路囗水沟交汇处,均铺架石桥,形成大兴的一个特色,就宛若江南小桥流水一般。
    ‘以如今时代的人力物力,能做到此种程度,却也是了不得……’
    ‘不过……这世界也真是和历史不符,有些……过于夸张了……’
    柳月清有些唏嘘,看着一幕幕,满目的风光,十色纷纷,缓缓吸取天地灵气,负手屹立于桥上。
    ‘只待入夜时分,便是我行动之刻……’
    ………………
    星月之下,深夜之中,跃马桥头。
    今夜月高风黑,乌云遮蔽了星光、月光,各坊皆已互锁,街道上早便没有了行人。
    柳月清静静站在桥上,看着灯火渐熄的大兴城,二更的鼓声远远从西市传来,一队巡军从跃马桥走过,沿永安渠南行……渐行渐远,带走了照明风灯的光芒……
    黑暗涌动,再一次的将跃马桥吞没……
    柳月清笑了笑,翻下桥栏,轻轻一踏水不过膝,就这样站在水中,看向桥底石柱。
    柳月清双目细一凝神,望向六颗龙头望柱之柱底,果然,有一圈隐隐淡淡的圆柱与桥身的接痕,若非是有目标的查察,必然会当成是石纹而忽略过去。
    微微接近,伸出手,柳月清以拇指顶着圈痕的中心,用力一上顶。“咋咔”一声,圆柱往上陷入,变成一个深若两寸的凹位。
    眼见如此,柳月清迅速在桥底轻若无声的跑动,以最快的速度寻到其他五个钮锁,照本宣科的启动。
    跃回桥上,柳月清抱住其中一颗石龙头,稍往左一扭,纹丝不动,便往右运力,龙柱乖乖的便转了一个圈,到柳月清放手时,龙柱座落原位,却与先前丝毫无异,分毫不差。
    柳月清便故技重施于其余五个龙头,“咔嚓”待最后一个龙头一归位,整座桥突兀的就轻轻颤动起来,好半晌才静止。
    若不全神贯注,便是以宗师高手的灵锐,亦可能会忽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