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邪王阴后汇于吴

      寇仲、徐子陵、卫贞贞、单婉晶四人带着护卫沿河行船,顺着江南河而下,一路眺望着烟雨江南的美景,细雨纷飞、烟雾蒙蒙。
    微寒的秋意中,一簇簇菊花在烟雨中绽放盛开,河畔杨柳枝陲,随风飘舞,两岸美景如诗如画,俏丽的江南少女撑着油纸伞从桥上姗姗而过,俨如画卷中最美的一道风景。
    江南河也就是通济渠的延伸,从长江口一直延伸到会稽郡,最早是秦始皇所开凿,又经历朝历代修缮疏通,大业六年,隋帝杨广下令拓宽疏整江南河,从京口到余杭,长八百余里,宽十余丈,可行五千石的龙舟,此世界之江南河,比之它地,长宽则更为巨阔。
    收回看往石桥的眼眸,眼角恍惚看到一位老人的一叶轻舟,寇仲却并未在意,随意看着江南风物,一路行舟而走……
    一行人穿行河畔,沿河顺流而下,达至乌程县,于繁花似锦中入了沈家老宅。
    派遣管事进去通报后,几人便轻车熟路的进入了沈家老宅,这一片占地极其博广宽大的区域,沿着亭瓦廊道往左,朝一片宁静的区域而去。
    行不多时,四人渐渐听到一阵阵读书声,少年们清朗的音线,传于带着雨点的微湿空气中,极其清脆。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听闻这熟悉之音,几人便不由自主就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之间,几个呼吸就到了一处小院前,院门开着,正对门处可以看到,里面一间房内,一群稚童正埋首苦读。
    “吱吖……”
    这时,小院中一间房屋门被推开了……
    ………………
    一处江南小院的房间,周遭隐隐环绕朗朗读书声,其房间内清雅简洁,装饰极简,唯一醒目的便是书架了。
    有一面墙从上到下被书架占满,一格一格归类区分,只有一点很特别,书架上的书卷都是竖放,让书脊露在外面。
    不大的一个格子中,差不多就能摆放几十卷书,类似于此的书架这房内还有几处,稍一预估,这一间屋子内的藏书,就至少有上千卷了。
    而临窗的位置,放着一个小几,小叶紫檀质地,几上放着个黑白棋子犬牙交错的棋盘,旁边两把椅子上,两位文士正各执棋子相互对弈。
    “啪。”
    棋局已到了终局时,朱燮手拈棋子,着实举棋不定……
    稍顷,朱燮只得将棋子一丢,扔回棋篓,投子告负。
    心算片刻,朱燮摇头苦笑,竟负了五子半,“先生棋艺又有精进,如今我实不如也。”
    他本乃还俗道人,涉猎经史,颇知兵法,本为昆山县博士,杨玄感起兵造反时,朱燮本想领自己数十学生举旗响应,却被‘玄衣会’刘元进、管崇劝住了,反到就此加入了玄衣会。
    朱燮抬头看向对面丰神俊朗,仪态卓绝的道人,他气息宁静致远,与周遭天地自然似乎已融为一体,仿佛正源源不断沟通天地,有种交互吐纳的意味。
    却正是柳月清当面。
    “呵。”一声轻笑,柳月清道:“朱先生过谦了,若非朱先生局中另有所思,此局定能胜我。”
    朱燮摇摇头,诚恳道:“非也,就算不思他事,亦定然难胜,先生却着实是太过抬举在下了,在下愧不敢当。”
    “好了好了,朱先生,莫要继续自谦了,咱们去外间看看吧,有客人来访了。”柳月清轻一抚掌,看向青砖砌成的墙壁,眸光仿佛已透过石墙看到了远方。
    抛下桌上残局,一甩袍袖,柳月清轻身而动,几步之间便走至门前,朱燮便紧随其后。
    “吱吖”一声,推开了房门……
    阳光透过门框,就此照入房内,狭带的还有丝丝雨线飘入小屋,挥洒滴落于儒雅文静的两人身上。
    柳月清望向小院门口的寇仲,徐子陵,卫贞贞,单婉晶四人,含笑微微点头,便转头看向一则楼上。
    楼上却不知何时已立了一人。
    有人正凭栏俯视远方流过的江南河,此人身穿儒服,外披锦袍,身形高挺笔直,潇洒好看,两鬓带点花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奇气质。
    他的目光却是寒如冰雪,似是不含任何人类的感情,按在楼栏的手晶莹通透,像蕴含着无穷的魔力。
    他目光仍凝注往远方长流不休的河水上,平静冷淡的语气却渐渐传来:“想不到……天下间赫赫有名,神秘莫测,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圣极宗主,原来……却只是一小小私塾教书先生。”
    忽的冷笑:“真不知天下人若知,又会作何感想?”
    柳月清闻声笑了笑,却不以为意:“在下早对‘邪王’闻名久已,今日一见果是非凡。”
    ‘邪王’石之轩转过神来,定定的看着他,仔细打量,突的道:“把‘圣帝舍利’借我一用如何?”
    “可以是可以,就不知‘邪王’可否为我效力?”柳月清笑道。
    此时忽的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直插入两人对话之间。
    “不如……圣帝将‘圣舍利’借我阴癸派如何,小女子全派上下定然感激不尽哩……”
    柳月清,石之轩顿时将目光转向一处房舍顶,位衣饰素淡雅丽,脸庞深藏在重纱之内的女子,正迎风而立,面对他们。
    她的身形婀娜修长,头结高髻,纵使看不到她的花容,也感到她迫人而来的高雅风姿。
    只是她站立的姿态,便有种令人观赏不尽的感觉,又充盈着极度含蓄的诱惑意味。
    如此不用露出玉容,仍可生出如此强大魅力的女子,实可谓世所罕见。
    柳月清眼中光芒一闪,暗道:“阴后……”便一拱手:“却是阴癸派主光临寒舍,有失远迎了。”
    随即朗声一笑,“似乎还有两位?也一并出来了吧。”
    话音方落,稍一静,沈家老宅外,便极速飘来两人……
    却是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女子风姿卓绝,举止雍容,体态娴雅,几如谪仙,尽管只是简简单单立于院墙,她仍予人似若隐身在浓郁芳香的兰丛,徘徊在深山幽谷的超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