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4. 于无声处听惊雷

　　    李庆明似乎并不担心什么，一副没心没肺的语气，道：“贾岩可不是个善茬，这么好的机会也没理由放弃，你要是非得扶持绿地的话，免不了要跟他对上。”
    “你有贾岩的联系方式吧，给我一个。”张浩沉吟道。
    闻言李庆明立刻一惊，道：“你不是要去找贾岩摊牌吧？”
    “有什么不行？”张浩淡淡反问。
    “你可想好了，天阁在这就一个合作社，还是个单做农贸的。我现在也帮不了你什么，你直接去找他搞不好还要被他泼冷水，那可就丢人丢大了。”李庆明好心提醒，并不赞同。
    “我不去他也不见得会收手，去了他多少会顾忌一些。贾岩准备了这么多，难道我准备得就少吗？”张浩冷声说道，显然心情不佳。
    新项目下来，李庆明是第一时间通知过来的，都以为绿地十拿九稳的时候贾岩突然冒出来横插一脚，谁能坐视不理？
    李庆明皱着眉，凝重道：“张浩，你大可不必跟贾岩对上，你现在调转目标，跟贾岩合作的话，以天阁的资本……”
    “不用了！”张浩直接打断了李庆明的话，低声道：“合作不仅是签个字，更是一种契约，我不想天阁背上临时反戈的污点。”
    李庆明无话可劝，还是忍不住问道：“好吧，你一定要帮绿地是吗？”
    “没错。”张浩毫不犹豫回答。
    “你要明白，我已经帮不了你，甚至不能给你提供任何消息。”李庆明正色道。
    “贾岩的新公司呢，你总知道一些吧。”张浩笑道。
    “……你就是想跟我这打探消息的是吧。”李庆明无奈道。
    贾岩的新公司动作太大，方石措手不及知道得太表面，网上随便查出来的并没有什么价值，但他要竞标李庆明肯定会有关注。
    长贯公司，成立于一个月前，注资一千万。拿到执照之后连公司场地都没有，却突然在五天前接连收购了三家不下的农贸公司并且在两天之内整合完毕，堪称恐怖。
    就在昨天，正式拿下一个农贸市场，有了第一个自己挂牌的经营场所。
    而这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之间迅速完成，没有仪式没有剪彩，长贯公司的名头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长贯旗下农贸市场以远低于其他市场的价格瞬时间成为人流量大户，声名鹊起。
    就在今天一早，农贸市场的摊位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抢手货，摊户争相竞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然而苛刻完善的管理制度下，并没有引起丝毫混乱，甚至博得了众多散户的好感。
    择优选取之下，农贸产品质量也有所保证，长贯更是财大气粗地收购了不少前来争夺位置摊户的所有储备产品，满足市场的同时，进一步刺激的摊位的竞争。
    在还没有具体消息下达的时候，长贯已经开始了刺激市场的工作，完全走在了绿地的前面。
    不出张浩所料，长贯公司这次的收购明显是早就商谈好的，直到现在厚积薄发立刻就刺激了市场，而具体的情况，张浩决定亲自去看看。
    这家农贸市场之前一直是半吊子状态，虽然处于三个小区的中心街，却因为管理混乱，所属农贸公司闹着分.裂而造成许多摊贩的价格差异，来这买东西跟买彩票似的撞运气，一天一个样。
    被长贯收购之后，雷厉风行的整顿和严格的奖惩制度让整个市场焕然一新，可以说一夜之间让这家市场有了高标准的正规市场风范。
    张浩车停在一边的停车区，有专门的保安看守，还设置了监控录像，里面停的大多都是三轮车，用来拉货的，还有些货用的面包车，张浩这一辆私用车停过来倒是让保安警惕地多看了两眼。
    “两位大哥，我是刚刚听说这边改了，想来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占两个位置，您看看……能不能打听两句？”张浩笑呵呵地朝着保安过去，左右撇了两眼，隐蔽地递上一条好烟。
    来农贸市场的不是买菜就是卖菜，除了少数大额进货的没人会开车过来，停车区这边很少有人活动，一个保安接过去掂了掂烟，笑道：“上道，你老板哪路的？”
    张浩特意换了一身在劳保店的工装，看着就像个打工的小伙头，搓了搓手，张浩笑道：“买进卖出嘛，这点生意大家都明白，两位大哥给个方便？”
    那两保安对视一眼，上下打量着张浩，又犹豫地摸着烟盒。
    见状，张浩忙不迭拉着两人去了一边偏僻点的地方，错开了摄像头，道：“两位老哥，我这也是上头下来的任务，给的资金不宽裕，回头交了差上头满意了，我另外请你们吃饭。”
    两个保安当即笑了，一人拍拍张浩肩膀，道：“小伙子别那么客气，我们也是才当差了两天，你是最上道的，想问什么尽管问。”
    张浩笑得越发开心，拉低了背小声道：“这块我之前也来过，那时候跟现在也差太多了，这就两天的功夫就成这样了，这上头——”
    张浩手指往上指了指，声音压得更低，道：“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撑着？”
    两个保安顿时有些慌乱，忙摁住了张浩的嘴，比着噤声的手势。
    “你这小子，上来就是上千的烟，果然不是善茬！”保安怒道。
    “嘿嘿，这不是没办法吗？这别人都问了的我再问也没意思，我老板想探点风向，早作准备。”张浩嘿嘿笑着。
    “行了，看你也是个办事的我们也不为难你。”刚刚捂住张浩嘴的保安拆了烟盒，开始和同伴分赃。
    “这农贸市场现在是长贯公司下面的，长贯呢，是咱们市里最大的企业家贾岩刚开的。”那保安随口说着，点上一根烟悠悠抽了一口。
    “贾岩？他好像不干农贸的吧。”张浩疑问道。
    “呵，谁知道呢？”那保安嗤笑一声，道：“当老板的嘛，什么赚钱干什么，说不定是觉得农贸还有市场呗，反正我们这些跟在后头混口饭吃就成了。”
    “听您这意思，也是有后台的？”张浩眼睛一亮。
    那保安瞥了张浩一眼，语气带上了几分洋洋得意，道：“别看这职位工资不怎么样，但是现在和贾岩扯上了关系，说句实话像你这种来探听消息的每天都有好几个，你说这位置没点本事能干的来？”
    张浩讪讪笑着，道：“想不到农贸同行竞争也这么激烈。”
    “激烈个屁！”那保安啐了一口，哼了一声，道：“来来回回都是那么些人，在着转转悠悠的就知道碍眼。”
    “老哥这是怎么回事？”张浩奇道。
    “还怎么回事？提到那些人就上火！昨天在这转悠了一天上来想打探消息还他娘不知道送礼，被我打发走了之后又换了个人来，以为劳资不知道，都是些小公司过来当探子的。”
    那保安气急败坏的，本来一个美差结果人家不上道，也真是够人郁闷的。
    张浩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看来本地的农贸公司大多还不知道消息，都想从贾岩这套点什么出来。现在绿地是显而易见地在准备竞标，这贾岩到还要藏着掖着，这事儿可就值得玩味了。
    那保安烦躁地抽了几口烟，冷静下来道：“诶，不过你是最实诚的，我就再跟你多说几句，这个农贸市场估计也好不了多久。”
    “怎么会好不了多久，我还打算去里里面占两位置……”张浩脸上慌张道。
    “占什么位置，打住吧。”保安不耐地挥挥手，道：“你以为贾岩能有多少钱在这烧？就这价格指不定赔本呢。现在搞得越热闹，亏起来就越是惨！”
    两个保安都是走后门进来的，监控也是他们自己人不怕被看到，但人留太久了还是不好，赶紧地赶着张浩离开。
    张浩笑眯眯谢了一番，一溜身进去了市场里面。
    蔬菜、水产、肉类、海鲜、干货、粮油……每个种类都有专门的场地，路上还有指示牌，倒真有几分高端市场的样子。
    张浩转了两圈，这儿的价格确实比一般的便宜两成，几乎就是进价卖出。
    打着一手进货，不存在农贸站抽取利润的旗号，长贯这一手诚信为民的牌打得很漂亮。
    张浩被人群挤得进退两难，暗香道：“要是不经过农贸站亲自去农户或者养殖地收，再直接运过来卖，那得跑多少家？要知道农户和养殖地种类绝对不会全，难不成还定制种类吗？”
    定制农贸产品种类？
    张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眼神一亮，想到了什么飞快从人群里挤出来。
    合作社的事儿这两天一直是沈大海在主管着，不让这些事儿去烦张浩，还好有个李庆明介绍来的副总一直在这坐镇，沈大海只要看看账本，核对数据就好。
    见到张浩突然出现在合作社，沈大海很是讶异。
    “沈叔！”张浩急不可耐地喊道：“合作社最新一个月的详细统计表有吗？现在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