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后巷中投石问路人
江淮儿还是带着余软软走了，女人家家的事儿，苏寻翊也不好追问。
但话既出口，驷马难追。
说了要解决银钱的事儿，苏寻翊自不能食言。
用洞察之眼扫视了一遍街头，无所得后，苏寻翊飞身隐入黑暗。
七拐八绕，便避开了繁华热闹的主街市，再一次回到了早些时候带着余软软看石头的后街。
天光微暗，黄昏将逝，昏暗的小巷也点起了盏盏油烛，灯火明灭摇曳间，一块块原石折射着幽幽灵光。
赌石的生意，反倒是因为夜幕到来，更红火了些。
来往的外地人明显也多了不少，其中不乏身着华服的世家子弟。
看样子是晚膳过后，出来散步溜街，顺带品品此地特有的销金玩法了。
而且这几天，这些人应该是没少贡献成交量，苏寻翊看到好几个白天面色还颇为阴沉冷淡的商贩，此时面漏红光，活像见到了财神爷。
“呦，兄弟你又来了，怎么，心痒带着手也痒痒了吧？”
苏寻翊正观望着，忽然肩头被拍了下，转头是霍老三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都是这个过程，一开始肯定是有点想要又不想要的，等以后次数多了，整明白这档子事儿，就不想了。”
霍老三语重心长道，扫了眼苏寻翊身后，看见这次他没带两个妞，立刻给了他一个“我懂你”的表情。
“说吧，带了多少私房钱出来？啥预算，我给你好好盘盘买什么最合适，不容易亏。”
霍老三认定了苏寻翊就是做了暴富梦心痒难耐的新赌狗预备役。
“你可别不信兄弟我，我看咱俩投缘，就跟你说句实在话，别说这在场的‘行家’，纵观整个新宇城，就算再加上沐辉山脉那边出原石的镇子里头老人，那都没人能保证你稳赚不赔。”
“但看久了这石头，总得是多了点儿经验，什么不容易亏，什么是忽悠冤大头的石头，兄弟我还是有三分见解的。”
霍老三说罢，用嘴努了努不远处如群星拱月般被众人围着的一行人。
“看到那几个愣头青没，连开十块了，都是今儿市场数一数二价位的石头，没出一个货，这就是来送钱的！憨批，懂？”
“连开十块，这都没出？”苏寻翊皱眉，洞察之眼灵光更甚，扫向四周摊位上的石头，有不少都在洞察之眼下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灵力波动。
其中大部分都是那些本就定价高昂的原石。
那行人再倒霉，连开十块，也不至于都血亏吧？
“你要让我来给你买，那当然是明明白白，不赚也不能血亏，但这无头苍蝇般一通乱钻，摆明了送钱，可不就呵呵……”
好货当然是有好货，但是没个掌眼的，别人随便给个破石头定高价，推给你买。
这是赌石，就算没出货，又能怨得了谁？
“这么说，你是？”苏寻翊听明白了，这霍老三从白天开始就跟他套近乎，怕不止是自来熟而已。
“嘿，咱们打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投缘，买卖的是份信任。我帮你掌眼，你要是愿意听我一句，咱也不提前收费，只要这石头出货了，你赚的面儿分我三成便可，要没出亏了自然就没这佣金的事儿，我还请你吃顿饭！”
霍老算摸摸头，人笑的诚恳，话说的明白。
他这活计，倒不是凭空来的，而是早有传统，名曰“投石问路”，简称“问石”。
这后巷来来往往的老江湖，大部分都是干这帮人问石生意，三成的比例，以霍老三在这街的熟脸儿，的确良心。
毕竟这看石头，除了看这问石人的眼力介，还看一份人情面！
若平日里和商家摊主关系良好，这问石人带人来做买卖，商家自然也不可能昧着脸面狠下刀宰。
“也行，不过这石头，我准备自己挑，就是价格上……”苏寻翊知道，不管在什么地方，想有得赚，那都得上下打点好才能皆大欢喜。
他拒绝了这霍老三，或许眼前人不会使绊子，但很难说下一个盯上他的人怎么想了。
“没问题，新手那是有气运裹身的，搞不好兄弟就能中头彩！”往日里那些小白买家，听到问石人的毛遂自荐，就不说三分将信将疑，大多都是直接把他们当骗子看！
一般都得吃点亏才知道回头跟他们好好说话，像是眼前这白发大兄弟这么干脆的，霍老三从业十数年，也算是头一回遇见。
心情当即大悦，摩拳擦掌想着怎么能让苏寻翊探得宝玉。
“让让让，你们有什么商量不明白的，就靠边整清楚再买，堵着道不让别人光顾算个啥。”
说定买卖，问清楚苏寻翊的预算后。
霍老三拉着他就往那一行冤大头所在的摊位挤，这群傻子活该被骗，不代表那摊位就没好货。
“赵哥，我这兄弟头一回来，整几块物美价廉的出来溜溜啊。”霍老三也不管那几个衣着华贵的少爷小姐被撵走是啥表情，直接往摊位一蹲，熟门熟路的要起了货。
外行人买摊子上的货，圈内人看摊下藏的宝！
商店里摆在台前的，从来都不是最好的东西。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知不知道我们家少爷什么身份啊！”
冤大头一行人中，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眼看着俩穿着寒酸的穷比撵了他们，就这么旁若无人的买起了石头，身为大陆之人在这种穷乡僻壤产生的优越感立刻受到挑衅，难以忍受。
“我管你什么身份，石不问出处，客不问归处，这就是这场子的规矩，不行你就走。”
但凡带有点赌彩的行当，那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搁以前，就连这看石都是得蒙面摸黑挑的。
如今不讲究了，却也不是仗着出身就能横行霸道的地儿！
在这儿，只有绝对的眼光，和绝顶的运气！
能开出货的才是大佬！
“你！”小厮作为世家子的奴才，哪儿遭受过这等粗人的鄙夷，再加上先前赌石不顺，一口气憋上了脸，气的就想大打出手！
毕竟大陆来人，在豪门中为奴十数年也是吸足了洞天福地的灵气，一身修为已近筑基大圆满，只比苏寻翊低了一线！
再加上身后几位世家二代撑腰，小厮一声吼，气势上硬生的压了只有筑基初期的霍老三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