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实的虚假】

　　    看着手里的那颗糖，颜挚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被轻轻挠了一下。
    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小女孩，这是杨旭的妹妹林月。
    父亲早死，母亲现在癌症晚期，再过不久就会离开人世。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林月以后就成了孤儿。
    颜挚伸手摸了摸林月的脑袋，说道：“回去陪妈妈，听舅舅和舅妈的话。”
    小林月点了点头。
    颜挚离开医院，他只能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构的情节。
    可是手里握着的那颗糖果却是还带着女孩的温度，那般清晰，清晰得让他听见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颜挚！颜挚……”
    颜挚！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颜挚？
    颜挚猛然一惊，回头望去只见医院不见了，小女孩不见了，医院那股特有的味道也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忙着转场的剧组工作人员，还有执行导演正和群演交代等会的戏怎么安排。
    “颜哥，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姜昆扶了扶自己的黑色镜框，拿着一个保温杯递给颜挚，说道：”怎么了？“
    颜挚看见出现在他眼前的姜昆，再一看手心里一惊消失不见的糖果，有一瞬间的恍惚和不敢相信，他居然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昆子！”
    “你再喊一下我的名字听听看？”
    姜昆一脸疑惑，看颜挚的眼神带着不解和担忧，不知道颜挚究竟是出什么情况了，
    “颜哥，你还好吧？”
    不是杨旭！
    “颜挚！”
    身后传来导演助理的声音，喊他的名字颜挚，把颜挚刚落下的剧本递给助理姜昆。
    为什么我听到的我的名字想哭！
    颜挚十分激动，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就回到现实世界了，走出了那个鬼地方，这实在是让他太过惊喜了。
    姜昆一脸担忧地望着颜挚，谢过助理导演。
    颜挚接过姜昆递过来的保温杯，喝了一口里面枸杞茶，那味道再好不过，再真实不过，这才是真实的他。
    “颜哥，你真的没事吗？”
    颜挚一脸笑容地坐在自己的靠椅上，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我有什么事。”
    “对了，我……我昨天喝醉了后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就很早休息了，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化妆，一直都在现场拍戏。”
    一直都在现场拍戏？
    不对啊？
    他明明应该在剧本世界里面循环，表演，怎么会一直在现场拍戏，而且他怎么没有今天在剧组拍戏的印象？
    他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难道说他入戏太深了？
    没分清？
    不对啊！
    那感觉也不像是做梦啊！
    颜挚认真去想，似乎在姜昆的话语下，他脑子里断续出现了他今天在剧组拍戏的画面，但那种感觉有些奇怪。
    就像是记不大清楚一样。
    “昆子，我觉得我现在入戏太深了，自己和角色都快分不清了。”
    听见颜挚这话，姜昆抿了抿嘴唇，一副你开心就好的样子，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颜哥，你这要是人戏不分说，就真的演技很好了吗？”
    “你刚才可是ng了好多遍。”
    颜挚眉头一皱，望着拍摄现场，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了，他刚才真的是在现场拍戏，还ng了很多遍？
    那么，他刚才经历的那些究竟是怎么回事？
    颜挚觉得有些混乱了，关键是他压根就没有太多拍戏ng的记忆。
    颜挚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阳光刺眼，一如之前剧本世界里面的阳光般刺眼，但刺得他都快睁不开眼，避开那刺眼的光芒。
    这是真实的世界。
    他叫颜挚，但为什么会有一种虚假的记忆？
    为什么姜昆说的，他都没有记忆，也没有感受。
    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经历的那些难道真的都只是梦吗？
    应该是做梦吧！
    颜挚心里如此想着。
    可为何他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
    虽然有些不解和疑惑，但是颜挚对于自己能离开那个不断循环重来的噩梦，还是非常开心的。
    颜挚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怕那一场循环当作自己的梦，不再多想，开始把心思放在今天的戏份上。
    现在要拍的就是外景戏，他去医院看自己生母的戏份。
    之前在梦里经历过。
    “《亲爱的时光》第七场七镜一次！
    颜挚站在颜挚站在病床边上看着躺在病床上已经化好妆的女演员，有一瞬间的恍惚，不同的面容，不一样的感受，没有了最初的压抑和紧张。
    颜挚就那样听着女前辈演员说着台词，哭着诉说对他的抱歉。
    但是颜挚却有些恍惚，他感觉不到最初的那丝酸涩，不知道是他自己的原因，还是整个房间，他没有那么强烈的悲伤，悲伤到他想哭。
    现在的真实让他有些如同旁观者就那样看着，比较着。
    ”咔，颜挚——？“
    导演皱着眉头，望着颜挚，觉得镜头面前颜挚的表演有些奇怪，说不出来的奇怪，想了想说道：“颜挚，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看戏，并没有演戏？”
    听见导演这话，颜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准备再次重来。
    这一次，颜挚没有想那么多，他眼前想的是他之前在病房里面看见的那个头发掉光，病态的憔悴，绝对不是任何妆容能够体现的，那是濒临死亡的江婉，那是一个母亲的哭泣。
    那种情感的冲击和视觉的冲击真的不是现在苍白的表演所能比的。
    想到那个画面，那个小女孩，颜挚眼神有眼睛开始有些酸涩，不管那是不是真实，但是那一刻他的感受是真实的。
    “妈……妈真的没想离开你，可是你爸爸他不要我了，我们过不下去了。”
    “妈也不知道怎么当初就没把你要下……”
    ……
    “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哥哥你别哭。”
    ……
    “哥哥，你吃糖。”
    “我哭的时候，吃糖就不哭了，可甜了。”
    ……
    作为杨旭，颜挚他只能强忍着那股酸涩，装作冷淡的样子，说着台词。就这样一场戏拍完，导演叫好，颜挚也恍然不知。
    周围的人都在准备下一场戏。
    化妆师已经走到他面前给他补妆。
    他的脸脸上不知不觉流出了眼泪。
    耳边是嘈杂的声音，没有了最初的悲伤，一切都那么真实。
    真实到让颜挚分不清虚假了。
    不知何时，颜挚眼圈泛红，哭了。
    姜昆看着颜挚流泪，一脸疑惑，问道：“颜哥，你什么时候用的眼药水啊？”
    “……”
    感觉心口被插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