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狗头人身像

　　    这布包，看起来甚至有些粗糙，就是农村自己扯的花布料。
    看到是这样破布包，卓一凡原本有些期待的目光，立刻就流露出了一抹失望，不过并没有打断中年男人。
    这男人戴着手套的厚厚手掌，紧紧的按在那破布包上。
    他并没有立刻将这布包打开，而是一脸认真的问我们：“你们这可以死当么？”
    死当就是不准备赎回去了，这种情况在当铺里头并不少见，而且，对于当铺而言，最喜欢的就是死当，因为死当的客户都急需钱，这样也方便我们把价格压得极低。
    “我们这当然可以死当，只是得先跟您说一声，这一旦死当了就没有后悔一说。”陈强这家伙居然直接就从那验货的小房间里走了出来，想必我们之前说的话，他已经全部都听到了。
    “晓得，晓得。”中年男人一听可以死当，原本疲倦的眼神瞬间转化为惊喜有了些许的神采，并且立马将手从那破布包上挪开，双手小心翼翼的托着布包的底部，捧着给我们看。
    陈强撇了一眼这厚实的破布包，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嫌弃。
    不过来这当铺卖东西的“怪人”我们经常能够见到，有些人就是怕这宝贝半路上被人抢走，所以故意包裹的随意一些。
    陈强抬起一只手，直接将那布包随意的接到了手中。
    他将这布包打开，很快，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就露了出来，这东西有十几厘米高，只看了一眼就让我着实是心中一惊，眼眸也随之瞪大了。
    这并不是因为认出这东西是多么珍贵的古玩，甚至在图鉴上我也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金像雕塑。
    陈强看了一眼之后，直接去后头的柜台里取出了一块纯黑试金石，测试了一下，确定这金像是真的，而且非常纯。
    不过，我在乎的不是这金子的纯度，也不在乎它是不是老物件，只是想要看清，它整体的形态。
    “强哥，这个，给我看看。”我盯着那金像，看着。
    陈强不耐烦的撇了我一眼：“你看？哼，你能看出什么门道？”
    “陈强，给胖九还有杨淼看看。”一旁的卓一凡，也是眉头紧蹙，我知道他也认出来了。
    卓一凡开口，陈强不敢不给面子，只能是冲着卓一凡点了点头把那金像递到了我的手中。
    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接过那金像，仔细的端详了一番之后，我的心跳瞬间就跳漏了半拍，这东西刻画的很细致，我可以很肯定的说，这狗头人身的金雕像与我们之前在真龙局中，看到的李公公的“尸体”一模一样，这是李公公兽化之后的模样。
    这雕像是谁雕刻的，这位大叔又是从哪儿得到这个东西的？
    之前随着萧冷冽的离开，我们的一切线索都好像断了，没有想到老天爷却把“它”送到了我们的面前。
    因为太过于激动，我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那中年大叔见我双手颤抖，生怕我会将那金像掉到地上去，紧张的伸出手，一把将我手里的金像给抢了回去，紧紧抱在怀里。
    “别给俺摔了。”大叔抢伸手抢夺我手中金像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他露出的手腕上好似有些暗黑色的圆点。
    “吱嘎！”一声。
    就在这时候，大厅的门突然就从外头被推开了。
    “吵什么？大老远的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还有规矩么？”进来的是杜广财，只见他的眼神还有些迷离，想必是刚刚睡了午觉，还没有彻底清醒。
    “啊，这就是我们清儒的杜朝奉，这里他说的算，这东西，还是给杜朝奉看看吧。”陈强对于杜朝奉是十分恭敬的，几句话就会让人误以为这杜广财是清儒的大朝奉。
    中年大叔缩着脑袋，眯着眼看着杜广财。
    杜广财也微微蹙眉盯着眼前这个夏天却穿着棉袄的男人，不由的就蹙起了眉头，估摸着觉得这中年男人是疯子。
    不过，他的视线又很快，被那男人手中的金像给吸引了，脚下的步子快了些许。
    中年男人见杜广财朝着他走过来，也打量了一下杜广财，这才将那金像递给杜广财。
    杜广财接过金像坐在了椅子上，又拿出高倍的放大镜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还上了称最后还放到鼻子下方闻了闻。
    然后对那中年男人说道：“你是要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男人毫不犹豫的说。
    杜广财点了点头，又说伸出两根手指头说道：“我就干脆一些，你估计也是大老远来的，这个价怎么样？”
    “二十万？”中年男人望着杜广财，瞪大了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眸问道。
    “你这分量可不对，只是鎏金的而已，我只能出两万。”杜广财说出了一个很低的价钱。
    这让那男人很是不满，一把将那金像给夺了回去，那脑袋摇晃的就跟拨浪鼓一般。
    “两万？不成，不成，绝对不成。”中年男人的嘴里不断的嘀咕着。
    我微微蹙眉，这东西的分量确实不对，可是，工艺精妙，保存完整，应该是老物件，六位数在行内算是正常的，杜广财压价压的太厉害了一些。
    “你自己掂一掂，是不是太轻了？真金压根就不是这样的，这个才是真金的。”杜广财转过身，从柜台里头取了一个金蝉出来，让那中年男人掂一掂。
    那男人掂过之后，脸色就变了。
    “我，我，我这两万真的不能卖，我现在急需一笔钱，您再给我加一点？”男人红着眼看着杜广财。
    杜广财摆了摆手，嘴里淡淡的说了一句：“我这是当铺，不是善堂，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给加价呢？我这出两万，就只是保本而已，根本就不赚钱的，你要是不愿意，就拿着这东西走吧。”
    杜广财摆出一副对这东西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让那中年大叔变得更加的焦灼。
    “杜朝奉，这铺子里，还有八万多的流水现金吧？都给他。”一旁的卓一凡，突然开口说道。
    中年男人和杜广财，都齐刷刷的看向杜广财，中年男人是欣喜，杜广财则是一脸的不情愿，还强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卓少，这？”杜广财本想劝说卓一凡，结果卓一凡的态度却是非常的强硬，压根就不给杜广财说话的机会，直接示意杜广财去拿钱。
    杜广财则是抿了抿嘴唇，最终，一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到柜台里头将全部的现金都取了出来。
    那中年男人也是早有准备，从兜里取出了一个折叠的红白蓝塑胶袋，激动的将那些钱全部都放入了塑胶袋里。
    把钱装好了卓一凡还让杜广财给他开了一张收票，他赶忙冲着卓一凡连连鞠躬道谢，卓一凡的面色有些阴沉。
    他想要留那男人坐一坐，希望可以单独跟中年男男人谈一谈，可是那人却着急着要离开。
    提着那塑胶袋，就摇摇晃晃的朝着门外走去。
    卓一凡本想去追，被杜广财一把给拽住了，杜广财还让我们几个立即关门，他有重要的话要说。
    “卓少啊，这当铺的事儿，你可不能瞎胡闹。”杜广财凝眉，看着卓一凡，这算是我来清儒，三年多来，第一次看到杜广财对卓一凡生气。
    卓一凡却并不怵他，指着那金像说道：“这狗头人身像，我们出八万，还是赚了不是么？虽然这是鎏金的，但是年代久远，并且，雕像的整体十分完整，几乎没有任何的磕碰损伤，八万这个价钱，已经是低价了。”
    “钱哪里有人嫌多的？利润越大，越好，我们这一行水本就深，还有那人一看就不懂行，最多三万，一定能搞定的。”杜广财一脸认真的说着。
    卓一凡却立马摇头：“鸿儒之所有能存在到现在，并不是靠死坑卖家的，压价不能过半，这是规矩，难道杜朝奉在当铺这么久，就连这个都不知道么？”
    卓一凡的一席话，让杜朝奉无言以对，良久之后不甘愿的点了点头。
    嘴里还要违心的说：“卓少，您说的对，今天我受教了。”
    “杜朝奉这清儒还是您和郭朝奉说的算，以后我一定不会再鲁莽行事。”卓一凡也给了杜广财一个台阶。
    杜广财点了点头，脸色也稍稍的好转了一些。
    我悄悄的朝着门口挪了几步，想要追上那中年男人，问个清楚，这狗头人身的金像他究竟是从哪儿弄来的。
    而杨淼此刻也叫了起来，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了一张身份证：“哎呀，这是那大叔的。”
    “胖九，我们一起给他送过去。”卓一凡一把抓过那身份证，就冲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的跟着他朝着大厅外头跑去。
    依照那男人走起路来都晃悠的样子，应该走不远。
    可这一路追出当铺，却都不见那中年男人的踪影，我和卓一凡两人立在当铺门口，都是一脸发懵。
    “这东西来路肯定不正，估摸着是怕被我们瞧出什么端倪，所以立刻打车“跑”了。”看着空荡荡的路口，卓一凡分析道。
    我则是有些不甘心，还跑出了巷子口，但是马路上就只剩下车来车往，只怕是跟卓一凡说的一样，那位大叔已经打车走了，而这好不容易出现的转机，也就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