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大结局

      “呵呵呵!呵呵呵!”
    卓一凡笑的十分大声,眼里却满满的都是眼泪。
    “你说谎,你应该巴不得,我成为这样才对,父亲现在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而我就是一个残废!”卓一凡咬牙说着。
    “小七,父亲一直很爱你,他?”萧冷冽痛心的看着卓一凡想要解释。
    卓一凡却立即打断了萧冷冽的话:“疼我?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抱过我,但是,在当铺里,他经常抱你不是么?在他的眼中,从来看不到我,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做是他的儿子。”
    卓一凡说着将眼眸瞪的大大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滚落下来。
    “我刚查出眼疾,他便将我一人留在房中,去辅导你鉴定,日日给你开小灶,单独教你,我也是他儿子,我?”卓一凡哽咽了。
    “不是的,那时父亲比任何人都伤心,他说过,他知道你也喜欢古玩,也有天资,只是这眼疾实在可惜。”萧冷冽辩解道。
    “可惜?所以把我送回了家,让我夹在他和母亲之中?那一声声瞎子和废物,你知道对于我来说有多扎心刺耳么?”卓一凡咆哮着质问道:“就连最疼我的外公,也因为我的眼疾,不再来看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们要一个个的抛弃我?”
    “东家是不想面对,他对你,一直寄予厚望。”萧冷冽似乎也没有想到,卓一凡的怨念居然这么深。
    卓一凡看着萧冷冽:“你要是知道,我那些年是怎么过的,你就会明白,我只有满手沾满了鲜血,才能让自己的身上暖一些。”
    “卓一凡,你错了。”我看着他,就算如此他也不该杀那么多无辜的人。
    “我错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如何苟延残喘饮血匍匐,一路至此,我并非是为了苟且偷生,弱者只会被世人欺,而我不会等待挨打,将会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成为世人仰望的强者。而你们也应该清楚,这个人世间,并非非黑即白,大多数人都站在灰色地带,心中藏着兽,嘴上却满口仁义道德,比起你们的虚伪,我宁愿成为不欺本心的魔!”卓一凡咆哮着吼道。
    “东家,别说了,您该休息了。”鸿芙已经红了眼眶。
    卓一凡却好似没有听到鸿芙说的话:“你出去。”
    “是,东家。”鸿芙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萧冷冽,虽然十分不安,但还是乖乖的退了出去。
    “小七,我若是早知道,你有这些心结,就不会让这些悲剧上演。”萧冷冽望着卓一凡,眼中带着心疼,一只手摸向了自己的怀中,从怀里,取出了一块玲珑通透的玉牌。
    这玉牌上头,写着“萧”字,和我脖子上挂着的那块,一模一样。
    “当年,父亲请了能工巧匠,将那祖传的玉牌从中间切开,一分为二,一块给了我,还有一块,则是让我亲手给你,算是让我们兄弟相认的信物。”萧冷冽说着蹲下身,将玉牌送到了卓一凡的面前。
    卓一凡愣了愣,立即就变得激动起来,伸出手一把将玉牌握在手中,先是摸清了纹路,紧接着便又摸了摸玉牌的背面。
    这玉牌确实是被切割过的,这一点我可要确定。
    “怎么会这样?你骗我,你在骗我。”卓一凡摇着头。
    “我为何要骗你?小七,父亲之所以不管你,不是他不愿意管,而是他管不了,卓老爷子视你如掌中宝,稍加管教,卓老爷子便要与父亲起冲突,久而久之,父亲便也不敢再管,你查出眼疾那日,父亲确实来看我,但是,他在我屋内哭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流泪。”当年的事对萧冷冽来说好像还历历在目。
    “父亲说,我有一个弟弟,就是你,以后我要好好护着你,哪怕你有眼疾,我也替你看好那些货。”萧冷冽说着,眼眸也开始泛红。
    卓一凡的手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卓一凡喃喃自语的说着。
    “我一早就想把这玉牌给你,可是,你却“失忆”了,我不想你回忆起从前种种,便一直收着这玉牌。”萧冷冽说着,一只手搭在卓一凡的手肩上:“当年,我吃了你的半颗药丸,只是想你活,我真的没有想到,最后反而害了你。”
    “呵呵呵!”卓一凡苦笑:“我竟是被老天爷给算计了,我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七,一切都可以翻过,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萧冷冽是极爱这个弟弟的,无论他做错了什么,最后还是愿意接纳他。
    卓一凡却没有看萧冷冽而是抬起眸子看向了我:“胖九,我本不是歹毒之人,我也想过,不“报仇”了,只要有你,我也想把那些事都忘了,可是,你偏偏喜欢上了他,我什么都不如他,什么都被他抢走了。”
    “卓一凡?”我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脸颊上也都是泪痕。
    卓一凡抬起枯槁的手,一颗白色的丹药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这是从萨满嘴里取出来的,是它千年才结出的原丹,我让林叔看过,应该是与当年的丹药相克制的,你们请青雪看看,或许,能帮你们变回常人。”
    “小七?”萧冷冽看着他。
    原本以为,卓一凡让我们过来,是要赶尽杀绝,没有想到,他现在不但放了我们,还要给我们丹药?
    “我本是要杀你的。”卓一凡看向萧冷冽:“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你们走吧!”
    “小七,这丹药,或许能解你的燃眉之急。”萧冷冽看着卓一凡枯槁的身体说道。
    “我的不同,张世骏的方子有问题,如今,不是这丹药能解决的。”卓一凡说完,顿了顿,朝着门外喊了一声:“鸿芙!”
    鸿芙立即就推门而入:“放他们走!”
    “东家,这?”鸿芙有些诧异的看着卓一凡。
    “我让你放他们走!”卓一凡提高了音调。
    鸿芙虽然不甘心,可这是卓一凡的命令,她也只能应允,凝眉看向我和萧冷冽。
    萧冷冽望向卓一凡,卓一凡双手覆在那玉牌上,将玉牌贴在他的胸口前。
    “萧爷,九爷快走!”耗子立在门口处,就怕卓一凡改变主意,赶忙催促我们。
    萧冷冽伸出手,拉着我,朝着门外走去。
    走出房门鸿芙也跟了出来:“我们东家肯放了你们,是我们东家仁慈,以后别再出现,否则我见一次杀一次!”
    鸿芙说着摆了摆手,示意伙计“送客”。
    萧冷冽面色凝重,我扶着他朝着院子外头走去。
    可这才走了一半,萧冷冽的表情却突然一凛,猛的转身,就往回跑。
    那两个伙计拦不住他,也跟着萧冷冽往回跑,我和耗子还有青雪一头雾水,也紧随其后。
    等到了卓一凡的房门前,萧冷冽一把将门推开,鸿芙还想上前来拦,我却已经闻到了空气之中,那血的腥味儿。
    “小七!”萧冷冽颤声喊道,我们也冲进屋去,看到卓一凡一手捧着那玉牌,一手抓着他贴身带着的利刀,而他的脖颈处已经出现了一道极长的血痕。
    “小七!”萧冷冽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我震惊的看着卓一凡,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冷冽立马伸出手按在卓一凡脖颈处的伤口上,并且冲着呆愣住的鸿芙喊道:“快,叫医生过来!”
    鸿芙慌张的点头,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卓一凡面色白的可怕,那刺目的颜色,将被褥都染红了。
    他张了张嘴,喘了好几口粗气,才断断续续的开口道:“哥,你,你,抱抱我吧。”
    “小七!”萧冷冽伸出手,一把将卓一凡揽在怀中。
    卓一凡抿着嘴角,又看向了我:“好遗憾,你从未爱过我。”
    “卓一凡,你别说话,一会儿林叔就过来了。”我鼻子一酸,说道。
    卓一凡扬起嘴角,笑了笑:“烧了我吧,下辈子,我不会再是一个满身欲望的人。”
    他说完,手中的玉牌从手中滑落,砸在染红的被褥上。
    萧冷冽的身体一僵,把卓一凡抱的更紧了。
    鸿芙带着林叔进来,萧冷冽却立即摇了摇头:“让他走吧,你应该知道,他有多痛苦。”
    萧冷冽的衣襟上,染满了斑斑血迹。
    鸿芙噗咚一声跪在了地上,放声痛哭,她应该是喜欢卓一凡的吧?我望着她,能让如此刚烈的鸿芙落泪的,除了她的弟弟鸿益,也就只有卓一凡了。
    卓一凡的后事,是由萧冷冽全权打理的,那玉牌放在卓一凡的骨灰坛里,随他一起下葬。
    而鸿芙也将两个骨灰盒交给了我,一个是我父亲的,一个是吴罡的,卓一凡已经听我的话,把他们给火化了。
    “毕老板?”我看着鸿芙,提到了毕柳。
    “她跑了!”鸿芙淡漠的说着。
    “什么?”我惊讶的看着鸿芙。
    “一日,我照顾东家,让伙计给她送药,她杀了那伙计,逃走了。”鸿芙倒是说的极为平静:“那种人,不需要别人为她担心,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也对。”我低低的说了一句,
    萧冷冽帮我抱起骨灰坛子,看向鸿芙问道:“这鸿儒?”
    “东家早就说过,交给老东家的孙儿。”鸿芙垂着眼眸:“你们走吧,那人你也带走!”
    鸿芙指向立在清儒大门口,那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听到我们这边的说话声,回过头来,我一看居然是水生,不,是张斌?
    “他就是你们村里的,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东家说他既然大难不死,又因为受到惊吓,忘记了所有的事儿,就留他一条命,现在,也无用了,你们带走吧。”鸿芙淡淡的说着。
    水生回过头,还有些茫然,他只以为自己是被调离了别处。
    村里的事儿,既然他都忘了,那也好,我也不想他回忆起那些。
    只照水生的理解,带他回去当伙计,我们一行人便坐上车,回萧九阁,在路上,萧冷冽就将丹药给青雪查看。
    不过,青雪还不能肯定这药是否真有奇效,毕竟,卓一凡自己也没有试过。
    只是,无论这是不是解药,对于我来说都不再那么重要,只要萧冷冽在我的身旁,能不能成为正常人已经不重要了。
    人生路漫漫,我们一直苦苦追寻的是什么?
    偏激的追寻,和自我救赎,逆袭成为所谓的强者?
    我想并不是,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待我们咽下所有的苦楚,还能保留住初心,挽住最想留住的人,哪怕前方有再多的阴霾和曲折,也变得不再可怕。
    待我回去了,还是要去一次不归森林,见见我的老太爷,告诉他,我们不在挣扎,不再害怕,顺从命运,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正视自己的人生勇敢面对。
    萧冷冽见我发着呆,便侧了侧身,将我紧紧的拥在他的怀中。
    我闭上眼,脑海之中浮现出了画中的那七个翩翩少年,他们跨入宫墙之中,日升月落,从此不再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