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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弋因为睡了一整节晚自习,被老胡现场抓包,叫到办公室里进行思想教育,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然不早。
    昏黄的路灯下,街道空空荡荡的,连过往的行人都看不到几个。
    沈弋本背着书包平静地走着,却在路过一条不太起眼的小巷时,皱眉驻足。
    周遭一片寂静,把巷子内的人对话的声音衬托地格外清晰。
    “靠,老子教育人,有你什么事,你再敢瞎管闲事,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我和他是同班同学,你们勒索敲诈他,对我而言,不是闲事。”
    “哦?一中尖子班培养出来的怂包,竟然还会说出这种话。”
    说这句话的人轻蔑地笑了一阵,又言:“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老子今天连你一起收拾了!”
    作为一个身经百架的人,沈弋自然知晓以这样的对话为结束,就意味着干架的开始。
    他自认为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但今天的这事牵扯到的人,让他不得不管。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沈弋走进了巷子里去。里面对峙的两波人,在看到他时,表情都有不同程度的诧异。
    看到许洵身后护着的一个熟悉的人,再结合之前的对话,沈弋已经把这里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
    许洵秀气的眉目微皱,看向他的眼神中有自然流露出的担忧,沈弋回以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放心。
    而许洵对面站着的,是几个浑身匪气的市井混混。
    为首的那个头染着夸张的金毛,对着沈弋开口的语气有些不屑:“又来一个,怎么你也是跟他的同班同学?想赶着一起被打?”
    “我是他同班同学的同桌。”沈弋说着,把肩上的背包解下,随意往墙边一抛。
    “不过,来这是来打你们的,不是被打的。”
    沈弋以不咸不淡的语气说着这番话,似乎对对方之前的一番挑衅置若罔闻。
    语毕,他站在许洵面前,用只有他们两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学霸,你说过以暴制暴不好,但今天这事别无他法,你不用管,我来处理就好。”
    十分钟后……
    沈弋看着好端端地挺立在自己身边,毫发无伤地睥睨着,哀嚎一片倒了一地的混混的许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学霸,以暴制暴不好,不是你说的吗?”
    他刚刚倒是想把许洵护在身后,结果他尚未来得及动作,许洵就已经出手,招招都是标准的跆拳道格斗动作。
    那些光凭着一通蛮力,头脑发热胡乱瞎打的混混,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身为校霸,沈弋有种莫名的挫败感,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此刻的出现是不是有些多余。
    许洵拾起放在一旁的背包,掸了掸灰,语气淡淡的:“上次是我说的太绝对了,还是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看沈弋一脸吃惊,他又补充说:“跆拳道我只是恰巧会一点皮毛,这次刚好实际应用了一下。”
    沈弋心想着这程度,至少黑带以上,怎么可能只是会一点点皮毛,轻笑说:“你要是多应用几次,我觉着我这个校霸的位置,可以让贤了。”
    许洵白了他一眼,转而温柔地问,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表情仍有些呆滞的男生:“你还好吗?”
    沈弋也顺着他的眼神,看向了原本是事件的中心人物,却在整个事件中没有一点存在感的人。
    狼狈地坐在地上,戴着一层厚厚的近视眼镜的男孩,名叫李广,平常在班里就沉默寡言,学习倒是勤奋刻苦地出了名。
    “还,还好。”此刻,他因为刚经历了一场浩劫,声音还因为余惊未定,有些微微发颤。
    看他起身地有些吃力,出于同情的心理,沈弋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搭把力,李广却抖得更厉害地身体往回一缩。
    沈弋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不过转瞬又变成了没心没肺的轻松样子。
    他收回手,淡淡地看了许洵一眼。
    许洵会意地把李广从地上扶起,问了他一些关于这帮混混的基本情况后,两人一起护送着他回了家。
    到了家楼下,李广抱着自己的书包,真诚地向许洵鞠了好几个躬,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对沈弋却始终未曾有一言。
    沈弋和许洵回家的路线有部分重叠,两人共路了一段,皆默不作声地走着,谁都没有主动开口打破沉寂。
    就在沈弋觉得他们会一直沉默到分离的时候,许洵突然一边走着,一边转头看着他道:“今晚,谢谢你。”
    “谢我干嘛?我刚才也没出上什么力。再说,我和那些人本质上一样,都是不学无术,自暴自弃又自甘堕落的混子。”
    沈弋说着,下意识地挠着脖子,侧了侧头,避开许洵的视线,以玩笑的口吻自嘲:“你忘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差点把你打了一顿,你不用谢我的。”
    说完,他微垂下头,做好了再次陷入一片沉默的心理准备。
    可下一秒,他却诧异地听许洵笃定的语气:“不,你不一样。”
    “你会为自己做错的事真诚地道歉,想办法弥补,会为了班级荣誉,尽力争取,也会为了维护同学,勇敢出面。至少,你的心,不混。”
    沈弋抬眸,就见许洵柔和中带着坚定的目光,是他不曾见过的那种,不带任何偏见,不掺任何杂质的纯澈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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