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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郑严序停顿了一下,眼眸里闪过一丝宋承看不懂的情绪。
    “痛苦和自责迫使她的后背生出了一对硕大的翅膀,每当翅膀上生出一根羽毛的时候,她的心就会刺痛一次。”
    “当万根羽毛覆盖其上,经历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后,她成了那个国度新的守护神。”
    郑严序说话的口吻很平淡,甚至带着一丝冷漠。
    可那每一个字眼落在宋承的耳朵里和心里时,他仿佛看到了活生生的画面。
    镶嵌着宝石与黄金的巨大棺材前,那身着白衣的少女神情绝望的跪倒在地,她那双向来骄傲的眼眸里留下两行鲜血来。
    当她再度试图触碰金棺的时候,一只突兀而恐怖的白骨从纤细的后背刺穿而出。
    金黄色的血液瞬间将白衣沾染,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它们不受控制的生长,像两只血淋淋的手强行扒开了心脏,钻出身体一般,它们试图用尚未长全羽毛的手臂拥抱棺木。
    直到羽翼丰满,甚至能将少女整个人紧紧包裹于其中的时候,肉体上的痛苦终于停止了。
    可宋承知道,她心灵上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青年狼狈的闭上了双眼,有什么东西好似从心底喷涌而出,暴风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其碾碎,以至于他就快要无法思考。
    “承承?”
    男人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爱人的不对劲,他伸手摸了摸青年布满细汗的额头。
    宋承这才猛的惊醒过来,声音干哑的说道:“我没事。”
    郑严序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亲了亲青年的脸庞,低声道:
    “你刚刚吓到我了,是……想起了什么吗。”
    宋承摇头又点头,“不,不算想起,只是你的话构造成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应该只是一个模糊的画面而已,他心有余悸想着。
    “如果不舒服就忘了吧,反正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郑严序摸了摸青年的头发,眉眼中带着一丝柔情,可话语却并没有那么温柔。
    宋承点点头,但依旧有点魂不守舍的问道:
    “那……那个守护神为什么会这么自责,她看上去好痛苦。”
    是她害死了自己的亲人么。宋承思绪有点凌乱,以至于他并没有注意到郑严序冷峻的神情。
    “做了错事而已,”男人开口道,“神明也不例外。”
    错事?
    郑严序并没有明说,宋承也不好紧追着问下去,他总觉得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世界将就此颠覆崩塌,甚至溃散。
    他只好在探索欲望没有达到顶峰之前,将其艰难的压下去。
    “那…那攻击你的人呢?会不会还有别的神明接着死掉?”
    如果这件事找不到头绪,岂不是自家那位要一直奔波在外,而他除了等,就是等。
    一想到这种情况,宋承开始发愁了。
    “他们跑掉了。”郑严序说道,“有守护神在,又加上那是晚上,我追不过他们。”
    守护神曾经是风神,她的速度绝对是上位神里排上前列的,而被她带走的沙子,又是昔日彼此熟悉的丈夫。
    要想打过男人很难,但是逃跑他们是绝对在行的。
    “不过不用担心,神明之间也会互相吞噬。”
    郑严序试图安慰道,却没成想这话出了口,给了宋承更大的惊吓。
    什么叫互相吞噬?是指会彼此厮杀么?
    好似看出了青年的震惊,男人捏了捏青年细软的后颈道:
    “神明只不过是另类的怪物罢了,为了生存他们会互相吞噬,强大的夺走弱小的神格,用来维持生命或者去做其他事情。”
    “争斗与厮杀一直存在,我们并非从一开始就属于这里。”
    “只不过是凭着最古老的血脉,有幸活到了最后而已。”
    宋承整个人震在了原地,男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并非一开始就属于这里?这里是指哪里,是指中国么?
    这只不过是男人所知道的冰山一角,或者只是微不足道的、最真实世界的外皮而已,仅仅一点,就已经让他忍不住汗毛竖立。
    而真相,远比他想象中的恐怖多了。
    就在宋承刚想要问你们来自哪里的时候,两人脚下的船身在剧烈的摇晃。
    不仅如此,整条河像一块快要融化的果冻,上下左右的颤抖,而河面上却丝毫没有激起一丝的水花。
    “什么情况?!”宋承脸色一变。
    是河里的东西。
    都怪他们说话说的太投入,把人家蛙神给抛之脑后了。
    郑严序眼眸闪过冷光,他双手一揽,将青年打抱而起。
    船掀翻的刹那,男人脚尖一点,人已经稳稳的站在了水面之上,踏水而立。
    宋承吓的搂紧了自家那位的脖子,等到他再次望去时,整个人震在那里。
    一道巨大而恐怖的黑影从水里缓缓的浮出,将这看上去还算宽敞的河道瞬间填满。
    黑影笼罩而下的瞬间,仿佛要将两人头顶上那不算明亮的星辰与月亮遮挡掉。
    一股窒息的压迫感,强逼而来。
    宋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论体型,这哥们已经完胜了。
    他和老郑两个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尤其是当那差不多有五六个足球大小的红色眼睛亮起的刹那,宋承只有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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