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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超市下午四点就提前闭店,江茹自己留了好多新鲜的食材,带回家开始做年夜饭。
    就如同千万个小家那样,他们阖家团圆,幸福美满,电视里放着历年春晚的小品,厨房里是钟平北和江茹共同合作出来的佳肴的香气,客厅的龙凤胎因为小品中一个细节吵得不可开交,小儿子缩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双手捧着手机,眼里闪着欣喜的光,他嫌这里好吵想回房间享受网恋的甜蜜,却被姐姐拉住后领,非要他来评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他非常无辜,但不知者这时候也是个罪人,哥哥姐姐一齐向他开炮,给他分析对于病人而言拐方便还是轮椅方便。
    ……
    晚上七点,年夜饭全部上桌,江茹一声令下,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乖乖上桌,先夸奖父母一波,才正式开始动筷。
    这是他们新的一年第一次全家齐聚在餐桌上,攒了一年的话题在这个时候可以全拿出来聊。
    最主要的还是针对这俩大孩子的情感问题。
    “时年,你今年都二十六了,还不带一个女孩回家?”江茹先向钟时年抛出送命题。
    钟时年轻咳一声说:“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主要是你都有女朋友了。”钟平北也加入其中,“我都从去年好奇到今年了,给我们看看照片吧?”
    钟时天也投以渴望的目光。
    钟时年狠狠剜了钟时月一眼,钟时月心虚地喝了口饮料,良心未泯地为他解围:“其实他还没和人家确定关系呢,再说了,大过年的你叫他带人回来,怎么,别人就不回家了?”
    “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钟平北说。
    “老大现在才二十六不到,都还没开成一朵花呢。”钟时月占了上风,气势很足,“你们就别催了。”
    “那你呢?”江茹把枪口又对准了她,“你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一周加班五天都是常态,哪有时间谈恋爱呢。”钟时月说。
    “我可真对你们失望。”江茹摇了摇头,“白把你们生那么好看了,一个律师一个医生,事业有成房车都有,居然都没谈恋爱。”
    “谈恋爱并不是证明一个人成功幸福的标准不是么?”钟时月嘻嘻笑着,“如果随大流结婚生小孩不是我的追求,我并不会因此幸福开心,反而让我失去自由,你们还依然主张我走大家都选择的路吗?”
    “当然是以你的意愿为主。”江茹说,“我相信你们做的选择都是最适合自己的,只是……”她遗憾地叹息,“我养了你们二十五年,都没见过你们陷入爱河的样子,太不圆满了。”
    钟时天像自告奋勇地说我呀我呀,我都在你们面前陷入爱河好几个月了。
    吃饱正好春晚开始了,一家五口坐在电视机面前看着金光闪闪的舞台和喜庆满满的歌舞。
    这时钟平北忽然感叹,“要是疏遥那孩子也在就好了,日本那边好像不过除夕,他那边应该没那么热闹。”
    钟时天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拧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点开聊天界面,上一句是一个小时前,赵疏遥说要去老师来了,要上课了,让他多吃点,把自己的那份也吃进去。
    他才到日本多久,可能连时差都没倒过来,就要接受学习各种东西,多累啊。
    心疼酸涩的情绪一下上来了,连相声表演他也笑不出来。
    十点的时候,钟时年突然接到了个电话,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他急急走到窗边一看,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出门下楼。
    “是那位外国朋友吧?”江茹听到他说的是英文。
    钟时月长了个心眼,也来到窗边往下一看——
    因为禁止燃放爆竹花火,这个时候没人出来玩,万家灯火的声音被守在楼房里,小区十分安静,路灯下照亮出方寸的光明,而在那光明之中,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红棕色的头发被灯光晕出了光圈,他看上去如此的落寞。
    但下一刻,另一个男人快步走进光亮之下,他们没说几句话,红棕色就把他拉进怀里,接着他们开始接吻……
    钟时天也好奇地走过来,“我哥干嘛去了?”
    钟时月反应速度极快,她猛然回过身同时把窗帘拉上,凹了个风情万种的妖娆姿势把窗帘压得严严实实,她嫣然笑道:“他不在下面。”
    “你反应好奇怪。”钟时天说,“到底有什么?让我看。”钟时天想把她拉开。
    钟时月的力气也不小,两个人你退一下我进一下的僵持着。
    “钟时天你敢忤逆你老姐?”钟时月低声威胁,“不给你压岁钱了。”
    “你让我看一下。”钟时天的好奇心膨胀得巨大,“不让我看我就叫爸妈了!”
    “你!”钟时月瞪眼,简直想踹他一脚。
    钟时天的智商在此刻复苏,他放下钟时月窜到了窗帘的另一边,掀开一看。
    钟时月心道不好,扑过去想捂住他的眼睛,钟时天却失望地说:“下面没人啊。”
    钟时月一瞄,那盏路灯下已经空了,她松了口气,看来钟时年还算有点理智。
    接着,玄关的门开了,一句热情洋溢的“happy new year”响彻整个钟家。
    四人望过去,只见钟时年带着一个红发外国男人回了家,正是之前见过的Aug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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