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替罪

      他说着拍了拍萧恒的肩膀,打量了他一眼才笑着点点头:“好!殿下这一身的气派,果然非池中物,臣这些年......”
    他又有些伤感的样子:“罢了,不说了,不说了,殿下身份尊贵,如今一朝回归本位,乃是天逸如此,臣也为您高兴。”
    五皇子知道他们分离后再重逢必定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不等萧恒开口就先告辞,又拍了拍萧恒的肩膀:“刚才我跟你说的事儿,世子从外头进宫,肯定比我还要清楚,你若是有要问的,尽管问世子就是了,我可先走了啊。”
    萧恒冲着他点点头。
    五皇子又跟宋翔宇寒暄几句,才去凤藻宫给庞贵妃请安。
    庞贵妃正在跟翠姑姑说起田循:“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如今可是太后娘娘心尖儿上的人,既然是她及笄,索性咱们就做个人情,等她出宫那天,你亲自替本宫送十匹锦缎,一对金丝串石榴籽手串给她。”
    翠姑姑应是,又忍不住感叹:“从前这位姑娘少进宫,倒是看不出来,原来是个这样会来事儿的。说起来,比大姑娘可要聪明多了,只怕太后娘娘对她寄予厚望呢。”
    “那也要看她的命罢了。”庞贵妃不以为然,她赏赐东西给田循,也不过就是为了给太后一个面子,至于太后心里的那点心思,她看的透透的,只是却并不如何当真萧恒如果是个没主见的,也走不到今天。
    能不能成皇长孙妃,那得看萧恒,而不是看太后。
    “什么命?”五皇子听了一耳朵,从帘栊处进来:“母妃这是在说谁呢?”
    见了儿子,庞贵妃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你今儿怎么舍得早些过来了?本宫看你如今成了没笼头的马儿了。”
    又对翠姑姑使了个眼色。
    翠姑姑笑盈盈退了出去,庞贵妃才跟五皇子说起正事:“你外祖父要过大寿了,咱们家如今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老五,你自己要眼明心亮,正是多事之秋,人人都恨不得把眼睛盯在咱们头上的时候,若是你父皇要你出去给你外祖父贺寿,你心中也要有个分寸,知不知道?”
    五皇子立即就明白母妃的深意,急忙点头保证:“您放心吧,这事儿您叮嘱过也不知道多少遍了,儿子心里清楚的很。父皇之前抬着四哥,后来又宠着阿恒,无非就是因为顾忌着庞家势大,儿子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儿子绝不会行差踏错授人以柄的。”
    儿子竟然这么快就能想到这一点,庞贵妃倒是真有些欣喜了,她啧了一声:“竟然开了窍了,亏得前些天你大舅母进宫来,本宫还说你笨的很,只怕是没那个福气,如今看来,也不是很笨么。”
    调侃了几句,庞贵妃才有些疲倦的按住腰往身后的引枕上头靠了靠,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五皇子见她眉目间都是疲倦,就有些心疼:“母妃最近也太操心了些.....”
    “能不操心么。”庞贵妃正色苦笑:“眼看着是宫外的事儿,可实际上哪儿有那么简单?你父皇为了汾阳王之死心情极差,这些天进了后宫也动辄就发落人,多少人位这事儿遭了秧?还有汾阳王妃,她来太后和本宫这儿哭诉了多次了.....前些天还有永宁长公主跟明昌公主的官司要打,桩桩件件都是事儿。”
    越是身处权力中心,越是能感觉到这其中的波谲云诡。
    如今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她这个养育了五皇子的,身份尊贵的贵妃就更是也要提起万分小心,否则稍不注意,只怕就落进了别人的圈套,成了别人的棋子。
    五皇子心情就有些低落,忍不住道:“母妃也别太担心,汾阳王的事儿已经查清了,父皇应当很快就有决断了。”
    “这事儿你是打哪儿听说的?”庞贵妃直起身子来,一时有些肃然:“你.....”
    “母妃放心吧,不是我打听的!”五皇子理直气壮:“今儿父皇问我功课,我光明正大的听见的,何知州还想把永定伯跟乔丹宁一道灭口呢,这事儿小不了,您很快也会听见风声的。”
    庞贵妃眉眼之间就阴沉下来,好一会儿,手指敲打着桌面,半响才缓缓呵了一声:“好,好啊!”
    当天下午,内阁的文书就下到了各处衙门,乔丹宁被判了秋后,而何知州被下令严审,务必要他将事情说个清楚明白,至于乔家的家产,全都充入国库。
    另外令五城兵马司和各处衙门全力缉捕勾结乔家、藏匿违禁武器的人。
    京城立即四处都戒严设卡,一时之间人人都知道了有人指使了乔家杀害汾阳王,陷害锦衣卫千户陈东的事儿。
    陈东自然是毫发无伤的从刑部出来了。
    而且巧得很,他一回锦衣卫,就带队缉拿那群来路不明的人去了。
    有锦衣卫的加入,原本还毫无头绪的事儿当即就有了眉目,没过几天,陈东就带人直扑东郊的一处民房,将几个兵油子抓了个正着。
    经过乔家关押的那个婆子指认,这几个兵油子正是那天晚上在京城深夜逃窜之人。
    局势翻涌,不免波及许多人,白衣方士推门进了屋子,脸上挂着跟从前截然不同的冷肃表情冲齐云熙摇头:“不成,还是被抓了。”
    好不容易才转移出去了的,以为打通了那么多节关系,又避在了郊外,等到风头过去也就罢了,可是谁知道就算是这样,还是被抓住了。
    锦衣卫办事果然一如既往的能耐。
    齐云熙挑了挑眉,手里的杯子猛然被攥紧,而后被掷在了地上。
    白衣方士看也不看一眼,只是道:“这次的事儿,必得出血了,否则姓何的那里跟这边若是都出岔子,咱们若是被牵连出来,岂不是得不偿失?不要争一时之气了。”
    齐云熙眉眼沉沉,脸上阴云密布,半响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那你的意思是,让谁出面当这个替罪羊最合适?”
    这就算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