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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我倒贴当然不好,可让别人说你圣武共主下台之后不行了,娶个媳妇还要倾家荡产的又好在哪里?”
    “我无所谓,别人就算说我入赘也无妨,这点委屈尚且受得。”
    “你受得,我却不能眼睁睁叫你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谁也不是天生喜欢自轻自贱,你单方面默默付出,叫我于心何安?”
    “我乐意啊,谁叫我瞧上这个人了,他要我吃糖我就吃糖,他要我吃药我就吃药,我心甘情愿自轻自贱。”
    “哎呀呀,你这个人,活该苦一辈子。”
    ……
    二宝在旁听着,越听越糊涂。
    这两人搞什么?说的真是彼此吗?
    别人家商谈婚事也是这样谦让吗?
    谈了半天都没谈拢,露蓝依泛起愁容,“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到底该怎么办?我可不想让你等太久。”
    藏弓也犯愁似的,“我更不想让你等太久。要么咱们出去逛逛,今天天气不错,樱花开得正烈,边赏边聊。”
    露蓝依:“成,那小老板要去吗?”
    藏弓说:“不带他,就我们俩。”
    这一对奸夫——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走在一起还真是相当惹眼。
    瞧着他们同步离开的背影,二宝把那两杯水咕嘟咕嘟全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追到门口骂,不喝拉倒,我自己喝!
    承铭则满脸菜绿,嘴里发狠似地瞎嘀咕,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人走了,素净了,二宝却空落落的。
    柜台里还摆放着银盔银甲渊武帝的小泥人像,二宝把它拿出来看,没派得上用场的勾埋针扎到屁股上,扎一下就念一句,臭混蛋臭混蛋。
    忽然有一下扎重了,在那小泥人的屁股上留下一个小窟窿眼儿,二宝却又没出息地慌了神,赶紧吹吹,仿佛吹了就能不疼。
    哎。
    算了,二宝憋屈地想,是自己没有许给人家未来。良禽尚且择木而栖,何况他是圣武共主,怎么看都是迎娶公主比较合适。
    泛红的指尖掐着那小泥人,掐着银盔,掐着长刀,掐着那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拳头,撒气似的。
    可又不敢用力,怕掐断,掐到最后忘了时辰,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改换成了细细的摩挲,因为心里想起了从前的点点滴滴。
    王记的事是他帮着解决的,鲁家兄弟的事是他帮着解决的,放羊大姐、王家姑娘、松柏园……桩桩件件有他的功劳。
    他总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救了好多人。六翼族的辛力瓦,鳞甲族的太子,百肢王邱冷遇,还有那个混血的九宫……
    不管对方有多厉害,他都能打败。
    二宝笑着,微微失神。恍然间又明白过来,原来他救过最多的人,是最不懂得珍惜他的那个人。
    门开了,又关上了。二宝窥见了一丝光亮,但暮色已经降临,终究是明白得太晚了些。
    垂耳从后院蹦跶过来,二宝抱起这柔软的小东西,才发现就连这小东西都是藏弓送的。
    “老板,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东哥儿体贴地问。
    “我没有,”二宝压下心头酸楚,冲他笑笑,“只是有些感慨,不要紧。”
    东哥儿叹气,“老板,你去找将军吧。”
    “我……”被看穿了,二宝有些难为情,“现在还可以吗?”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将军对你那么好,一定随时为你转身。”
    东哥儿的话像一剂强心针,二宝当即放下了垂耳,要冲出去寻那个人。可用不着他寻了,外头的灯芒里出现了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
    他们回来了,都带着甜蜜喜色,看样子谈得不错。二宝想说话,藏弓却打断他,说成亲的日子已经选好了,往后也就不能再做他的伙计了。
    二宝怔了一怔,吞下那些话,保全了最后的颜面。他点点头:“你娶的是公主,当然不能以伙计的身份。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藏弓说:“就明天吧,今晚算算账,该我多少工钱都给结了。你要是来贺喜的话还得提前准备好礼金,别空手来,叫人笑话我有穷酸朋友。”
    酸楚变成了怒意。
    礼金?穷酸朋友?
    二宝眼眶红了,“瞧不起谁!”
    这边哐里哐当地拨弄算盘,哗啦哗啦翻看账本,那边的承铭也恼了,拉着露蓝依就出了门去,颇有种“你曾经喜欢过我我就有理”的架势。
    藏弓看着他们出去,还不忘提醒一句:“这回就算了,下回得避嫌。”把承铭气得够呛。
    孤男寡女属他们俩厉害,等到全人杂货铺打烊了都没回来。
    东哥儿被低气压压得窒息,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跑路,跑到门口还是不放心,折回来多嘴一问:“将军真打算离开昆仑大街了?以后还回来吗?”
    藏弓说:“都成亲了还回来干什么。何况我在铺子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老板有你就够了。”
    东哥儿说:“但咱们还有器官库要管啊,最近新招来的那些大夫也得培训,老板忙,需要你呢。”
    二宝凶巴巴插来:“谁需要他了!”
    藏弓扬眉,“瞧见没有,老板不需要我。而且现在有钱了,总归是要多招几个伙计来帮忙的,你给把把关,招些有经验的就行。”
    东哥儿看着自家小老板,又叹气,“将军走了,我们这里可就冷清了,想想就有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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