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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晟麟帝冷哼一声,却依旧静静听她诉说。
    “圣宗皇帝收复了贺远之的旧部,灭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包括他唯一的亲生子,但贺远之多年征战,认识了不少能人异士,期中有一位得道的道士与他更是生死之交,那人便是你的师傅,胤门光司,虚空道人。”
    贺锦熙眉头微微一皱,莫天然惊讶道,“你师傅竟然活了一百多岁?”
    贺兰白了他一眼,“一百二十岁,锦熙十岁那年仙逝。”
    贺锦熙点点头,他知道师傅身份神秘,却不知道竟有这段历史。
    “那也很长啊。”莫天然不仅小声嘀咕道。
    贺兰继续道,“虚空道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算到贺远之有难,冒着有损修为的风险,出世救他,却只能救下贺远之的独子。”
    “他的独子却因那场变故伤了腿,终身残疾,但到底留下了血脉,认了虚空道人为师。”
    “为了给贺远之报仇,虚空道人建立了胤门,一步一步逐渐壮大势力,想要从圣宗皇帝手里夺回本该属于贺远之及其独子的江山。”
    “可圣宗当年事情做得又绝又干净,若是直接发兵夺取,反而名不正言不顺,有损贺远之的名声,而虚空道人与贺远之独子想要的,是名正言顺的让江山回归贺远之一脉。”
    “于是便有了今日之事。贺远之是我的曾爷爷,他的独子则是我的爷爷,爷爷死后,父亲继承了他的遗志,与虚空道人更加壮大了胤门,还有了一个最合适最完整的计划。”
    “父亲生了我,与师傅一起培养了我,将我送到陛下身边,我是贺远之的后代,我与陛下的孩子,留着一半贺远之的血。”
    “我们要让锦熙当上皇帝,不仅是为了这名正言顺的血脉,也要他更改大奉的历史,让人们知道,真正为这江山喷洒热血的是谁,不能让曾爷爷与他的那些部下枉死。”
    “这就是真相,一切的真相。”
    贺兰说着从袖口拿出一本厚厚的书,递给晟麟帝。
    “这里便是所有的证据,陛下不信,可以一一查清楚。”
    晟麟帝说不出心头是何种滋味,想要接过这本厚厚的书,又不敢,踌躇了半晌才鼓起勇气翻开。
    一页页看下去,晟麟帝面如死灰,痛苦的闭上眼睛,他不敢置信,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他从小就立志成为的榜样,竟然另有其人。
    “陛下,当年圣宗灭的在干净,也总能留下些蛛丝马迹。”贺兰的声音平淡如水,“若我没记错,当年圣宗留下的密室里还有些证据,陛下若不信,大可去查。”
    “你知道,为何你儿时我那般对你?”贺兰忽然开口,却是对着贺锦熙。
    贺锦熙不予理会。
    “从小,你外祖就教我绝情绝义,可我总是学不会,直到他杀了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
    贺锦熙眉头一皱,看向贺兰。
    “你死了你的宠物,我死了我的爱人,可我们能怪谁?怪圣宗?还是怪命运?”贺兰微微笑了笑,像朵凄美的花。
    “都是命运。”她说着站起身。
    晟麟帝立刻拦住她,“你去哪里?”
    “陛下,我欠你与锦熙的还了。”贺兰道,继续抬脚离开。
    晟麟帝立刻拦住她,“朕不许你离开。”
    “朕找了你二十年,朕不会再允许你离开!”
    “陛下。”贺兰笑了笑,“你拦不住我。”
    晟麟帝皱了皱眉,忽然殿内落下一排穿着暗卫服饰的人,“朕是皇帝,朕总能想办法留住你。”
    贺兰没有开口,看了眼贺锦熙,贺锦熙别开视线,摆明了不会去帮她。
    但一直握住他手的莫天然,却感觉出了他的情绪波动。
    “锦熙,你也舍不得你母亲,是不是?”
    莫天然说出了口,还故意说得很大声,让贺兰的背影微微颤了颤。
    贺锦熙难得有些局促,不满的看了莫天然一眼,别过头去。
    贺兰看了眼贺锦熙,神色稍稍松缓了些。
    晟麟帝见状立刻道,“无论真相如何,无论你接近朕的目的是什么,朕都不在乎,朕只想将错过的二十年补回来!”
    “贺兰,你留下,你欠了朕二十年的感情,根本还不清!”
    “朕会让锦熙做太子,这江山,朕本就想给锦熙,若这件事为真,朕更加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锦熙登上帝位。”
    “兰儿,你留下。”最后这一句,晟麟帝几近哀求。
    贺兰看着晟麟帝,终是放下了一直以来的冷漠,歇斯底里的喊道,“为什么陛下!陛下我利用了你啊!”
    晟麟帝上前紧紧的抱住她,“这不是你的错!从来不是你的错,朕爱的一直是你,无论你变成何样也一直是你。”
    贺兰倒在晟麟帝怀里,哭得撕心裂肺,似乎要把几十年的苦楚哭尽,便连晟麟帝也泪流满面。
    一众暗卫早已识相的退出消失不见,莫天然拉了拉贺锦熙的袖子,与他一起坐在高高的大殿屋顶上。
    “一场红尘事,苦了多少人。”莫天然扼腕叹息,“你也好,你母亲也好,父皇也好,都不过是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贺锦熙搂着他,一直看着夜空的繁星。
    是啊,这一切的一切,能怪得了谁,谁也不怪,只能怪命运。
    可命运待他不薄,送莫天然来他身边。
    贺锦熙终是放下过去,微微含笑,吻了吻莫天然的额头。
    殿内的两人抱头痛哭,殿顶上的两人相依相偎,纷纷与缠绕许久的阴霾,彻底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