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人与鸡蛋

　　    十分简洁的‘契约’。
    这条条例下方有着两个名字，分别是甲和乙。
    两个名字旁空空如也。
    “看明白，清楚了之后，把手印按在乙上。”
    阿卡多亲王的声音传来，艾却愣住了。
    这东西给他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虽然从来没见过，听过，但是他有一种自己按下手印，就会身不由己的感觉。
    “亲..亲王，这是什么？”
    “一张契约，表露你忠心的契约。”
    契约...
    越是端详，艾越能感觉到这东西像极了传说故事里的魔鬼血契，一但按下手印，连灵魂也要失去。
    他咽了口唾沫，久久没有动作。
    苏幕遮不耐烦了。
    “我时间宝贵，你签不签？不签我找别人去了，门卫，把这家伙处理一下，明天和缪的尸体一起挂在城门口。”
    说着他就拔出手枪准备杀掉艾，门外也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不是开玩笑。
    是真的。
    苏幕遮也不是非要这家伙效命不可，有大把人可以顶替这个位置。
    “我签！我签！”
    艾吓坏了，立马在乙方按下手印，苏幕遮拿起来看了一眼，打了个响指，挥退了赶过来的皇家骑士。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他咬破手指，把血涂抹在甲方上，然后松开羊皮卷轴。
    卷轴诡异的悬浮在空中，开始缓缓燃烧了起来。
    而苏幕遮与艾两人都听到了一段诡异的低语。
    “契约已签订...开始执行...”
    艾眼睛一花，燃烧殆尽的契约上，一个长着山羊头颅，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的虚影向他扑来。
    “啊啊啊！”
    虚影没入了他的胸膛，艾感觉到了烙铁印在皮肉上般的剧痛，他从椅子上滚下，一边痛的打滚一边疯狂解开自己的衣服。
    解开的瞬间，他瞪大眼睛，清楚的看到自己胸口的皮肤上烙着一个羊角图案，那个图案散发红光，还冒着缕缕硝烟。
    苏幕遮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也扯开衣服，他的胸口上赫然也是一个散发着红光与硝烟的羊头图案，仔细观察，与艾的有细微不同。
    他的羊角更大，更加弯曲，像是某种特定的字符。
    这份契约，是他杀掉海伦得来的，显然是兄弟会的团长为他准备的东西。
    它的属性是。
    名称：主仆契约
    类型：道具，一次性
    等阶：一阶最顶级
    效果：与‘玩家’或生物签订一份不平等的契约，契约内容可由签订者拟草，但双方要熟读上面的条款，且心甘情愿签下。
    出产地：地狱一层
    简介：来自真实世界‘地狱’的灵魂契约，由于经过灰色平原同化认证，它能够对玩家使用。
    ——虽然它的约束非常强力，但要注意，如果对太过强大的目标使用，效果会逐步减低，甚至反噬。
    .......
    灰色平原的道具有很多，契约也是其中之一，试想一下，如果在任务世界用这份主仆契约签了一个强大势力的扛把子，那该有多省事，小弟，钱财，要多少有多少，完成任务捞奖励不要太轻松。
    但话又说回来。
    贵啊。
    这份主仆契约，苏幕遮保守估计也在两千金币以上，甚至更高，一次性就用出去了，再有钱也没这么砸的。
    而且还有一点，不是你想和谁签就和谁签的，有些人宁可死也不签，你拿他有办法吗？
    兄弟会的团长就是为了提防着点，对苏幕遮的条框拟定的很轻松，只是没想到他派出的人都被苏幕遮杀了，连这份价值不菲的契约也落到了他手里。
    看着躺倒在地，眼露惊恐的艾，苏幕遮觉得有必要实验一下这份契约的约束力。
    “你恨我吗？说真话。”
    “我恨不得杀死你！你这个天杀的小白脸！”
    艾脱口而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住嘴。
    苏幕遮笑了一下。
    “把小拇指咬下来，然后吃进去，别叫。”
    这么疯狂的命令，艾却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
    他把自己的小指塞入口中，流着泪咔嚓一下咬断，然后咀嚼，一下，两下，他的声带就好像卡住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直到把手指彻底嚼碎咽下，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惨叫起来。
    嗯。
    苏幕遮满意的点头。
    虽然花了不少钱，但这钱花的有价值。
    他需要一个对他百分百忠诚的内应来为他完成计划，艾是塔塔安研究所的负责人，身份很好。
    实力弱小也是个优点，契约对他的约束非常强。
    苏幕遮勾了勾手指。
    “过来，我要给你立点规矩和保险。”
    尽管艾根本不想靠近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但是因为那份邪恶诡异的契约，他根本无法拒绝对方任何命令，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爬动，跪在了对方面前。
    苏幕遮蹲下身，在艾的耳边低语。
    看似他把契约内容设定的很完美，对方好像已经成了他的狗，但漏洞其实还是很多的。
    此时他就是再用那条唯一的契约，‘对他命令言听计从’给对方写进一些‘代码’。
    比如不能告诉其它人这个秘密，不能用任何方式违逆他，暗中试图解开这个契约等等。
    一连说出了十几条，反复确认没有漏洞后，苏幕遮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了出去。
    艾僵硬的站起身跟随着他一同出门。
    ...........
    半小时后。
    塔塔安家族研究所。
    艾热情的为阿卡多亲王介绍这里的各种设施。
    从关系上看，他们似乎达成了什么交易。
    不然其它研究人员无法解释，半个小时前还哭喊着被拖走的艾，现在这么和阿卡多亲王形影不离，热情的好似对方的亲儿子一样。
    “亲王，这些‘人类’还是幼体，因为我们使用了一些激烈的手段催熟，你可以看到他们的生长速度非常快，甚至达到了一天一年的发育时间。”
    艾站在升降器上，指着那些看不懂的数据为苏幕遮进行讲解。
    “而且我们还对他们的基因进行了部分改造，这些新兴人类的骨髓细胞很发达，几乎一生都处于红骨髓状态，这意味着他们的产血能力，造血功能远远强于之前的人类。”
    苏幕遮推了推墨镜问道：“有什么副作用吗？”
    艾解释。
    “副作用同样明显，首先是他们的寿命大大降低，哪怕我们停止注射‘催熟剂’，他们的新陈代谢也会远远高于正常生物，这里的每个人类，最多只能存活不到半年的时间。”
    “其次，他们的血液就像是催熟的果肉一样，我们用来食用，短期维生还行，长期食用会劣化我们的基因，甚至导致我们高贵的血脉消退。”
    艾说完后，苏幕遮淡淡的看着培养仓中的‘人类’，浸泡在营养液中，插上了导管，像极了一块块生物电池。
    他们有男有女，赤身裸体，紧闭着双眼蜷缩在培养仓中，终其一生也不会醒来。
    对于这种生来就受制于人的生物，苏幕遮觉得不能称之为人。
    它们应该叫做....
    鸡蛋。
    很相似不是吗？
    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鸡蛋，对着油锅打下，在滚烫的油里成熟，既不会痛，也不会哭。
    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让仓外的这些血裔食用。
    说不定食用者还要呸一声，嫌弃它不够好吃。
    苏幕遮本应该是感触最深的人，因为他就是这么被创造出来的。
    眼见着同类，还是一样出生在培养仓的同类，走向注定的宿命，他一点也不觉得悲哀。
    为什么要悲哀？
    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价值，只不过有些生来价值就高，有些生来价值就低，还有些可以让自己升值。
    死亡让每个人的价值清零，但活在世上，价值就是衡量生命的砝码。
    这些鸡蛋对他一点价值也没有，死再多也没关系，不，他们活着对他来说是负价值，所以必须死。
    觉得生命无价的人，肯定没有吃过鸡蛋。
    两个小时后。
    苏幕遮将艾肚子里的存货全部掏出来后，他来到了对方的办公室中，与他私人谈话。
    “艾，你知道该怎么做，五天以后我和卡莉娅的婚礼上，这些东西连带着这个研究所，以及所有资料，数据，都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