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1:暮色【完结】_分节阅读_8

      “她睡着了吗?”一个天籁般的声音问道。我飞快地睁开了眼睛。
    爱德华站在我的床尾,坏笑着。我瞪着他。这不太容易——也许抛个媚眼会更自然些。
    “嗨,爱德华,我很抱歉——”泰勒又开始了。
    爱德华竖起一只手阻止了他。
    “不流血,就不算犯规。”他说着,露出整齐的皓齿。他走过去坐到泰勒的床边,脸向着我。然后,又一次撇嘴坏笑。
    “那么,他们对你的判决是?”他问我。
    “我一点问题也没有,但他们就是不让我走,”我抱怨着。“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没像我们俩那样被捆在轮床上?”
    “这都是你所知道的那人的功劳。”他回答道。“但别担心,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
    随后,一个医生从拐角处走过来。我张大了嘴巴。他很年轻,金发碧眼,肤色白皙……还有,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电影明星都要英俊。但是,他的肤色太苍白了。他看上去很疲倦,眼睛下还有黑圈。根据查理的描述,这位应该就是爱德华的父亲。
    “那么,史温小姐,”卡伦医生用极富魅力的声音说道,“你感觉如何?”
    “我很好。”我答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说这句话。
    他走过来,把我头上的壁灯打开。(lightboard是什么东东?直译是灯牌。。。)
    “你的X光照片看着没什么大碍,”他说。“你觉得头疼吗?爱德华说你的头碰得很厉害。”
    “我的头没问题。”我重复着,叹了口气,小小怒视了一下爱德华。
    医生冰冷的手指轻柔地察看着我的头。我畏缩了一下,他注意到了。
    “疼吗?”他问道。
    “不疼,真的。”我有过更惨痛的体验。
    我听见一声嗤笑,便看看四周,只见爱德华一脸俨然以恩人自居的笑意。我眯缝起眼睛。
    “好啦,你父亲在等候室——你现在可以跟他回去了。但是,如果你感到晕眩,或者有任何视力问题,请务必回来复查。”
    “我不能回学校吗?”我问道,想象着查理努力表示关心的样子。
    “恐怕你今天得悠着点了。”
    我瞪着爱德华。“那他可以回学校咯?”
    “总得有人回去把我们幸免于难的好消息传播出去吧。”爱德华沾沾自喜地说。
    “事实上,”卡伦医生更正道。“大半个学校好像都在等候室里了。”
    “哦不!”我呻吟着,用手捂住脸。
    卡伦医生扬起眉头:“你想待在这里吗?”
    “不,绝不!”我坚持着,把腿甩下床,飞快地跳下地。快过头了——我摇晃起来,卡伦医生抓住了我。他看上去有点担心。
    “我没事。”我再次向他保证。没有必要告诉他我的平衡问题跟碰到头一点关系都没有。
    “拿点泰诺止痛吧。”他一边稳住我,一边建议道。
    “没痛到那个地步。”我坚持着。
    “听起来你相当地幸运。”卡伦医生说道,微笑着用优雅的手势在我的表格上签字。
    “幸运鬼爱德华碰巧站在了我旁边。”我更正道,用力瞪着我的病历的标题。
    “哦,嗯,是的。”卡伦医生同意道,忽然对他面前的那张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然后他看向别处,看着泰勒,去下一张床。我灵光一闪:这医生熟悉内情。
    “恐怕你得在这儿多待一阵子了。”他对泰勒说,开始检查他的伤口。
    医生刚转过身去,我立刻挪到爱德华身旁。
    “我能和你谈谈吗?”我小声说道。他退了一步,下巴骤然一紧。
    “你父亲在等着你。”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瞥了一眼卡伦医生和泰勒。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和你单独谈谈。”我强调。
    他怒视着我,然后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走过这个长长的房间。我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子。我们转过拐角,刚走到一个短短的走廊里,他转过来面向我。
    “你想干嘛?”他问道,听起来气坏了。他的眼神冰冷。
    他的不友好让我感到了威胁。我说出的话远远没有达到我所想要的充满火药味的效果。“你欠我一个解释。”我提醒他。
    “我救了你的命——我不欠你任何东西。”
    他声音里的忿恨让我退缩了。“你保证过的。”
    “贝拉,你撞到了头,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斩钉截铁地说。(His tone was cutting.这样翻应该没问题吧。)
    我被激怒了。我大胆地瞪视着他。“我的脑子没有任何问题。”
    他瞪回来。“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贝拉?”
    “我要知道真相。”我说。“我要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在替你圆谎”
    “你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嚷道。
    我再也收不住话头,连珠炮似的脱口而出。
    “我所知道的就是你根本不在我旁边——泰勒也没看见你,所以别告诉我我的头碰得太厉害。那辆货车本来要撞上我们的——可它没有,你的手在它身上留下了凹痕——你在另一辆车上也弄了一道凹痕,可你却一点都没受伤——那辆货车本来会碾碎我的双腿的,但你把它举起来了……”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有多疯狂,但我就是停不住。我太生气了,我能感觉到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我咬着牙,努力把眼泪逼回去。
    他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但他的脸绷紧着,防备着。
    “你认为我把一辆货车从你身上举起来?”他的语气是在质疑我的神智是否正常,但这让我更起了疑心。这话听起来像是一个娴熟的演员所说的完美的台词。
    我只是点了点头,下巴一紧。
    “你知道,没人会相信这些话的。”他的声音现在几近于嘲讽。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竭力控制着怒火。
    惊讶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那么,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这对我很重要。”我坚持着。“我不喜欢撒谎——所以最好能有一个让我这样干的理由。”
    “你就不能说声谢谢,让这事过去吗?”
    “谢谢。”我等着,怒气冲冲地期待着。
    “你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对吧?”
    “是的。”
    “既然这样……我希望你享受失望的滋味。”
    我们沉默着,怒视着对方。我第一个开了口,试图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我面临着被他铁青着的,绝美的面孔分神的危险。就像是在盯着一个毁灭天使看,试图看得他垂下眼睛去一样。
    “你何必这样自找麻烦?”我冷淡地问。
    他顿了顿,有一瞬间他足以让人迷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料之外的脆弱的神情。
    “我不知道。”他耳语道。
    然后,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走开了。
    我简直气疯了,过了好几分钟,我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离开。一直等到我能走路的时候,我才慢慢地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我一直忧心忡忡着,但等候室里的情形比我想象中的更不愉快。看样子我在福克斯认识的人全到齐了,都在盯着我看。查理向我冲过来,我只得举手投降。
    “我没事。”我阴沉着脸,向他保证。我依然怒气冲冲,丝毫没有闲聊的兴致。
    “医生怎么说?”
    “卡伦医生给我看过了,他说我一切都好,可以回家了。”我叹息道。迈克,杰西卡还有埃里克都在,开始向我们靠拢过来。“我们走吧。”我催促着。
    查理伸出一只手放到我的背后,但没有碰到我,带着我向出口的玻璃门走去。我笨拙地向我的朋友们挥手告别,希望能传达出让他们不必担心的意思。能坐进警车里实在是件让人感到莫大的宽慰的事,我头一次这样觉得。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着。我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以至于只能勉强注意到查理还在那里。我敢肯定,爱德华在走廊里的那些自我保护的举动只能证明我看到的那些异乎寻常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尽管我自己都很难相信它们的真实性。
    当我们到家的时候,查理终于开口了。
    “嗯……你得给蕾妮打个电话。”他垂下头,心虚地说。
    我吓坏了。“你告诉她了!”
    “对不起。”
    我走下车,“砰”的一声关上巡逻车的门,力道大得有些不必要。
    当然,我妈竭斯底里大发作。我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我感觉很好,说了至少三十次,她才冷静下来。她求我回家——完全忘记这会儿家里根本没人的事实——但她的恳求比我想到的还要容易回绝。我对爱德华神神秘秘的举动简直着了魔。而且,我也迷上了爱德华本人,不止是一点点。愚蠢,愚蠢,太愚蠢了。我应该,像任何一个正常的,头脑清楚的人会做的那样,渴望着逃离福克斯。但我却没有。
    这天晚上,我决定早早上床睡觉,和平时一样。查理始终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这让我更加烦躁。半路上,我停下来,到浴室里拿了三片泰诺。这些药片真的很有帮助,当疼痛不再那么厉害时,我沉沉地睡去。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梦见了爱德华?卡伦。
    第四章 邀约
    在我的梦境里,四下里很暗,仅有的微弱的光芒似乎是从爱德华的肌肤上散发出来的。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他正在离我而去,把我留在黑暗中。不管我跑得多快,我都追不上他。不管我喊得多响,他都没有回头。我心绪不宁地在半夜醒来,直到过了很久才能再次睡着。从那以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出现在我梦里,但总是离我远远地,在我无法触及的地方。
    那场事故之后的一个月,充满了紧张和不安,而最初那几天,还让人发窘。
    那一周余下的几天里,我沮丧地发现,自己成为了众人注意的焦点。泰勒?克劳利简直让人无法容忍,无论我上哪里去他都跟着我,喋喋不休地说着要设法补偿我。我试图让他明白,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想让他把这一切忘掉——尤其在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前提下——但他仍然固执己见。每节课下课后他都跟在我后面,午餐时还坐到了我们现在极其拥挤的桌子旁。迈克和埃里克对他很不友好,甚至超过了对彼此的敌意。这让我很是苦恼:我又多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仰慕者。
    似乎没人想去关心一下爱德华,尽管我一次又一次地解释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怎样把我拉到一旁,差点也被撞上了。我努力想要说服大家。但杰西卡,迈克,埃里克,和别人一样,都说在货车被拉开以前根本没有看到爱德华在那里。
    我问我自己,为什么根本没人注意到,在他突然地、几乎不可能地把我救下来以前,他站在那么远的地方。我懊恼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没有人像我那样,总在注意着爱德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