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我们娇娇儿也有夫君疼爱

      暗红丝绒锦盒里,躺着一只精致繁复的小花冠,金丝打造,镶嵌了贵重的翡翠宝石和东海珍珠,做工细腻而复杂。
    “好漂亮!”
    她赞叹。
    她喜爱收集珠翠首饰,连忙下榻走到妆镜台前,在头上比划。
    比划着比划着,她突然好奇回眸:“二哥哥,你的府邸都被查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萧弈合上书卷。
    从前的南娇娇,收到礼物只会兴高采烈活蹦乱跳,绝不会想这么深。
    不愧是当了司隶的女人。
    南宝衣抱着小花冠,惊讶:“难道……是你偷来的?”
    “我是见不得光的梁上君子吗?”萧弈蹭了蹭鼻尖,“府邸虽然被查封,但私库里还是有些银钱的。给你买件首饰,算什么大事?”
    南宝衣这才放心。
    她继续高高兴兴地试戴小花冠,打算一会儿打扮漂亮去给祖母请安,反正她今日休沐不必上朝。
    廊外。
    十苦和十言对视一眼。
    天晓得他们主子手头有多紧张,都已经两个月没给他们发月钱了。
    于是主子昨夜见过曲州唐家人之后,就带着一帮天枢精锐,洗劫了钱家金库。
    钱家郎君钱商羽,曾与王妃说过亲,却在相看的花厅里,和表妹雯雅暧昧苟合,主子暴怒,把钱家人抓进了大牢,还废了钱商羽。
    后来吴家出事,才暂时放过钱家人。
    主子看他们不顺眼,加上他们效忠沈皇后,这才挑他家下手。
    钱家不愧是长安城最黑心的大珠宝商,金库里的金砖堆积如山,堪比当年卫国国库!
    只是那些金砖现在都成他们主子的了,连带他们也发了好大一笔奖金!
    ……
    南宝衣去松鹤院请安时,府邸仍旧宾客盈门。
    她踏进花厅门槛,意外瞧见小公爷和小堂姐也在。
    请过安后,南宝珠笑道:“长公主得知咱们家位列上品,娇娇又官拜大司徒,对你好生赞叹,还特意备了许多厚礼,让我们送过来。”
    南宝衣的目光落在她颈间。
    小堂姐的肌肤是奶白色,所以颈间红痕相当醒目。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小堂姐不自在地拢了拢衣领。
    凝白通透的耳廓,更是缓缓染上绯红。
    “‘我们’?”南宝衣含笑望了眼宁晚舟,打趣,“从前小堂姐和我在一起时,才会自称我们,如今和小公爷倒也称起我们来了。也是,你们才是夫妇,确实该自称我们。想来明年,你们就能有小宝宝了吧?一胎两宝才好呢!”
    “哎呀!”
    南宝珠又羞又怒,圆润白嫩的面庞红得快要滴血,连忙捏起拳头去捣她,“再胡说,我今后都不跟你玩了!”
    南宝衣一边躲南宝珠的打,一边故意喊话:“小姐夫,你快看珠珠,她打我!”
    一声“小姐夫”,令宁晚舟相当舒坦。
    他拉住南宝珠的手,温柔道:“别打了,当心手疼。”
    南宝衣:“……”
    得,她竟吃了一嘴狗粮!
    花厅里又来了几位客人,气氛更加热闹。
    南宝衣趁他们寒暄时,坐到老夫人身边,小声道:“祖母,镇国公府可有提扶正的事?”
    老人往她嘴里塞了一颗金丝蜜枣儿,笑容慈爱:“娇娇还没来的时候,小公爷亲自提了一次,说是已经得了长公主的同意。照我的意思啊,不如先把珠丫头接回来,再与他们商量婚期,以正室之礼把她嫁过去。只是,小公爷舍不得放人,不肯答应呢。”
    金丝蜜枣儿甜甜的。
    南宝衣暗道,小公爷才尝了滋味儿,当然舍不得放人。
    那个少年,坏得很呢。
    她正经道:“实在不肯放人,咱们也没办法。只是须得要求镇国公府重视这次大婚,三媒六聘,一样也不能少!”
    老夫人没说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
    南宝衣好奇:“祖母?”
    老人把她搂进怀里:“我们娇娇儿这么为姐姐着想,真是懂事,祖母高兴呢。只是你也要为自己打算,知道吗?祖母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就想看着我们娇娇儿也有夫君疼爱……”
    南宝衣仰起头。
    岁月真是残忍,祖母鬓角的白发比去年更多,就连脸上的纹路也越发细密,可疼爱她的心,却是与日俱增。
    她伏在老人怀里,鼻子酸酸的答应着。
    ……
    次日。
    南宝衣去司隶衙门时,听见一片鬼哭狼嚎声。
    她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随从:“这是怎么了?”
    唐骁黑着脸过来禀报:“是钱家的人过来报案,说是金库被盗,损失多达数十万两黄金。吵吵得厉害,非得亲自见你,拦都拦不住。”
    钱家……
    南宝衣莞尔。
    他们家本来就有问题,以次充好,贿赂官员,偷税漏税。
    上次二哥哥查他们家,结果却因为沈皇后而被迫放弃。
    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人群让开。
    钱家人都聚集齐全了,钱夫人、钱商羽、雯雅等人都在。
    钱老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道:“南大人,我们家上百年积攒的黄金,都被人偷走了!无论如何,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南宝衣温声:“案子我们接了,会详查的。”
    也顺便查查他们的黑账。
    钱夫人拂袖,厉声道:“不必详查!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南宝衣点点头:“那进去说。”
    “就在这里说!”钱夫人不满,“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才不至于叫你偏袒凶手!”
    南宝衣轻笑:“听夫人的意思,那凶手与我是认识的?那成,就在这里说。“
    周聆书特狗腿,立刻招呼随从搬来一张胡床。
    南宝衣撩袍落座:“说吧。”
    “凶手是萧道衍!”钱商羽脸色雪白,“我们钱家行走长安,从不与人结仇。唯一的仇家,是萧道衍!昨夜金库被盗,肯定是他干的!”
    他被废了子孙根。
    如今说话,竟然娘气起来。
    南宝衣垂着眼睫,想起了那顶精致的小花冠。
    她淡然地拍了拍袍摆,笑道:“你们怀疑他,可有证据?”
    钱家人面面相觑。
    证据,自然是没有的啦。
    南宝衣笑意更盛:“他如今就在我府上,早晚戴着镣铐,哪里有机会去你家行窃?更何况,昨夜他一直与我寸步不离,诸位可不要随意诬陷好人。放心吧,你们的案子,我会亲自去查。”
    钱家人还没来得及抗议,街头那边突然传来喧嚣声。
    南宝衣望去。
    无数身穿白衣的读书子弟,正游行而来。
    行至官衙门前,他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高声道:“请大人为皇太子翻案!”
    南宝衣愣住。
    周聆书俯身凑到她耳畔:“今天是皇太子萧宁的忌日。这些读书子弟,都是寒门里年轻一辈的翘楚,当年也都追随过皇太子,感情十分深厚。去年冬天他们就闹过一回,没想到今年又来了……你小心些处理,别惹怒了寒门。”
    他们说着话。
    角落里,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五官隐在黑暗里,正静静注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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