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廉价人生

      声音在山洞里来回的回荡,美智子连续呼喊了几遍,也没有人回应更没有人勇敢的站出来。
    范却没耐心等了,“动手,一个不留。小心不要损坏这里其他的东西。”
    后面百余人哄然散开,向山壁上那些房间冲了过去。这些人的行动方式各异,有的原地消失,或者隐身或者潜行,还有的融入了山石土壤,也有一些沿着山壁洞顶攀援,只剩一少半还在地面行走……
    各种光影和能力波动交响混杂,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一场更加猛烈的战斗和厮杀。
    美智子也冲了进去。
    她是直奔一个小山洞,洞口的铁栅栏在她眼中是那样的刺目。
    当年,美智子就像一个猴子一样被关在这里,她挥手斩断手臂粗的钢筋,跨步走了进去。
    不大的玄关,转角便是栖身的空间。
    一张床,一座桌台,一个马桶……
    一间囚牢!
    美智子刚被送来的时候足足在整个房间被关了数年。
    有需要的时候,她会被押着赶赴另一间实验室,然后再被折磨得筋疲力尽的送回来。
    当完成了很多的实验项目后,许多当年见过的一起被送进来的脸孔都消失了,而且因为足够顺从,美智子获得了些许的自由。
    一次实验中,本来两名实验者,美智子和一个与她一同从无间岛出来的朋友,她们已经认识了十几年……
    那名实验者乘着那名研究员不备,忽然抓起一柄试验器械从后面刺了过去,是美智子一把将那名实验者推开说:“不要……”
    那个女孩疯狂的叫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你会死在这里,死在他们手上,你竟然还要救他们……婊子,我诅咒你烂成一堆蛆虫……”然后被人拖了出去。
    那一天美智子见到了小泉十一郎,她跪在地上不敢面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
    这个小个子的老者看起来很是慈爱,他将美智子扶了起来说:“不要怕,你很好。想不想要点什么东西?”
    那时的美智子脱口而出:“寿司……”
    在美智子唯一没有消失的童年记忆当中,就是妈妈亲手为她做的寿司,正是寿司的味道让她坚信自己绝不是孤儿,美智子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想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妈妈在哪里……
    也许这一切只有那个主持实验室的老家伙,小泉十一郎才知道。
    那天之后,美智子逐渐获得了更宽松的待遇,她的山洞不再被上锁,可以自由的在山腹的实验室走动,除了一些被严密守卫的禁区不可以去,就连小泉十一郎的房间也可以进去。
    在美智子看来,小泉十一郎是个很严谨的学者,他的生活其实有些邋遢,全部的心思都扑在他的研究上。
    有时候美智子甚至想,她们这些实验者被关押在这里,可是作为研究者何尝不也是被关在这里。
    一段时间后美智子成了小泉十一郎的生活上的助理,帮他打理仪表,收拾房间,端茶送饭,还有……
    美智子不敢拒绝,她越像是羔羊般的躲闪,像是被惊吓的小兽那样露出恐惧,小泉十一郎反而对她越好。
    或许在那个控制欲很强的男人心里,只有这样的女人才会被完全的控制。
    在美智子留在山腹当中的最后两年,她更加的自由了,虽然并不被允许接触实验,但是却看到了许多不该她知道的秘密。
    在守卫眼里,她是小泉十一郎的私人禁脔,所以有时候她偶尔提出一些请求,守卫们也会答应,比如出去的时候帮她买一份新鲜的寿司带回来享用。
    而在那些被关押在这里的实验者眼里,美智子是彻头彻尾的叛徒。他们都是历经艰辛见惯了无数生死早已麻木的幸存者,本该与这些折磨他们的恶魔势不两立才对,如果不是没有能力反抗的话,相信这些人全都恨不得拖着这群恶魔一起去死。
    要知道那一次次的药剂实验,只怕是这天下最残忍最残酷的刑罚,那种痛不欲生的折磨,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让人浑身发抖。
    只要守卫出现在那些被关押者的门口,让他们出来的时候,那些人大多会极度惊恐,许多人甚至会直接大小便失禁。
    每一次实验都意味着一道生死的关卡,没有人知道自己还能否活着回来。
    可以说为了活下去,逃离那种恐惧,美智子已经出卖了当时她能出卖的一切,出卖朋友,出卖身体,出卖灵魂……才最终免于继续进行实验的命运。而不是像她后来岁林浩宇所言,是她完成了所有的实验项目。
    走出那间曾经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外面的行动已经结束了。美智子这才从迷离的回忆中清醒过来。
    范走了过来:“嗨,这里除了那些守卫,其他人都跑了,不过我发现有个房间里放着的咖啡是热的,还有这个女人……”
    一个女孩被人提着走过来,丢到了美智子的面前。
    女人的头发很长,遮掩着脸孔,她趴在地上浑身抖成了一团,根本不敢抬头。
    美智子看了一下范指点的方向,那是小泉十一郎的房间。
    于是她蹲下,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拉了起来。
    “啊!”女人惊叫,望向美智子的目光眼泪汪汪。
    那种表情,那种恐惧,那种乞怜,那种柔顺……陡然美智子似曾相识。
    一瞬间美智子便知道了这个女孩子是什么人。
    她是美智子逃离这里两年多以来,接替自己位置的人……
    “告诉我,他在哪?”美智子的声音从喉咙里逼出来,低沉的吓人,对于女孩完全没有任何的同情。
    假如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也在女孩身上发生过的话……那么她绝对不值得信任。
    每个人都会推己及人,这是人生的阅历和经验决定的,是骨子里的本能。
    女孩子显然已经被吓坏了,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原本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实验室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守卫们,忽然变成了一地的尸体,而这些闯入者看起来也并没有要拯救她们的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是给他送了杯咖啡,刚出来就被……”
    “啪!”美智子一巴掌将女人打倒在地面,“你撒谎!”
    “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不要杀我……”女人大声的哭泣着哀求着,完全不在乎被打得眼冒金星,反而爬过来抱美智子的脚。
    美智子一脚把她踢开,望向越来越多被能力者们带出来站成一片的那些实验者。
    那是和她从前看到的一样麻木呆滞的人群,有男有女,都很年轻。
    他们顺从的跟随能力者们来到山腹中央地带,如同僵硬的行尸那样服从着任何一个对他们说话者的口令。
    如果说这些人里,谁还能够表现出一丝生气,或许便只剩脚下这个女人了,其他人的眼睛里露出来的眼神都是一片混沌迷蒙。
    范有些奇怪美智子的反应,当还是开口道:“我已经查看过了,所有守卫全都已经死了,而刚刚那个房间并没有任何机关出路,你说的那家伙不可能在我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的。”
    美智子看了范一眼,却没有理会。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里的生存法则!
    于是她又一次蹲下身,女人瑟缩的侧眼瞄过来,恰好被美智子捕捉到,她感觉偏过头,却又好像故意那样再度偷看,于是美智子对她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小动作,女人却好像得到了召唤的小狗一样欢快的爬了过去,匍匐在美智子面前抬起了头……
    她的眼里还蒙着泪花,脸上还有刚刚那一巴掌留下的红红的巴掌印,可是那眼神当中的期盼,渴望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
    显然她已经明白,美智子是比从前那个这里的主宰者更强大的存在了。
    “告诉我他在哪,以后你跟着我。”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女人身体猛然一震,她犹豫了……
    “不要怕,如果你表现好的话,你可以和我说你想要什么。”
    美智子把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的摩挲。
    “我……”
    “说吧,你知道我会满足你的。”
    “炸物……”
    “很好,等一下我会带你出去吃,我保证每一种你都能够吃到,而且是最新鲜的。”
    女人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她抱住美智子的小腿,并且半身依靠了过来。
    “他……还在房间里。我被抓出来的时候他就在里面,你们进去找一定能把他找出来的……”
    显然她已经决定了背叛!
    美智子豁然站起,一脚将女人踢开……
    范已经看傻眼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廉价的收买!
    “看好她,我要保证我的承诺,现在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说完后美智子已经率先向小泉十一郎藏身的房间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