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谋

      纪凌就这样被扔在了那里,又冷又不舒服,心忍不住有些火气,那个混蛋今天真是太过分了,亲的这么用力不说,居然还撩完就跑!你走之前至少放开我呀!
    果然是个不能以常理揣度的变态!
    他心情郁闷却也没有办法,等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的听到门被用力推开,似乎有人走进来的声音,想这个人的过分,顿时委屈的不得了,泪汪汪的开始装可怜,他一定要让这个冷酷无情的混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结果谁知道等了半天,对方都没有反应,就在纪凌有些慌的时候,他感到一件衣服轻轻盖在自己的身上。
    随即身躯落入一个温暖炙热的怀抱,男人喑哑痛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是我。”
    纪凌表情一僵,无比的震惊,这声音――是景隋啊!
    下一刻,眼前的缎带被扯了下来,绑着的手也被松开,男人俊美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那素来冷冽的金色瞳孔,此刻是无法压抑的痛苦之色,抱着他的手,那样的用力,微微颤抖……
    纪凌:……
    几秒钟后,他的脸色忽的变的通红,好,好尴尬啊!所以刚才进来的是景隋吗?
    一想到自己这样羞耻的一面被景隋看到,纪凌就露出一副了无生趣的表情,被那个恶劣的混蛋那样戏弄已经很糟糕了,为什么还要被人看到啊?啊?啊?
    他没脸了QAQ
    他想原地去!
    景隋脱下自己的黑色外套,小心翼翼的盖在少年身上,将他拥入自己的怀,看着少年眼陡然露出震惊之色,然后又羞耻的紧紧闭着眼睛,脸色通红,睫毛微颤……这一幕就好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刀刃,同时插入他的心脏,将他的心脏连同理智一千刀万剐。
    他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竭尽所能才维持住最后的理智,轻轻将脆弱苍白的少年抱了来。
    纪凌靠在景隋的怀里,因为害羞根本不敢发出声音。
    但是想了想宁钰还在被关在这里,又忍着羞涩睁开眼睛,睫毛上还沾着湿润的水珠,低低的说:“宁钰他,他因为我也被抓了,你救救他吧……”
    景隋瞳孔眸光微凝,对于宁钰他早就产生疑心,这次若非是宁钰约纪凌出去,纪凌也不会被反抗军抓走,但是他看着纪凌眼担忧的神色,最终对这些闭口不提,而是道:“好。”
    纪凌闻言就又闭上眼睛不吭声了。
    景隋拢了拢手臂,让少年的脑袋靠在自己的怀,只想立刻带着他回去,刚一出来,外面的激烈的打斗声便传入他的耳。
    他眯着眼睛看过去,卡洛斯远远站在那里,布兰登阻拦在他的面前,两人肃杀而立。
    两人同时看到了被景隋抱出来的少年。
    少年身上虽然裹着一件黑色的外套,但从落在外面的小腿可以看出里面什么都没有,白皙纤细的小腿和脚踝上,满满都是吻痕和指痕。
    残忍而无情的宣示着,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
    卡洛斯目眦欲裂,儒雅深邃的面容上是无比愤怒的神色,他就要冲过去!但是布兰登再次上前阻拦!
    布兰登同样备受震动,心痛苦,但是他还没忘记今天不能让卡洛斯再把少年抢走!
    景隋目光冷淡的远远看了卡洛斯一眼,转头抱着少年进入了自己的战舰,卡洛斯双眸怒火翻涌,但是该死的布兰登怎么都不肯让开!
    该死,如果是自己先一步找过来,一定不会让景隋带走纪凌!
    ……………
    纪凌可不在乎外面是否因此打的天翻地覆,对于他来说,是被景隋抢回去,还是被卡洛斯抢回去……唔,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反正都是蛇精病QAQ
    他被景隋紧紧抱着,直到回到皇宫,一路上景隋都没有松开过手。尽管景隋已经很小心,但这一幕还是被不少人看到了,纪凌羞的脸色通红,尴尬癌都要犯了,他到底是上辈子犯了什么错,要丢这种人啊!
    幸好不是他原本的界,否则他都不敢出门了……
    纪凌被景隋带回了自己的宫殿,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房间,真没想到才多长时间,自己竟然又回到了这个当初百般想要逃离的地方……
    住在这里时每天都被迫和景隋接吻的记忆再次浮现,每天都疲于演戏小心保命,虽然加百列很恶劣过分,但是至少他并不想上自己,对自己也没有那种企图……
    可是景隋想上他!
    纪凌又惶恐又不安,对这个崩坏的界已经彻底绝望了!
    景隋垂下眼眸,视线落在少年脖颈、手腕、肩膀处,下颌紧绷着,刚才他急于在卡洛斯到来前将少年救出来,甚至都没有时间仔细去观察,现在再看,心的痛苦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弥漫。
    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他,如果自己一开始就不放手,将他困在自己的身边,哪怕少年恨着自己怪着自己,至少不会遭受这样的折磨虐待,他的男孩如此的单纯,怎么能经受得这样的伤害?
    他从未如此后悔,自己的放手。
    许久,景隋的手掌轻轻落在少年的头顶,哑声道:“我待会再回来看你。”
    虽然很不想离开。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安排。
    ………………
    景隋走出自己的宫殿,来到前面的会客厅。
    布兰登正在那里等他,他的衣服上还有着战斗过的痕迹,手臂上有着些许血迹,显然是刚才和卡洛斯交过手。但是他并没有时间去整理仪容,而是焦急迫切的来到这里,看到景隋出来,冷峻的面容紧紧绷着,低沉的声音隐含痛意:“他怎么样了?”
    景隋眸光暗如深渊,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没有生命危险。”
    布兰登右手猛地握紧,灰色瞳孔是愤恨痛苦的光芒,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那些该死的反抗军,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百般折磨。
    只要一想到少年可能经历的事情,布兰登眼神冰冷,第一次对那些该死的反抗军产生如此强烈的杀意!
    尽管内心如此愤怒,但布兰登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强迫自己回过神,寒声一字字道:“那个星球和基地我已经查清楚了,虽然表面是属于昆克领主的产业,但其实是受到卡洛斯暗控制的。”
    景隋薄唇微启,抬眼睛,“但是这件事,不是卡洛斯做的。”
    布兰登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是反抗军。”
    两人对视一眼,俱都露出凝重深沉的目光。
    这段时间卡洛斯四处寻找纪凌不是作假,他不会也没有必要演这场戏,更不会这样伤害纪凌,所以――这次的事情显然不是他做的,但是纪凌最后却偏偏在他暗控制的星球被找到。
    这不是巧合。
    景隋缓缓道:“加百列是故意的,他故意将纪凌隐藏在卡洛斯的领地,就是为了陷害卡洛斯,利用纪凌的事情,挑我们和卡洛斯的矛盾,又或者说――他利用纪凌,给我们送上光明正大对付卡洛斯的借口。”
    布兰登声音怒极:“我看他可没有这般好心,恐怕更是为了看我们和卡洛斯两败俱伤。”
    景隋唇边弧度冰冷,眼神阴沉,缓慢而坚定的吐出一个个字:“对外宣布,我们已经将纪凌救了回来,是卡洛斯将纪凌欺骗到他的身边,但纪凌发现了他的诡计,于是他将纪凌囚禁在他的领地,并将这一切嫁祸给反抗军,目的就是为了挑矛盾,阻碍基因进化剂的推行。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作出这样的事情,必须给我和纪霆大公一个交代!”
    布兰登错愕的抬眼,看着景隋:“你……”
    景隋望着他,眼眸光冷淡至极,又隐含森然冷意,唇角挑:“这就是加百列希望我们做的事,用他给我们准备好的借口,先发制人,确保基因进化剂能够顺利推行下去。就算这次无法将卡洛斯的势力连根拔,但是他的任何一个和这件事有关的手下,包括昆克领主,都无法承担我的怒火,卡洛斯吃了这个闷亏,之后再想找茬或者阻碍我们,我们都有足够的理由来应对他。”
    布兰登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的关键,但是他不甘心。
    不甘心这样被利用。
    不甘心看着少年被伤害,却任由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甚至不能以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去追捕凶手。
    布兰登的拳头在发抖,怒意令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景隋同样不甘心,但是他深呼吸一口气,冷锐的眼神望着布兰登:“这才是我们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布兰登的声音如同从牙缝挤出来:“他必须付出代价。”
    景隋勾唇角,弧度冷硬,眼神阴冷:“他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他,但是也知道――我们一定不会拒绝他的‘礼物’。这是一个阳谋,因为如果此时我们放弃打压卡洛斯转而针对反抗军,那才会让卡洛斯渔翁得利,甚至将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付诸流水,任由局面彻底失控,他知道我是绝对不容许这种情况出现的。而且……”
    布兰登沉默不语。
    景隋又缓缓道:“虽然表面上我们是针对卡洛斯,但是暗的搜查不能放松,我倒是小看了这些反抗军,他们渗透的比我以为的还要深,竟然能从帝星将纪凌劫走,又能够隐藏在卡洛斯的领地不被发现,能量不容小觑。”
    布兰登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有力:“这件事我去办。”
    景隋点点头,金色瞳孔光芒微闪,声音清冷淡然,却又带着刻骨的恨意,最后说:“待我铲平卡洛斯的势力,将基因进化剂推行下去,届时这些反抗军如无根浮萍,就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根本不足为惧。到时候――杀了他。”
    布兰登抬眼睛,灰色瞳孔是冷酷嗜血的寒意,淡淡道:“我看也不必等到那时候,如果能先一步找出他来,我不介意先送他去死。”
    景隋挑眉,眼神淡漠:“好。”
    虽然他们现在主要应对的是卡洛斯,政策推行才是重之重,没有足够的精力专门去针对那些藏头露尾的卑劣之徒,但这不代表着,他们就打算这样放过他。
    加百列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并不在乎,这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景隋神色冰冷。
    ………………
    纪凌在屋子里坐了会儿,感到身上有些不舒服,于是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呆呆的坐在床边发呆。
    一想到又要继续面对不死心的景隋,心情低落不知如何是好。
    系统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他已经快要不知道如何继续走下去了……
    纪凌叹了一口气,忽然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原来是景隋过来了。
    俊美的黑发金眸男人在门口站定,却没有进来,而是定定望着他,那凌冽的瞳孔,是莫名复杂的神色。
    纪凌被看的十分不自在,他别过眼睛,双手绞在一,低垂的眼睫抖动,上次和景隋见面还是在和卡洛斯的订婚礼上,当时景隋失控的强吻他,可把他吓坏了。
    也是那时候,他才意识到男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因为景隋一直以来的宠溺宽容,让他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结果差点就――玩脱了。
    对于纪凌来说,从上次分别,到这次见面,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以至于心情十分忐忑不安。
    一想到这醋缸很有可能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纪凌就有点怂,稍微往后退了一点,谨慎的望着景隋。
    景隋原本是想要过去,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僵硬的站在门口,这时就看到少年苍白着面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般往后退了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他深呼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进入他的胸腔,钝痛流转全身。
    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让你变成这样?
    他望着眼前的少年,少年眼哪还有半分曾经的明亮耀眼,只剩下惶惶不安,战战兢兢,畏畏缩缩,如此的陌生……景隋嘴唇微微动了动,许久,一步步走过去,垂眸发出低哑的声音:“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这声音看似平静,但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是汹涌的痛苦悔意。
    纪凌怔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景隋是误会自己被那啥了,咳咳……虽然自己确实没被怎么样,但当时的场景真的挺容易让人误会的,真是越发让人尴尬了……
    纪凌不知所措的望着景隋。
    气氛一时间再次尴尬来。
    就在这时,纪凌看到景隋再次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景隋垂下眼眸,视线落在少年的身上。
    少年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睡衣,脖颈下一小片锁骨露在外面,上面深深浅浅的吻痕清晰可见,即便只看着这一幕,也能仿佛想象的到,那个男人是如何用力的折磨他,掠夺他,在他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自己放在心上百般珍惜,万般宠爱的少年,哪怕忍的再辛苦都不忍心令他伤心难过的少年,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却被别的男人无情的折磨占有。
    嫉妒痛苦渐渐浮现上景隋的眼睛,令他的理智时刻处在崩断的边缘。
    即便刚才他还看似冷静的作出决定,但他知道,他此刻更恨的不是卡洛斯,而是那个占有少年的恶徒。
    他其实不想这样冷静,不甘心。
    景隋的胸腔微微伏了一下,这段时间心拼命压抑的爱意,和想要靠近的冲动,以及痛苦怜悯之意,糅杂成无比复杂的情绪……他终于伸出手,轻轻抓住少年的手腕,另一只手插入对方的发丝,缓慢而怜惜的拂过。
    纪凌的手腕被男人用力的握着,看着对方缓缓靠近,哪怕眼是无比克制的神色,但更多的是……几乎无法克制的渴望,纪凌忽然就意识到景隋想要做什么。
    他差点汪的一声哭出来!
    你们这些人,为什么看到我就想要做这种事啊,就不能离我远点吗?
    我都这样的忍耐了,你们偏偏还要靠近。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卡洛斯,我怎么会被那个恶劣的混蛋盯上啊,你们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我都快要弯了!我快要弯了你知道吗?!
    想到这里纪凌悲从来,无比绝望!
    景隋的视线落在少年的唇上,那淡淡的旖旎色泽,也不知道被别的男人品尝过多少次。这是属于他的啊,原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珍宝……
    却落入别人的手,不被怜惜,残忍对待。
    景隋的手微微用力,用尽全力克制内心的冲动,尽管心的嫉妒暴虐疯狂席卷,但他仍竭力忍耐着。
    俯首靠近,声音低哑:“别动……”
    纪凌失神的望着男人俊美的面容靠近,那金色双眸,是无比复杂的幽暗之色,似乎有温柔、怜惜、还有嫉妒、疯狂……
    不要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摆脱不了被男人亲亲的命运?
    纪凌一想到这里,这段时间积攒的委屈全都爆发了!他被那个恶劣的混蛋关在那里,为了保住宁钰的命,不得不忍耐就算了,因为不忍会害死别人……但现在回到皇宫,为什么还要忍耐?
    哦对了,应对不好很可能会被黑化的景隋直接啪啪啪……
    上次试图嫁给卡洛斯刺激景隋的行为,已经证实这是个十分错误且危险的策略!极有可能激怒这个男人,并且引发严重的后果。
    但是不能提卡洛斯,还有什么借口?
    纪凌一呆,然后忽的眼皮一跳,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景隋他们不是都以为自己被QJ了吗?既然如此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既然不能刺激景隋,那么装可怜总应该可以吧?
    你既然这么喜欢我,肯定不会舍得再对这么惨的我下手,对吗?
    纪凌想到这里,深呼吸一口气,心道对不住了兄弟,这次要让你背锅了――但是鉴于你是个可恶的混蛋,所以让你背锅这件事我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景隋缓缓靠近心爱的少年,温柔深情怜惜的抱着他,轻轻抬少年的面容。
    少年恍恍惚惚,眼神茫然,似乎有些走神,他的身躯纤细瘦弱,仿佛稍微用力一些,就可以折断一般,懵懂苍白,又惹人爱怜。
    景隋低下头,正准备吻下去的时候,却看到少年茫然的双眸,陡然覆盖上无比恐惧的神色。
    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下一刻,少年仿佛被火灼伤一般躲开他的手,拼命的挣扎着从他的怀逃开,抱着膝盖坐在床脚瑟瑟发抖,苍白的唇颤抖着,喃喃道:“别,别碰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