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完结】_分节阅读_356

      从他待的就看得出,他是个决绝的人。
    外表清绝斯文,内心却是极其倔强的。
    清水澜的存在,等于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最痛的过往。
    他说的是真心话——他只能做到这般了。
    想通了所有的一切,我也明白了清觞的心。
    抬首望着他,我笑道,“爹,等天绝上的房子建好,我们便可以一起住了。”
    既然不能释怀,那还是分开好些吧。
    如今,我只能顾惜清觞一个了。
    静静看着我,眸光中一片慈爱,那神情中也有一丝了然,片刻后,伸手抚了抚我的头发,“爹的紫儿是天下最好的孩子,也是最聪明的孩子。”
    我嘻嘻一笑,“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天下最好的爹爹,还是天下最帅的爹爹”
    被我这么一笑,他眼里笑意顿起,五分宠溺五分奈的,“你这孩子——”
    我抱着他的胳膊朝外走,“爹,我们去看他们下棋去——那个象棋爹还没玩过,你肯定会喜欢的……”
    这日的晚膳设在了忠义堂。
    十个人正好一桌。
    我们六人加上清觞、鲁逸,然后便是清水澜和她的新婚夫君萧然。
    萧然是兵部右侍郎之子,嫡出,排行行二。
    中等个子,长相清秀,性格看起来也是比较斯文内敛的。
    我特意看了看他的眼神,心里微微点了点头。
    清蓉给清水澜挑的这个夫君还是不的,虽有些怯场,但眼神却是干净明亮的。
    应该不是那种心思不正之辈。
    同我们一桌吃饭,他显得还是稍稍有些局促,很少,除了面前的菜,也一直没有吃过别的菜。
    清水澜待他也是淡淡的,并没有一般新婚夫妻间的那种亲昵。
    但我看他每每看向清水澜的目光,却是有一番情意和眷恋的。
    席间,他们夫妻二人言语都少。
    大部分时候都是清觞他们几人在闲话。
    后来轻柳大约是看出萧然的局促,便主动的同萧然说了起来。
    一说起来,才萧然在致物所任副司长之职。
    水国的致物所是专司发明制造各种器具,包括农用,日用,建筑等等方面。
    能担任副司长之职,想必在这些方面也有些所长。
    我倒微微有些惊异,看着轻柳笑了笑,“没想到妹夫竟然还是致物所的司长,你们可以有话说了。”
    萧然的面红了红,“哪里能同柳郡王相提并论,我不过是略知皮毛罢了。”
    非月轻笑,“妹夫何必谦虚。”转头看向轻柳,“在我水国年轻一辈里,妹夫也算是致物这行里的翘楚,那犁田三分耙便是他制出来的。”
    轻柳“哦”了一声,笑看萧然,“果然是谦虚了。”
    萧然抿唇笑了笑,“比起柳郡王,不过是萤火之比皓月,实是月皇子过誉了。”
    这般一说之后,席上的气氛便热络一些了。
    萧然少了几分拘束后,见轻柳也没有架子,便同轻柳聊起一些致物方面的话题。
    清觞鲁逸也同左右的归离炎赫轩夜各自聊得热闹。
    我看了看清水澜,她一直神情淡淡,没有看过同轻柳聊话的萧然,也没有看过另一侧的清觞。
    半垂着眸,静静的用汤匙勺着面前的汤。
    可一盏茶了,那汤却还是满满的一碗。
    用完了晚膳,大家又移到偏厅去喝茶。
    萧然此刻好似完全卸下了那层拘束感,同轻柳一来一往聊的正起劲。
    我听了听,却多半是萧然在想轻柳讨教一些专业上的问题,而轻柳也毫不耐之感,同他说得也仔细。
    而那头,清觞身边坐的是炎赫,鲁逸身边坐的是归离,轩夜坐在炎赫的下手,几个人正聊着大漠里的事。
    炎赫在说,不时轩夜和归离补充一两句,清觞和鲁逸听得不时露出惊讶和欣喜来。
    尤其听见说冼家老爷子信上夸我那段话时,清觞更是笑得满脸都是得意。
    看着这左右的热闹,个个好似谈性正浓,我倒成了被冷落的那个了。
    轻轻笑了笑,我朝后面的花园行去。
    我记得忠义堂后面的花园有一个很是有特色的六角亭。
    亭子整个都是用竹子建造在一条人工挖出的小河之上,景致很是不。
    而且我记得这后面的花园还有两棵多年生的白玉兰。
    如今应该正是花季,也正好去看看,顺便摘两支来插瓶。
    走出忠义堂,外面夜色已朦胧。
    抬头一看,只见皎月光辉,繁星疏淡。
    此时已经入了三月了。
    初春时节,百花开始争春,花园里迟开的报春花,早放的君子兰,还有远处传来的玉兰花香,各种不同的香味馥郁的飘散在半空中。
    我皱了皱眉,这样香气太过浓烈了些,却是我不喜欢的。
    尤其是白玉兰那种冰清玉洁般的幽香被这样浓烈的一掺杂,反倒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就在此刻,忽然一阵夜风吹来,将园中的香气慢慢吹起,卷起,然后缓缓上升一般,最后消散在天幕的薄云淡雾之间。
    我轻轻一笑,这阵夜风倒是正得我心意。
    抬步朝凉亭行去,想去坐一坐再去摘那玉兰花,反正看他们的谈性,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的。
    第四二三章惊闻!
    夜风阵阵,吹得花木簌簌轻响,我顺着流水潺潺声朝不远处的凉亭走。
    又近了些,却不由一愣——凉亭里竟然已经有人了。
    定神一看,又不觉轻笑。
    夜色里隐约可见一袭紫衣翩翩,前襟上熟悉的银线刺绣在月色下微微闪烁着。
    却正是非月。
    刚想开口,却见紫衣旁又荡起一角鹅黄色的衣角。
    顿住口,垂了垂眸,又淡淡一笑。
    还是有些不死心吧。
    那就让她好好说说吧,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转过身欲走,却听清水澜呵呵低笑,“我一直在想月表哥究竟对我有没有过情意,如今问过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轻轻一笑,又微微摇了摇头。
    这般让她问了个清楚也好——萧然是个良人,她若是能睁开眼看看,未必不是一段金玉良缘。
    “萧人品性子皆为良品,水澜表妹还是莫要辜负了。”非月语声虽淡,但可以听出其中也有几分真心。
    抿唇一笑,心里微微有得意。
    这也算得是心有灵犀不点通吧。
    虽然有流水和风声的掩盖,可我也不想继续听下去。
    万一清水澜了,又是一场尴尬。
    轻轻提步而行,刚刚迈出一步,却听清水澜道,“那青倚和玉落,月表哥打算办?”
    就这一句话,将我蓦地定住了
    青倚?玉落?
    身体僵了僵,垂了垂眸,我咬了咬唇,念诵口诀开启了镯子和灵气罩。
    慢慢借着风吹树木的声音和流水的声音,我又靠近了些。
    近得我可以借着凉亭上的灯笼看清楚非月脸上的表情。
    他有些烦忧的表情。
    轻蹙眉头,脸色有些僵硬。
    自清水澜问了那句话后,非月一直没有出声。
    清水澜垂着眸子低声道,“青倚今日到礼部衙门来找过我,说玉落已经好几日都水米未进了——只怕这样下去是熬不了几日了。”
    非月的视线一直看着亭子的一角,“她找你干?”
    清水澜抬眸看向他,眸光中却有一抹嘲讽,“月表哥这话问得却有些好笑?她找我做,月表哥不么?”
    非月没有,眼睑却垂了垂。
    清水澜抬头直视他,“青倚跟了月表哥五年,玉落却跟了月表哥九年,她们可都是陛下赏给月表哥的——如今月表哥要嫁为夫,却要将她们遣散,这也太情了些,这几年你待她们虽是冷淡,可终究在你身边还有个念想,如今你却要让她们走——青倚来找我,不过是想月表哥看看玉落,她们二人心里可是只有月表哥一个——”
    “别说了”非月腾地出口打断她,却有些心烦意乱,“此事你不用再管,我自会处理”
    清水澜却畏惧,定定的看着他,“月表哥你还是看看吧——毕竟玉落还是你的第一夜丫头,她如今年岁已大,心里头又一直只有你,若真是出了事,也是不好的。”
    非月没有,垂眸片刻后,抬首看向她,凤目中却是一片暗沉,“我已经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也不要多嘴”
    清水澜垂眸轻轻笑了笑,“月表哥以为我说这些是因为嫉妒她么?”轻轻摇了摇头,“我是嫉妒她她一出现,我便都没了虽说我娘对不起她,可她现在都有了有名声,有地位,还有月表哥你,三皇子、柳郡王、轩、归长老她凭一人独占这么多?我是嫉妒她——这天下哪个女子能不嫉妒她?可我说这些却并非嫉妒她,我若真是想她不好过,我便会直接告诉她,而不是在这里同月表哥你说。”
    慢慢的抬起眸子,“我同月表哥说,不过是不想月表哥后悔遗憾罢了。青倚或许有些攀龙附凤之心,可玉落却是老实人,跟了月表哥那样久,月表哥不可能对她一分情意也,若她真就这么死了,月表哥能过意得去么?”
    非月没有言语,静静站在那里,皎洁的月华映在他玉白的面上,将他纠结紧锁的眉头照的清清楚楚。
    我甚至似乎能看见他眉毛微微的颤动。
    心里突然空洞。
    呆呆的站着,心房紧紧揪着,脑子有些空白,背心也一阵一阵忽冷忽热的。
    他们还说了我没有听见,他们时候走的,我也不。
    只猛然回神,周遭空空如也。
    想笑,又想哭,想哭,又想笑。
    我承认我嫉妒了
    听见那个五年,那个九年,还有那个第一夜,我嫉妒的心都痛了起来。
    一口气憋在胸间,似欲涨破般难受
    可最最让我难受的,还是清水澜那句“月表哥不可能一分情意也,”
    非月他没有——他没有否认
    九年的
    那就是非月十四岁的时候就同她在一起了。
    她是非月的第一个。
    我同非月在一起有多久?
    认识三年,真正相处不过一年。
    而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却不超过三个月
    忽觉头有些疼,心里憋的那口气也让我难受之极。
    我能听出清水澜是没有恶意的。
    我也能看出非月的烦躁不安。
    我们这十几日,他就开始过两回,每次都给我和七七带了些玩意儿。
    每次,他都是笑嘻嘻的。
    这七八日以来,他却是一次都没有过。
    可他的宅院里还住着青倚和玉落。
    她们都是非月的……
    抬头望向天空,天幕如丝绒,皎月依旧当空,却有一张薄纱般的云雾轻轻的将它遮住一半。
    只觉光华黯淡了许多。
    月华被遮掩,离它远一些的星子,却亮了许多。
    幽幽暗暗,一闪一灭,极力争辉。
    又是一阵夜风将远处的玉兰花香带了,还是那么清新幽香。
    只让人闻香不见也能知其花之玉洁冰清之情态,可是幽香入鼻翼,瞬间进入肺腑,却好似带了阵阵冷意一般,一直沁入我心底。
    静静的站了良久,想了良久,我才收了口诀往回走。
    没有从原来的路走,我从花园侧门出去,绕了一圈,从忠义堂的正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坐的位置还是未变,只是多了一个坐在萧然身边的清水澜。
    却不见非月。
    轩夜看我进来,露出笑意,“你去哪儿了?非月去找你去了。”
    我笑了笑,“不过随便走走。”
    清觞笑着摇头,“我都说是家里,难道还怕丢了不成?月儿还非要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