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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无可恋地靠着门放空了十几分钟,身后的门被敲响:开一下门,给你拿了换的衣服。
    盛奕低下头,弱弱应了声。
    他有气无力地扶着墙站起来,把门打开一条缝,接过衣服。
    自我惩罚地冲了个冷水澡,盛奕瑟瑟发抖地换上衣服,垂头丧气地从浴室出来。
    荣裕已经换好了衣服,穿着黑色针织衫抱着手臂靠门外等。
    看着垂着头走出来的盛奕,荣裕很快察觉到他情绪不对。
    但盛奕明显没有要对他说的意思,荣裕犹豫片刻还是没有问。
    观察着他的眼睛,把手机递给他:刚才有电话打进来。
    盛奕飞速抬头看了他一眼,心虚地移开眼,接过手机。
    荣家的庄园是国风和高度现代化结合的设计风格,他们住的是一个单独的别苑,卧室的内侧可以直接通往有假山池塘的庭院。
    拿着手机打开玻璃拉门,盛奕穿着拖鞋走到满池锦鲤的池塘边,给程文歌回电话。
    房间里,荣裕视线跟随着避开他打电话的盛奕,微眯起眼。
    程文歌还没说话,盛奕先低沉开口:文歌,你能给我介绍个工作吗?
    终于想通了?程文歌很欣慰,这人总算开窍了,决定搬出来了?
    盛奕蹲在池边往水里扔小石子,闷闷嗯了声。
    既然已经记起来了,他就不能再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怎么还能有脸继续当荣裕的米虫。
    行,准备好了我就去接你。找什么工作,安心准备你的高考。程文歌说,荣裕能供你我也能供。
    别,我谁的米虫也不当了。盛奕叹息着站起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就给我找个我能做的工作就行,我赚点钱,出去自己租个房子。
    别气我,你把我给忘了我还没消气呢。程文歌玩笑说,真把我当朋友就听我安排,我那么多房子空着你还出去租?一个月一百我租给你行吗。
    行吧。盛奕有点感动,情绪低落地笑笑,那我就占你半年便宜,等我去念大学就住宿舍。不过工作你还是帮我看看吧,还有两个月才校考,我真得赚点钱。
    至少要把学费赚出来。
    程文歌也没再跟他犟,也不想盛奕觉得欠他太多人情有压力,就说帮他看看,一会儿给他发信息。
    结束通话,盛奕又在池塘边愣了好一会儿,听见荣裕在房间里叫他,去吃早饭。
    好。盛奕正常地应了声。
    他原地搓了搓脸,藏住情绪。
    他还没想好怎么跟荣裕承认他的错误,所以绝对不能在荣裕面前暴露任何的不自然。
    说不定荣裕心里一直记恨着他,只是看他已经忘了,念着他们之前一起长大的经历,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关照他。
    盛奕下定决心,在找到不失去这个朋友的赎罪方法前,绝对不能让荣裕看出来他已经想起来了。
    一切都能说通了,难怪这段时间荣裕天天早出晚归地躲着他。
    跟他这个禽兽天天待在一个房子里,小裕心里得多别扭啊。
    盛奕沉痛地想,必须快点从荣裕家搬出去,先让他这个戴罪之身远离受害者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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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术联考的成绩考试后半个月到二十天左右出。
    B大美术学院的校考二月份才开始,盛奕不打算这么早就开始下一轮备考。
    这段时间他一直花荣裕的钱,蹭吃蹭喝,就连晚上出去吃顿烧烤都是荣裕买单。
    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他也有点过意不去。
    何况他在冲动下对这个朋友犯过原则性错误
    程文歌很快就给他发了工作信息,给他一个朋友新开的咖啡厅做墙绘。
    程文歌那边有盛奕之前的作品,对方看了很喜欢,答应让他过去试一试。
    给的也很多,一千五一平方,估计是友情薪水。
    不行。荣裕想都不想就断了他的念头,听完放下筷子,蹙眉看着他说:我说过我会资助你的学业,现在是备考期间,你还要准备校考,不能分心。
    荣裕知道盛奕的美术功底很硬,不差这点准备时间。
    他是不放心让盛奕一个人出去乱转,上次迷路的事他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盛奕的健忘症他已经和教授一起商量了治疗方法,最近开始每天让盛奕服用治疗药物,但完全康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盛奕抱着膝盖缩在餐椅上,有点失落地垂下眼:小裕,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这段时间他一直享受着荣裕无微不至的照顾,可越是安逸的生活,就越让他不安,焦虑。
    他好几次都在想,他还能离开荣裕吗?
    他只是生了一场病,忘记了一些事情,怎么就变成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了?
    还是说他以前就是这么没用的人?
    还是个对朋友下手的禽兽
    荣裕靠在餐椅上,打量着盛奕失去自信光泽的双眸,第一次看不透这人在想什么。
    荣裕的眉头拧得更紧。
    良久,他轻叹一口气,一手搭在餐桌上,有点无奈:就这么怕欠我的?航航,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想起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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