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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门关好,秦夫人依旧坐着,屏退下人后自己拿起桌上那份大礼慢条斯理地解开。随着盒盖子揭起,一股寒气涌出,然后便是一片拳头大小的花瓣娇红欲滴地静静躺着盒中央。
    秦夫人猛地合上盖子,手抓紧盒身,慢慢揣进自己怀里。
    这就是江湖圣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药九莲。
    李想欢这人倒爽快。
    用一个半死不活的废物换无价宝,真值。
    然后她静静地笑了。
    向伍夜里睡得不安稳,醒过来发现身边多了人就翻翻身打算继续睡。
    闻人当家低声在他耳边说:“今日李想欢找我说了私盐的事。”
    向伍吓得心都要蹦出来!
    “他知道了?”
    闻人席觉沉默一下,说:“应该早知道。上次他扣我一船没给放行。”
    这可是抄家砍头的大罪!向伍吓得六神无主,有些口不择言:“之、之前就叫你收手!偏不听!偏不听!”
    闻人席觉倒有心情笑了,他嗓子压得更低,凑到向伍耳朵上,一字一顿:“可他说他扣了两船。”
    向伍有些绕不过来,“两船?”
    “你猜,另一船是谁的?”
    向伍自然猜不出,一脸苦恼。
    闻人席觉越发高兴,一嘴咬在向伍耳朵上,突然想起李想欢另说的官银被盗案,竟笑了。可惜这事不能告诉向伍,免得这人又大惊小怪的。
    这夜里南院也有人辗转反侧。
    闻人席奂起身走到院子外逛了一圈,看到一个白衣女人幽幽地从院子外经过,他跟出去。不会儿又跟着白衣女人走回来。回到房间,他坐在软榻上,笑得一塌糊涂。
    清晨他如常梳洗,整装出门,依旧是闻人府风风光光的二少爷。
    外头行人少,大多都在市集。闻人席奂走了不少弯路,拐进人烟稀少的后巷,轻车熟路地敲响一扇木门。应门的是个女人,老态龙钟,麻布巾包着脸,恭恭敬敬将人请进去。
    闻人席奂看看四周,问:“最近身子还好?缺什么就添上。”
    妇人露出的眼微微弯着,含着笑意答:“托二少爷的福气,奴婢身体还好。日子也过得去,没啥要添置的。”边说边倒好茶水奉上,“当日多谢二少爷搭救,要不奴婢这条老命早饿死街头了!”
    闻人席奂接过茶笑说:“你在闻人府多年,算起来还是三弟的奶娘,无须与我见外。”放下茶杯就跟妇人道:“如若有什么需要,开口跟我说就是。”
    妇人再三答谢,两人聊了几句,闻人席奂才离开。
    妇人送走那贵客,把木门关上静静走回小屋里。眼看着家徒四壁,那眼恶狠狠地盯着刚刚发黄茶杯中丝毫未动的茶水,扯下脸上麻布露出一脸肉疙瘩,瘆人至极!
    “就一杂种还给我拿乔!”说完就往杯中啐一口!
    闻人席奂回府时恰好碰上要出门的闻人璞。难得见四叔清醒的闻人席奂给闻人璞行了礼,闻人璞一时未反应过来,一边的胡老头搭话:“是二少爷。”
    闻人璞这才恍然,认认真真看了闻人席奂一番,点点头道:“都长这么大了。你姨身体安好?”
    闻人席奂笑:“四叔说笑,我娘是独女。”
    胡老头吓破胆,就说:“四爷睡糊涂,二少爷莫要怪!”
    闻人席奂笑笑告辞,闻人璞脸色也差,攥住胡老头衣袖,低声问:“他不是——”
    胡老头只得打断闻人璞:“四爷,时候不早,咱出门吧?”
    闻人璞止住嘴,终于知道自己说错话。抿唇点点头,跟着胡老头出门。
    前些天,闻人大少爷来信,说再过些时日就能抽空回来接闻人璞出远门,要胡老头最近带闻人璞出门多走走,免得到时候赶远路身子不适应。
    路过官衙门口就有衙役在贴告示。闻人璞见着稀罕,就靠近看看。原来是上回官银被盗一案已经告破,又抓了几个山贼追回一部分赃物。绕开熙攘的市集,两人又走了一会。经过一客栈窗下时,让一杯酒浇了个当头!熟悉的酒气淋得闻人璞有些发蒙,胡老头发怒抬头,只见二楼窗边趴着个少女正对着他两嘻嘻哈哈的,颇为得意道:“我家公子说这杯酒赏你!”
    胡老头先觉得女子长的眼熟,突然记起这人就是上次碰见的一对双生花姐妹,脸色当场一片惨白!
    只见那窗台处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腕,又是一杯酒浇到闻人璞头上!
    女子回头嘀咕一番,再看下去时胡老头已经拉着闻人璞仓皇离开,只好拉开嗓门大嚷:“怎跑了!真是敬酒不喝喝罚酒!”
    闻人璞回头,在一片刺眼晨光中依稀看见少女旁边站着白衣男子。男人披散头发,面容模糊,将手中杯盏抛出窗外。
    两人走得匆忙,路上撞到不少行人。其中一人在药铺门前认出了他两,吓得再缩回药铺中。药铺里头就张知在,见已经取好药要走的梁氏神色慌张走进来就好奇上前问问。梁氏羞于开口——难不成说是怕让闻人府里头人认出来,回去就羞得抬不起头么!张知一看就知道啥回事,告诉梁氏药铺还有小门,平时很少有人走动,让她往那边走。梁氏羞红脸,跟在张知身后离开。
    张知将人送出小门,好言安慰她宽心;说是下次取药就往小门进来也行,每逢双日他给她留门。梁氏谢过张知就走了。
    回府后屋内奴婢又说秋儿小姐一早找不到娘在闹别扭,二夫人刚过来看过,撒了一通脾气还打了小姐手掌心。
    梁氏打开啼哭的女儿手掌心,果然红肿起来,当场心痛得不行时,门口就响起一把风凉话。
    “当真是劣猴难教!不过嘛,也难怪!她那生母也不知是哪处深山野林出来的!”说完哼哼对一旁的奴婢说道:“怎么也是我侄女,药呢要上好的,知道不?——不过呀,这药于人有效,就不知道对猴子有效不!”
    梁氏怒不可遏,箭步上去就要撕了闻人厢侬那张嘴!
    闻人厢侬一把推开她,上前就扇了哭泣的闻人秋一个耳光!
    “叫你那黑心的娘敢跟我动手!”说着又举手要打!梁氏扑过去抱走闻人秋,一看她小脸蛋都红起来,哭得自己心肝都要碎掉!
    闻人厢侬怒叱:“一个两个都是下贱东西!”本想还要骂下去,身边人提醒说惊动了二夫人,她才收嘴,冷哼一声走了。
    二夫人赶过来又是一通撒气,梁氏抱着哭累后不停哽咽的女儿一声不吭挨训。
    向伍知道这事是大中午的时候了。李立说得有声有色,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李立后来还说这么一段话:“那梁氏也不容易!嫁入闻人府这些年受尽委屈,便连那些伺候人的奴婢也瞧不起她。”话锋一转就笑说:“哪日若是生个男娃,也算是出头日了!”
    向伍无奈地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