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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上、若是二姐有趣,也不妨听听,当个笑话罢——”说着就随意指指前方的假山,继续说:“前几日日暮下,有一对野雀飞到此处;后来有下人想着抓起来尝尝腥,殊不知进去里头抓了一对野鸳鸯。”
    闻人厢侬听着闻人席觉嘴里说的野鸳鸯,恨得咬牙切齿,却笑吟吟地打断他:“不过是些野雀儿,也难为三弟费心费力。”边说便掏出手帕眼唇轻笑,“闻人府里头事儿多着呢、三弟若是啥事都这般上心,也不怕累着自己!哟、瞧我这记性!现在管事的是大夫人,三弟如今、可真闲着呢!”
    不似北院与西院唇枪舌剑,南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南院的郝氏平日里就不怎么爱出门,倒在屋子里供起一尊佛祖,整日敲经念佛,很是虔诚。只可惜年岁渐老,日日夜里都睡得不怎样,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愣是弄得花甲老态。
    闻人席奂过来请安,她只是撑开眼睑瞧了瞧他,嘴上还是念着经文。闻人席奂已经习惯,就退到门外等,一等就是大半时辰。郝氏吩咐他进来,张嘴就道:“你年岁也不小了,莫要学你大哥不务正业。这个家,你不争口气,可没人替你想着念着。”
    闻人席奂这回没像平日那般规规矩矩地应声,只是奉了一杯茶给郝氏。
    郝氏见状便有些气:“说罢、这些时日都荒唐啥了!”
    闻人席奂慢慢道:“前段日子,偶遇以前于北院伺候的东琴,便接济一番。如此一来,费了些周折。”
    郝氏端着茶杯,脸色都苍白了几分。她抬眼认认真真看着自个儿的儿子,他笑得如沫春风,哪有露了半点心思的样子。
    又听闻人席奂道:“说起来呀、当年娘亲临盘还是她找的产婆;听说那时候可惊险、差点我和三弟都没保住。”
    郝氏一听,脸色煞白,直直把茶杯甩过去,嘶声力竭地大叫:“怎么!这是找我算账来了!”
    闻人席奂走到案桌前,随手拿了三炷香点上,恭恭敬敬地三鞠躬,然后把香插入香炉中。
    那头郝氏指着他,又是慌又是气,手指都抖着,“你可别忘了、这二十多年,谁把你放在心肝上护着!”
    香火烟气淡淡弥漫,闻人席奂静静地凝望这尊佛像,神情似是痛苦,又是水落石出的淡然。
    他说:“所以我唤了你二十多年亲娘。日后,也会如此。”
    闻人厢侬回到西院就被侍女急匆匆领到二夫人慕容氏跟前。慕容氏脸色不佳,屏退其他人;房门刚关上,闻人厢侬还没来得及撒娇请安,就让慕容氏一把巴掌打蒙了!
    “你干的好事!”慕容氏气得不轻,随手又是一巴掌!
    闻人厢侬二十多年哪被这么打过,又气又委屈,直接就哭起来。
    慕容氏压着嗓子骂:“现在倒知道哭!若不是你表哥今日过来,我倒不知道你这野丫头心可大了!撺怂自家亲戚办起抄家灭族的勾当!”
    闻人厢侬一听,就知道外头的事儿瞒不住,顿时梨花带雨地驳嘴:“我这是为啥您不清楚么!大哥不管事、北院那老虔婆带着南院生的儿子迟早还不是把我母女剥皮削骨!大舅舅出生草莽、本就无法带挈西院、您以为您身上穿金戴银是这闻人府上供的么!还不是您女儿我在外头拼死拼活拼回来的!”
    慕容氏气得几乎喘不过气,好容易扶着椅子坐稳,铁青着脸:“好啊、倒知道回嘴了!我倒不知道你本事!”
    闻人厢侬跪在地上,幽幽地哭着,好不委屈:“女儿知晓这是滔天大罪、可女儿也无法呀!大舅舅本是土匪起家,若没有女儿帮忙销赃,这钱财露眼,还不是抄家的罪名么!”边说着边跪走到慕容氏脚边,她轻轻扯着娘亲的衣摆,大好的花容月貌都淹在泪水之下:“您说、女儿这般,是为谁呀、到底为谁呀!我的亲娘!”
    慕容氏气得不行,让闻人厢侬这么一嚷,心中也难受,大喊一声“夭寿了!”也抱着闻人厢侬哭起来。
    那头,梁氏不知道西院里头那对母女正吵得慌,趁着女儿刚睡着就吩咐婢女看好,静悄悄又出了闻人府大门。偷偷摸摸去了药铺,张知早候着,见她来连忙将人迎进药铺里头隔间。
    梁氏近来去药铺很是频繁,这一来一回竟与张知熟络起来。这除了靠张知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之外,也不得不提一提几乎守着活寡的梁氏。闻人家那么大,她一个女人苦苦呆在那么一个庭院里,丈夫常年不在,婆媳妯娌关系又不好,她也就那么一个不受待见的女儿,心里头也苦的很。
    张知仗着这点,愣是把梁氏哄得妥妥当当的。后来两人私下见面多了,张知见梁氏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自家婆娘也是长年不在身边,竟起了色心,这日下足功夫哄了梁氏把裙子一捞裤子一退,竟苟且了一回。
    事后,梁氏半是羞涩半是心虚地扒拉着衣裳穿上,急忙忙就跑回府内。回到房中才开始慌了,暗忖自己是傻糊涂,又埋怨张知不是东西,明知自己是有夫之妇居然还这般无耻。
    不过生米已成熟饭,药铺那地方是不能再去了。
    梁氏又是叹息又是怨恨。
    当日闻人席奂出了闻人府,又去了一趟窑子街。
    这窑子街专做皮肉生意,一入夜就灯火阑珊好不热闹。现下大早上的人烟冷清,闻人席奂独自进了一条后巷。那旧屋的女人刚好要出门收泔水,见他来了自然夹道欢迎。
    东琴蒙着粗布,琢磨不了对方来意,就出声问了。
    闻人席奂答:“想着这屋子太旧,琢磨换换。”
    东琴一听有这好事,自然乐见其成,嘴里上一句说着哪用二少爷操心,下一句就问选址定在哪地儿了。
    闻人席奂低头想想,最后还是轻轻笑了笑:“定是好地方。”话音才落,大掌一把捂住她的嘴,一手手起刀落。
    东琴瞪大眼,临死前狠狠地抓了他一把。
    闻人席奂将气息已绝的东琴放下,手上沾血的刀子攥紧在手上。
    平日笑得温文的人,如今霍地悲惨一笑,带着些许凄凉,毫无闻人府上贵公子的模样。
    他把油灯点了火,轻轻推倒在被褥上,然后慢慢踱步出门。火势越发旺盛,很快就把破旧的木屋烧得面目全非。闻人席奂怔怔地看着,嘴上咕哝一句:“天道恢恢、何时到我?”
    夜里向伍和闻人当家睡在一起,向伍听那孽障在耳边不停嘟哝,吵得不行。仔细一听,那孽障正在作春秋大梦呢。
    说要在北方买一小宅子,做点小本经营;冬天下雪,实在冷的时候就闭门谢客。
    向伍不屑地回道:“这哪像做生意的,倒像做财主的。”
    闻人当家哼哧地笑笑,在向伍耳边继续说:“你说像财主便是财主呗。到时候,喜欢在北方赏雪也好,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