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瞧不起你

      “小哥哥,你不必对奴家这么大的敌意。奴家觉得,咱们可以成为朋友。”
    蓝采依婀娜款款地走向叶无量,头上的银制首饰发出悦耳的脆响。
    蓝采依的举动让叶无量更是戒备,剑横在身前,他道:“站住,再过来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来小哥哥还是不信任奴家呀。”
    蓝采依噙笑,叶无量的态度在她所料之中,也不管叶无量是否有耐心,她讲述了一段往事。
    与其他道门不同,五毒教不是一个简单的宗门,而是一群生活在南疆的部族,传自神秘的上古巫族一脉。
    巫族天生不善修炼道法,肉身却是非常强悍,但由于血脉传承日趋稀薄,时至今日肉身优势不在,只能靠驱使毒虫,炼制蛊虫来提升实力。
    五毒教的先辈相信在上古巫族祖先创立的世外桃源秘境——云梦川里有先祖留下的血脉传承,可以帮助五毒教教众唤醒血脉之力。
    只不过开启的云梦川秘境的条件极为苛刻,不仅要用五毒教教众的鲜血唤醒启动阵法,同时还需要一只通过神秘手段炼制的上古金蚕蛊。
    十年前,有消息称西漠的火焰山里有上古金蚕出没,五毒教前任教主蓝凤凰带着教众高手高手前去捕捉金蚕。
    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蓝凤凰踌躇满志,带人来到火焰山凶地,金蚕没有见到,反而遭遇了百年难遇的火焰山喷发。
    这段往事很长,叶无量虽然好奇,但心系宁府上下的安慰,渐渐没了耐心。
    蓝采依知情识趣,略过了中间的细枝末节,再说到蓝凤凰最后回到南疆时,透露出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叶无量讶异,“火灵珠?”
    “没错,是火灵珠。五毒教的蛊术属阴,与火灵珠天生相克,师尊用了近百年的寿元压制火灵珠的反噬。”
    “为何不将火灵珠取出来?”叶无量问。
    火灵珠是天地至宝,具有灵性。五毒教试过很多办法,想将火灵珠从蓝凤凰的体内取出,但都无疾而终。
    五毒教此次来云州城趟雷灵珠的浑水,纯是病急乱投医。
    蓝采依听说,当年有一位修炼雷系道法的高人相助,宁纪云才能将雷灵珠取出。
    天一教有一门至刚至阳的天火道法,蓝采依上门求助,天一教教主百里溪欣然同意帮忙,但提出条件,要求五毒教出手相助夺取宁君羡的雷灵珠。
    叶无量将信将疑,如果蓝采依所言属实,当年助宁纪云取出雷灵珠的高人,很有可能是天道祖师。
    只是这玄天大陆修炼火系道法的宗门不计其数,五毒教为何舍近求远,要助纣为虐呢?
    转念一想,五毒教传承至上古巫族,有属于自己的荣耀。
    他们生活南疆,常年与毒物相伴,却不与外界来往,行事向来我行我素,久而久之,在正派道门眼里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道宗门。
    五毒教恐怕怎么也不放心,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得知火灵珠的消息,会好心出手相助。哪怕五毒教愿意将火灵珠拱手想让,也难保证蓝凤凰会平安无事。
    天一教不过是云州南部一个中级门派,实力与五毒教相当,蓝采依能登门找百里洪溪,也是冒了巨大的风险。
    还真是难为蓝采依了。
    她向我示好,估计也是认出了我所使的剑诀来自纯阳真诀吧。
    叶无量自信,要论至刚至阳,纯阳真诀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姑娘认为我能取出火灵珠?”
    见叶无量有此一问,蓝采依倒是松了一口气,她笑道:“小哥哥使出纯阳剑诀时,奴家就相信取出火灵珠非你不可。”“哦?姑娘为何如此笃定?”
    “若奴家推测无误,当年替宁纪云取出雷灵珠的是天道祖师。这天底下会纯阳剑诀的,除了天道祖师的传人,还能有谁?”
    蓝采依咯咯笑了笑,浑身散发出一种特别的魅惑力,与花间派的柳玉儿和苏媚儿不同,她的身上自然流露出的是一种贴近自然,而又带着暗黑味道的魅惑。
    或许是常年与毒雾打交道的缘故吧。
    “姑娘倒是聪慧,只不过是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她知。”
    说着,叶无量转身看向幽若。
    蓝采依有些不解,但见叶无量愿意帮助她,高兴地将抱住了叶无量的胳膊,嘤嘤点头,“小哥哥,我就说吧,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幽若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南疆女子怎么这般不知羞,竟然将先生的胳膊放在她那里。
    先生也是,男女授受不亲,怎能任由着南疆女子胡为,难道先生喜欢般主动的女子?
    幽若瘪了瘪嘴,委屈不已。与先生相处了数月,我都没有抱过先生的胳膊,反倒是被这女子抢了先。
    蓝采依返现幽若的眼神不善,竟然大胆地在叶无量的脸上亲了一口,还咯咯笑道:“真招人喜欢,好哥哥,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叶无量愣了愣,这姑娘是在轻薄我么?
    “答应你的事,自不会食言。”
    感受到幽若那醋意浓浓的眼神,叶无量干咳了两声,“咳咳,姑娘请自重,我不是随便的人。”
    蓝采依不但没有松开叶无量,反而抱得更紧了,“好哥哥,这里有妹子在,你还是赶紧去宁府看看吧,那玉无心可是带人砸门去了,去晚了的话,宁府上下只怕鸡犬不宁喽。”
    “那你不早说。”
    叶无量闻言顿时急了,提剑化作一道流星,飞向宁府所在的方向。
    他前脚刚走,蓝采依冲着幽若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随后拿出一根笛子吹奏了起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幽若皱眉四下看了看,顿时目露惊恐之色。
    只见这地面上,房屋上,废墟中,爬满了让人头皮发麻的蛇虫毒物。
    原本围攻颛弘的五毒教教众迅速退了出来,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幽若心惊,五毒教还真是好生邪门,光是这南疆女子驱使的毒物就让那些魔道修士毫无招架之力,如果她使出五毒教神秘的巫蛊之术,岂不是……
    想到这里。幽若后背发凉,幸亏是友非敌,不然的话,漫说是我和爹爹,就是先生恐怕也要吃些暗亏了。
    宁府。
    百余人口纷纷跪倒在一群白衣人面前,彭成虎和十几名看家护院的好手早已倒在血泊之中。
    “滴答、滴答……”
    玉无心乖戾阴刻,怒火涌现,提着一柄血迹斑驳的剑走向宁君羡和姬雪晴。
    “五百年了。宁君羡,宁盟主,当年你家先祖里通外敌致我玉家先祖悲愤自尽而亡,这笔血仇若是不找你讨来,我玉无心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和那数十万虎贲军修士的亡灵!”
    玉无心悲愤难当,双目充血,恶狠狠地盯着宁君羡,提起手中剑便刺。
    “叮!”
    玉无心手中的剑应声而断,他扭头看向来人,不满地问道:“段长老,你为何阻拦我?”
    “玉无心,你莫要忘了今日来此的目的。你要杀他我不拦你,但必须先问出雷灵珠的下落。”
    段祈轩冷哼,若非是看在雷灵珠的份上,他根本不会多看玉无心一眼。
    玉无心十分不满段祈轩的态度,他质问道:“雷灵珠就在府上,即便宁君羡不说,难道以你们的能力还怕找不到吗?你此时阻我,莫非要要毁约不成。”
    “玉无心,注意你的身份,你不是玉赢川,我也不是宁纪云。”
    “天一教可以助你复仇,也可以随时下令撤走所有弟子,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明白。”
    “你再出言不逊,别怪我这做长老的翻脸无情了。”段祈轩冷声呵斥道。
    玉无心生忌惮,天一教能收他入门,并且出动如此多的高手,无非是他提供了雷灵珠的消息,以及玉赢川当年留下的家当罢了。
    玉无心不敢造次,他看着宁君羡问道:“宁君羡,事情你也看见了,今日不管如何,你都会死在我的手上。但是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雷灵珠的下落,我饶他们一死。”
    宁君羡看着眼前宁府上下百十口子人,有些是他的至亲,有些世代为宁府效力,心中有些不忍。
    面对他们的哭泣求饶,宁君羡不禁想,为了一颗雷灵珠,真的要连累他们陪葬吗?父亲,你告诉我,我究竟该如何做!
    “宁君羡,你不要奢望那几个小杂碎能救得了你。他们现在自身都难保,根本无暇顾及于你,奉劝你不要耍花样。你一人死,换得上百条人命,这笔账你应该算得清吧!”
    玉无心走到一人面前,冲着宁君羡狞笑,“你若是做不了决定,那么我来帮你做决定。”
    说着,玉无心一剑刺入那人的胸口,随后拔出剑,带着血溅而出。
    “当年我家先祖受奸人所骗,才误判了形势。云州道盟早已查清此事,你口口声声说报仇,说到底不还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又何必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宁君羡愤怒难当,骂道:“玉无心,你这头白眼狼,亏我拿你当兄弟,你却这边忘恩负义,我瞧不起你!”
    “拿我当兄弟,瞧不起我?若不是宁纪云那老东西,我玉无心何至于沦落到向你一个散修道盟的盟主摇尾乞怜。”
    玉无心越说越是气愤难当,手上的剑又刺入一人胸膛,他拔剑后转向另外一人,又是一剑刺入,宁府的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宁君羡悲痛欲绝,“玉无心,你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住手,你有怨恨冲我来,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那数十万惨死的将士不无辜吗?我玉家难道就不无辜吗!”
    玉无心狼顾虎视,他已经陷入癫狂,杀人不眨眼,转眼之间已有十数人死在他的剑下,“我再问你一遍,雷灵珠的下落,你说是不说?”
    “少主人,我不想死……”
    “宁君羡,为了一颗雷灵珠,你要让我们整个宁氏为你陪葬吗!”
    “君羡,将雷灵珠交给他们吧,我们宁氏一族不能毁在你的手里呀!”
    “少主,身死有命,不必为了我等求饶。属下能有幸服侍少主,此生无憾。”
    “宁君羡,你还不将雷灵珠交出来,我们虽是下人,但并没有把命卖给你,你凭什么决定我们的身死!”
    “……”
    宁府上下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痉挛抽搐,久久才气绝的人,一个个心生恐惧,他们还不想死,忠心耿耿,不畏生死的人却是少数。
    族人的指责让宁君羡更是心痛自责,他万念俱灰,“为了一颗雷灵珠已经死太多人了,玉无心,我可以将雷灵珠的下落告诉你,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两个条件,否则即便是死,我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玉无心见宁君羡以死作为要挟,更是恼怒,剑气一出,这一排跪地的十数人栽倒在地,血如泉涌,染红了整个院子,“你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