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你这是痨病?

      叶老爷尴尬了一瞬,表情却丝毫不见变化,只笑了笑,“那就劳烦赵大夫了,你快请进内室。”
    他知道,既是柳庆云亲自送过来的人,那就没有骗子一说的,便是年岁真小,那也定然是有真本事的。
    古有甘罗十二岁为相国,叶老爷自也不会小巧了赵宛舒。
    所以,他礼貌地邀请道,“我夫人如今在内室。方才已经有大夫瞧过了,说是气急攻心,吐了心口血,如今有衰败之态,恐是有短寿之相。若是挨不过,恐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这也是方才叶老爷的恼怒原因。
    叶夫人跟他是少年夫妻,两人虽然磕磕碰碰的,但也过了半辈子,总是不想看着她落得这般下场。
    再来,叶奉贤若是真把亲娘气死,于叶家教养也好,于叶奉贤的名声也罢,就都完了。
    叶老爷这才又急又怒。
    女眷内室闺房,柳庆云和萧承煜也不能进去,便都留在外间花厅喝茶等候。
    叶奉贤却利落地爬了起来,佝偻着身体紧随其后。
    赵宛舒边听边颔首,不过在听到府中有大夫时,她迟疑了下,“按理说,我们做大夫的,是不会抢人病人的。因为各有见解,各有流派,恐是会……”
    “那没事。”叶奉贤擦了擦嘴角的血,急忙道,“你医术厉害,肯定是听你的啊!刚才那庸医都说我娘要死了呢……”
    他话没说完,就被叶老爷踹了一脚,他莫名其妙,却只能委委屈屈闭了嘴,不顾阻拦跑进内室看他娘去了。
    叶老爷说道:“犬子口无遮拦,他并非那意思。嗯,府中大夫说的甚是保守,其实也不无道理。不欺大夫说,我夫人这病也许久了。”
    他偷偷看了眼赵宛舒,深吸了口气,“还请赵大夫多多关照,若是真的不能救,我,我也不会埋怨大夫。尽力而为就好,我……我只希望夫人后半段能够过得轻松些!以外也不奢求。”
    这就是让她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
    赵宛舒点头,提着藤箱快步入内,直到见到叶夫人的面色,她才恍然有些明白,为何叶老爷是那般口吻,甚至都只把她送到内室门口,不入内了。
    叶夫人五官秀雅,但此刻她面黄肌瘦,脸色惨白,目光疲惫呆滞,这都已然入秋,她鬓角却还是汗湿湿的。
    见到扑到床边痛哭的叶奉贤,叶夫人伸出如鸡爪般消瘦的手,隔空拍了拍他,“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身体就这样,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你啊,要钱便要钱,何必做这样的偷盗的事,传出去于咱家名声也好,于你也好,都是不好的流言。”
    “你也见过我了,先出去,仔细……咳咳……”
    她说话嗓音嘶哑无力,喉咙里像是有个破风箱在吹,咯吱咯吱的,听着很是刮耳朵。
    “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没想着气您的。我以后不出去看漂亮姑娘了,我也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会好好读书,您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没事!”
    “对了,”叶奉贤后悔道,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身后的赵宛舒。
    他急忙欢喜道,“娘,我给您找了神医!有赵大夫在,定然能够救您的!府中的都是庸医,才会那么说您……”
    “赵大夫就不同,她连死人都能救活的!救您定然不在话下。快,”他胡乱抹了抹脸,把位置让出来,严眼眸闪亮,惊喜道,“赵大夫,你快请。只要你能救我娘,让我做什么都成,要多少报酬都成……”
    赵宛舒走上前来,立刻有侍女递了干净的帕子过来,示意她围上。
    她觑了眼,扯唇笑着摆手道,“我不用。”
    侍女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她竟是这般头铁,反射性看向叶夫人。
    叶夫人也有些怔忪,她刚想说话,喉头发痒,她忙偏过头,以帕子捂住嘴,低声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就有些没完没了,赵宛舒侧耳听她胸腔和喉咙间的杂音。
    半晌,叶夫人攥紧帕子,擦着嘴角,转过头来,勉强挤出笑来,“姑娘是大夫啊?年纪轻轻的,真是好本事。”
    “我这病啊,可能是看不好了……也对人不好,你还是戴上遮一遮……”
    “是不是有大夫诊断,夫人这是痨病?”赵宛舒直接问道。
    叶奉贤仿似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毛了,“你别乱说!我娘才不是痨病,她,她只是风寒……”
    说到后面,却是先没了底气,他抿唇,“明明只是咳嗽,怎么就成了痨病……”
    叶夫人怔愣,她看向情绪低落的叶奉贤,“好了,你别闹。听大夫说!外头给你留了杏仁酪,你快去吃,娘跟赵大夫说说话。”
    说着,她转向赵宛舒,“赵大夫也看出来了吗?咳咳,也是,我这病,一瞧着就是痨病。所以,大夫小心着别被传染了。这,咳咳咳……”
    “娘!我不去吃什么杏仁酪,我就要陪着您。”叶奉贤眼眶通红,求助地望着赵宛舒,“赵大夫,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赵宛舒辩证会面部情况,就抬了抬手指,示意叶夫人伸手。
    叶夫人很是配合,立时有丫鬟挽起她的衣袖,露出了她皮包骨头的手腕,在其上铺着层薄薄的手绢。
    赵宛舒把脉的时候,表情很是沉静,不言不语。
    叶奉贤也不敢打扰,就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一瞬不瞬。
    直到她收回了手,他这才紧张地问道,“怎么样?如何了?”
    赵宛舒没有立刻给出结论,而是又问了些问题。
    “夫人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是说咳嗽得这么严重,这应该不是第一次吧!仔细说说。”
    “这个……”叶夫人还未来得及回答,旁边的贴身丫鬟立刻就倒豆子一般开口。
    “我家夫人身体惯来不好,自从生少爷他们后,就断断续续不少毛病。要说咳嗽,那都是家常便饭。夫人近几年风寒居多,每回都要病个大半月才好。”
    “但从前年开始,夫人总说嗓子眼不舒服,初始还好,后来就开始咳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