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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出庄子,李纪才噗通坐在地上,身旁的随从忙把他背上马车。
“今儿的事,你们谁都不许说,小爷我要好好养几日,陶蔚然那狗东西,看着细胳膊细腿,结果力气贼大!”李纪靠在马车的软垫上,声音越来越小,他实在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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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芷又连着去了大房那五日,算着日子,再有个三五日,裴阙就该回来了。
可出了件让安芷很意外的事,本来要比裴阙迟回来的裴钰,先一步回到了京都。
安芷让临风算过时间,裴钰得几天几夜不吃不睡,用最快的马,才能在这会到京都。可如果一个人连续好多天不吃不睡,根本受不了这个折腾,早就死在了半路上。
所以只有一个结论,裴铮没死之前,就给裴钰写了他要死的信,因为裴铮料定老爷子会同意。但是又怕裴钰比裴阙迟回来,会被裴阙拦在外头,便用了计谋,提前写了假信去西北。
看着灵堂里,下巴长满胡茬、肤色偏黑的裴钰,安芷藏在袖中的手攥得紧紧的。
裴钰跪在灵堂前,虽没哭声,眼泪却一颗一颗地往下滚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哥,你可算是回来了!”裴雪朝裴钰冲了过去,抱住裴钰嚎啕大哭。
裴钰这才有了哭声,松开妹妹后,用力磕了三个头,伏地大哭不起。
安芷看大房一家哭得伤心,愣愣地往灵堂上的牌位看去,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一些虚名功利,就那么重要?
安芷懂裴铮的不甘心,却不能认同他的做法。
看着长跪不起的裴钰,安芷默默退到人群后,假装没发现那些审视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去后院让人准备茶点。
“夫人,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冰露犹豫道。
“这会回去,别人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地看我的笑话。”安芷淡淡地笑了笑,“只有我还在这里,他们才会觉得我不在意,一旦离开,就是落荒而逃。”
安芷确实不在意过去和裴钰的事了,但她还是不想看到裴钰。
有些人就是戳在心底的痛,看不开,也不用看开。
她又不是菩萨,世人有的怨恶,她都有。
“行了,你不用愁着脸,就算裴钰在,那和咱们也没关系,他现在看到我,是要称呼我为四婶,该行礼的。”安芷笑道,“再说了,我手中还有他卖身为奴的契书,若是大房惹我不高兴,那咱们拿着契书出去宣传一下,裴钰这辈子都别想有出息。”
冰露点头嗯了一声,“对,我们有裴钰的把柄在。”
安芷这边说话的功夫,裴钰已经把额头磕破了,这会正被小厮带去洗漱。
在西北待了好些日子,裴钰的身体强壮不少,伤痕也增添许多。
不过裴家人底子都好,一番洗漱过后,等裴钰再换上白衣孝服,即使肤色偏黑,却更显他俊朗的五官。
换了孝服后,作为儿子,裴钰应该去前院支应着。
但他刚出了屋子没多久,就看到走在前面的安芷。
许久未见,安芷的背影,还是记忆中的那样,曼妙婀娜。
第434章 倒霉
安芷听到冰露说裴钰在后头时,心下诧异的同时,脚步又快了一点点。
可裴钰却喊了一声四婶。
安芷不得不停下,回头去看裴钰。
裴钰快步走到安芷跟前,保持了一点距离,“这段日子,辛苦四婶帮忙保持,有劳了。”
“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应该过来帮忙。”安芷不愿意多谈,语速很快,说完就想走。
“还是要说声谢的,我母亲悲伤过度,妹妹年纪又小,若不是四婶过来支应,肯定不能撑起那么大的场面。”裴钰语气真诚,就像他父亲并不是因为四房而死,就像是真的亲厚一家人。
安芷有些意外裴阙的态度,可冷静下来,又不觉得意外了。
在西北的时候,有舅舅他们压着,裴钰不再是世家贵公子,做什么事都有人盯着。
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就是木鱼,也会有所长进。
所以这会,裴钰能不动声色地过来说感谢的话,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大嫂确实很是悲伤。”安芷抬眉仔细打量起裴钰,他真的变了许多,以前裴钰和人说话时都是昂着头,这会的裴钰却能微微躬着身子,从这点细节,就能看出裴钰比以前少了傲气,多了隐忍,“前院还有事要忙,你快些去吧,大嫂他们肯定都在等你。”
裴钰点头嗯了一声,再次作揖行礼后,才错身离去。
安芷把目光从裴钰的背影上收回来,问,“冰露,你说裴钰这次回来,会以什么态度?”
是恨四房到死,准备继承裴铮遗愿斗一斗?
还是能够更通透,自个儿奔前程?
又或者看开世俗名利,纯粹是奔丧呢?
就方才裴钰的表现而言,安芷是看不透的。
冰露也不懂,但她凭直觉道,“不管裴钰如何,反正他肯定不会和咱们成为朋友,还是远着好。”
“对,不管裴钰日后如何,都不会是真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安芷喃喃道。
老爷子想要一家和美,那最开始的时候,就不能把家里的事当成棋局来处理。
安芷仰头朝天空看去,在心里默默感叹,这裴阙啊,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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