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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头望了眼车驾前和众武婢站在一起的董飞銮,朝怀真敷衍地拱了拱手道:“殿下,就此别过。”
    怀真还没来得及还礼,他已经跃下山丘,大步奔了过去。
    四名武婢当即挺身而出,正欲拔剑时被董飞銮拦了下来。
    随后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携手走向道边依依惜别。
    辛都督默默地走了过来,将怀真的宝弓箭筒递还给她道:“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微臣觉得,董娘功不可没!”
    怀真感慨道:“一物降一物,这次多亏了她。”
    待那两人终于分开,崔旻迎向侍从牵来的战马时,怀真突然挽弓搭箭,高喊了一声:“崔旻——看箭!”
    崔旻下意识地回头,只见寒光一闪,一支羽箭从高处飞来,直逼面门,他连忙闪身去躲。
    ‘嗖’地一声,眼前炸开一蓬血雾。
    董飞銮尖叫了一声,飞奔过来查看,只见他左眼紧闭,眼皮上鲜血淋漓,登时心惊肉跳,忙用帕子按住,焦急道:“怎么样?”
    崔旻接过帕子拭了脸上鲜血,发现伤处在眉骨上,想到箭势之准,背后不由沁出冷汗,抬头瞪着不远处正慢条斯理收起弓箭的怀真,恶狠狠地咒骂道:“这女人简直是个疯子。”
    崔家侍从原本一窝蜂涌了过来,见他并无大碍,忙又不动声色地退回了原位。
    “你是不是骂过她家相公?”董飞銮抢过手帕,没好气道:“她这人最是小心眼,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崔旻半低着头,心有余悸道:“先前无意间说了句独眼夫君,嘴就给堵上了。怎么地,老子说的不是事实?”
    “行了吧,你再大点声信不信她让你变独眼二郎。”董飞銮故意用力按了一下,看到他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崔旻捡起地上的箭矢,正要折断泄愤时却被董飞銮按住了,“别折……不吉利。”
    他只得随手抛到地上,搂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狠狠捏了把,沉声道:“保重,等我明年来迎娶你!”
    董飞銮‘噗嗤’笑出声来,小粉拳在他胸前锤了两把,“你个死鬼,榻上说说也就罢了,提起袴子了还拿这话哄人?”
    崔旻被她几句话逗地心旌摇荡,大手在她臀上拍了一把,低笑着道:“我说话算数的,好阿鸾,等着明年再续恩爱。记住啊,回去了可不许找别的野男人,让我知道了定给你剁成肉酱。”
    “正经点吧,多少人看着呢!”董飞銮飞了个媚眼,退开半步,袅袅婷婷地行了个礼,娇声道:“你只要别违诺,将来有的是机会再见。”
    **
    事情办妥之后,怀真便前往临泾,打算休养两日再回高平。
    夜里宿在临泾官舍,庭中有一株老梅,香气幽冷清绝。
    怀真伴着梅香入梦,心里最大的石头落了地,所以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她睡得早便也醒得早,天还未亮便睁开了眼睛。
    帐外灯烛已灭,一片昏然。
    怀真披衣而起,掀开帘帐摸索着出去找水喝。
    原本董飞銮要在外间陪寝,怀真想着她为了和崔旻周旋,想必也累得够呛,便让她去隔壁自己睡了。
    经过熏笼前时,突然踩到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她吓得差点跳脚,猛地反应过来,忙蹲下身顺着胸膛往上摸,果然是熟悉的轮廓和眉眼,只是下颌的胡茬硬地扎手。
    此间事了,她心情愉悦通身舒畅,以至于连重逢的欢欣都被压住了,便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惊喜。
    大概是星夜兼程太过疲惫,因此睡得很沉,她唤了好几声都未醒。
    她便绕过去到外间倒了杯温茶润嗓子,返回时手中执了盏灯烛,蹲在旁边细细端详了半天,他不仅毫无察觉,甚至还翻了个身睡得更香。
    **
    谢珺醒来时,隐约听到外间有说笑声。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天已大亮,正欲爬起身时,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右手有些发酸,掌中一片湿黏,而且放的地方也不对。他忙坐起身一看,才发现睡梦中不知何时解了衣袴,迷迷糊糊中竟做了那样猥琐的事。
    还好身上盖着被子,不然真要丢人死了。
    怀真正在晨妆,董飞銮一面给她绾发,一面滔滔不绝地说着崔旻的过人之处。
    “他有无妻室?”怀真冷不丁问道。
    “姬妾肯定少不了的,否则从哪学来一身过人本事?他要是个雏儿,我还不稀罕呢,懒得去□□。”董飞銮兴致不减,斜睨了她一眼道:“你以我我会在乎这个?露水情缘罢了,快活就行,谁在乎他有多少女人。”
    怀真手指间转动着一只花钗,颇以为然,“自己调/教确实有点麻烦,若是能无师自通就好了。”
    “你想得美。”董飞銮夺过钗子,比划着给她插好。
    两人正说话时,怀真听到内室的响动,掩口一笑,推了推董飞銮,小声道:“估计醒了,让人去准备热水吧!”
    董飞銮怕一大早撞到谢珺尴尬,忙点了点头,悄悄出去了。
    怀真起身理了理裙裾,穿过帘幔走进了里间,瞧见他满脸迷惘沮丧,提着裤腰满地打转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是你使得坏?”谢珺看到她这样子,点头顿时敞亮,追过来道:“把我腰带藏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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