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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摆地走了过来,围着那圈子绕了一圈,翅膀在地上蹭了蹭,又举起来闻了闻――怎么还有酒精味?然后终于发现那里不对了。他回头看着吴情纵和兔子,两人的表情现在非常神似,都是一脸迷茫而又敬畏,吴情纵的爪子往前伸了伸,又往回缩了回去:“这阴气太重了,我感觉我爪子都要冻坏了。”兔子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也觉得,果然是地府与人间交汇的通道,阴气逼人。”
    “阴气逼人不是这么用的。当然要冻坏了,”鹦鹉君回头看着两只动物一起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一脸迷茫,“干冰和酒精混合后,干冰的升华会迅速降温干冰周围温度,这个过程中由于温度低,一定程度会使酒精的挥发过程变慢。干冰周围的温度是78度左右,冻不死你们。”
    兔子眨巴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吴情纵智商比他稍微高个05,反应过来了:“……干冰?”吴情纵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等到他看着那个白雾圈渐渐地变淡而消失,只剩下中间一圈隐隐约约的更深的黑色,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那他开头放在哪里的?”
    “乘人不注意的时候放在地上的吧。”鹦鹉君看了看地上零散的酒水,都是刚陆五行喷得离干冰太远的,一时半会儿并没有蒸发完。
    “……真是神棍啊。”吴情纵担忧地看着地上昏迷的齐河,他安静地闭着眼睛,纤长的眼婕显得有些秀气,皮肤柔白,整个人少了平日沉默的气场,显得脆弱无害,“齐河……他不会有事吧?”
    “怎么会有事,他可是神棍的师叔。”
    兔子瘪了瘪嘴巴:“我还以为是阴气的冷呢,骗子最讨厌了。”
    狐狸鹦鹉:“你没资格说这句话。”
    兔子哼了一声,也觉得无趣了,往后退了几步,只是刚刚靠得近了有些冷,还是身上有毛茸茸的毛的时候好啊,多暖和,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狐狸伸手想挽留住引魂灯:“等等――”
    然后伴随着那个喷嚏,那个引魂灯熄灭了。
    ☆、第26章
    三人面面相窥。兔子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眼红红的,泫然若泣样,委委屈屈地回头看着鹦鹉和狐狸。鹦鹉君见他这幅模样,也不训他了,怕一说他兔子就会哭,鹦鹉君道:“没关系啦,哈哈,陆五行那家伙连圆圈都是瞎话的,说不准这个灯也是瞎点的呢哈哈哈。”
    吴情纵此刻却觉得有些害怕,他是九尾狐,自然是知道一些传说故事的。晁风以前来看他的时候,就给他讲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个人救了龙皇子,然后那个人说想去地宫玩,那龙皇子就送了他一颗避水珠和引路灯。那个人后来却被人骗了,把引路灯卖给了别人,只留着避水珠。最后他顺利地下了水,却找不到龙宫,也找不到出口,最终是被虾兵蟹将发现又把他带出来的。
    吴情纵回头看了眼熄灭的灯,对鹦鹉道:“刚刚陆五行是拿什么点的?能再点燃么?”
    鹦鹉跳过去,把陆五行脱下的道袍翻了翻――然后掏出一个zippo来:“这个?还是二战纪念版,土豪啊。”
    鹦鹉把zippo递给兔子,兔子想着要将功补过,手抖着,终是把引魂灯点燃了。看着那紫色的火焰又开始跳跃,三只俱是松了口气。
    然后三只就围着三具倒在地上的身体,守着。
    只是天边似乎渐渐地开始露出一抹幽蓝,黑暗不再那么明显,虽然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隐隐约约似乎能感受到那种清晨的鸟鸣声;然后幽蓝渐渐变浅,变成苍蓝色。
    吴情纵的心中开始有些焦躁:“不就下去问问事情么,为什么要那么久?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了?”
    “别急,可能公务员部门手续比较麻烦,毕竟是找人,要去名册上查,可能需要点时间。”鹦鹉安慰他。
    吴情纵在三人周围跳来跳去,他脑海中已经浮现了三人在地府遇上恶鬼,然后恶鬼呲牙咧嘴,追着三人跑的场景;或者三人被地府官员发现了,官员把三人押住了,不让他们再返人间;亦或者三人已经办完事情了,回头却发现那闪烁的紫光的引魂灯的位置找不到了,三人一直在心急火燎地找着……
    吴情纵正在脑洞大开的时候,却觉得一股吸力袭来,他感觉身体和思想有种瞬间分离的感觉,然后他脑海一片空白,人事不省。
    于是刚刚醒转过来的三人就看到一只软巴巴的狐狸一动不动地在地上装死,另外两只在一旁大声叫喊:“主人!主人!你怎么了?”
    齐河站起了身,抬眸扫了鹦鹉和兔子一眼,两只不禁抖了抖,鹦鹉举起翅膀,作投降状:“我们什么都没做,他就在那里蹦q蹦q着,然后就……这样了。”
    齐河重复了一声:“主人?”
    鹦鹉和兔子顿时觉得一道冷水泼了下来,吴思齐白皙的脸有些发红,毕竟刚开头弄灭灯的是他,所以他心虚,干脆砰地一声,变回了兔子样,觉得自在了很多,抖了抖小腿,毫无压力地说道:“呵呵,我们一直喜欢玩主仆交换y。”
    齐河冲陆五行伸手:“符纸给我,我再下去一趟,把他带上来。”
    “哦,要快点了,马上就天亮了。”陆五行把符纸递给齐河,神色淡定。
    然后齐河走向软趴趴的小狐狸身旁,又一次倒下。
    陆五行老神在在,走过去拿过放在桌子上的引魂灯,“噗”地吹灭了。
    兔子和鹦鹉大惊失色:“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派来杀主人的奸细!你说!”
    陆五行看了两只惊恐状动物一眼:“那只二货狐狸?我杀它干嘛呀?都亮了一晚上灯了,节约点灯油费好不好?”
    “那他们……”
    “没事,”陆五行开始折叠地上的道袍,“这玩意儿地府又看不见,而且我们是拿了通关令的,正儿八经递交了签证申请拿着护照的。”
    鹦鹉和兔子方才松了口气,片刻后,鹦鹉又缓缓问道:“那你刚刚点这个……”
    陆五行被一哽,回头看了坐在沙发上发愣的亚希伯恩一眼,咳了咳:“呵呵,像我和师叔这种有护照、有签证、有绿卡的当然不用引魂灯了。吸血鬼没有灵魂嘛,所以需要辅助工具。”
    都没有灵魂还要引魂灯你骗鬼啊!鹦鹉回头看了兔子一眼――你儿子?
    兔子忙摇了摇头――我是清白的!
    吴情纵幽幽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在一道石大门的门口,四周隐隐暗暗的,石门旁却有一排鲜红若血的大花朵,开得繁盛,可惜光线差,便也显得幽暗了起来。
    石门旁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手上拿着个本子在看着,见了吴情纵,也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奇了,今天是组队刷怪么,怎么又来了怪物啊?”
    怪物?老子可是高贵的九尾狐!吴情纵站直了身子,抖了抖尾巴,才发现自己就是现在这个灵魂状态竟然也是小雪球的样子,这让他深感沮丧――他以为自己能够变成九尾狐时候的样子呢。
    吴情纵走上前去,礼貌地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刚刚有没有三个人过来?”
    那个看门的眼睛抬了抬,眼神死气沉沉的:“有个洋鬼子的那个?”
    吴情纵点点头。
    “刚上去,老子差点掐死他,”看门的死沉的眼神露出一股杀气,“老子可是上过朝鲜战场的,这帮美国佬!要不是看在齐河面子上,哼。”
    齐河?吴情纵记得齐河不大会这些通灵的事情啊,所以才去让陆五行帮忙来着,不过他也没有多问,既然齐河上去了,那自己必然也是上得去的,他也不急了,走到那个看门人旁:“亚希伯恩不是美国人,他本来是爱尔兰人,现在是英国国籍。”
    “哦,”看门人点点头,头也不抬,看着手中石块一样的书,伸出手来,“你要进去么?门票一千,通票三千六,包含五个项目。”
    吴情纵抖了抖耳朵:“我没钱啊,我就不进去了吧。在门口瞅瞅可以吗?”
    看门人点点头:“看你这么蠢,也没啥见识,瞅吧。”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但吴情纵还是知道这是人家的地盘,不好太嚣张,他就站在门口向里面望,看见里面一跳悠长的道路,四周是高山,山脚长满了红色的花朵,吴情纵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花呀?”
    看门人正喃喃自语:“麻痹都几天了还不更新,是要太监吗?”然后他抬头看了吴情纵一眼,死鱼眼亮了亮,招了招手,“死蠢,过来。”
    你麻痹!吴情纵抖了抖耳朵走了过去,没好气:“干嘛?”
    “嘿嘿,你上去之后,能不能催一下那个写《三界居委会》的作者啊?或者你帮我注册个账号,充点钱什么的,到时候我送你一张冥界vip通行卡。”
    ☆、第27章
    吴情纵的耳朵抖了抖,凑过去了一点,那个死鱼眼的看门人苍白的脸露出一丝笑容,看上去有些诡异,把手上那块石板侧过来给他看:“诺,就是江景网上的,作者天缺人。”
    那块青石板上面影刻着黑色的五号字体,看门人的手在上面划了划,吴情纵看着那些字轻巧地划过,觉得这个实在太赞了,比起kdle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不伤眼睛又省电,吴情纵狭长又明亮的狐狸眼越发亮得如月亮:“你们下面有wifi?”
    “哎,阎王说要建来着,没成功,被上面驳回来了,说我们会成为网特。”看门人叹了口气,“还说会成为宣传地府的水军,扰乱三界安稳。也不想想,除了那些怨气大的、死得冤的,谁愿意在人界晃悠啊?除了互联网我们缺什么啊!哼!我宿舍还有一块明清的大玉块,专门拿来投影电视呢!高清好吗!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还能整成3d的呢!”
    吴情纵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深有同感:“是啊,我看以前的小说,什么聊斋之类的神怪小说啊,妖妖鬼鬼人人谈谈恋爱,天下无墙。现在都乱了,搞闭关锁界政策了。人家科学家都说了,血缘远的孩子聪明,混血儿大多长得也好看,偏偏上头的不管,不准跨物种恋爱。哎,我还是妖和魔生的呢,怪不得我脑子那么好使。”
    看门人的死鱼眼一脸不敢相信地盯着他,一副“你逗我”的表情:“你这只黄鼠狼太深藏不露了,真看不出来。”
    黄鼠狼?这人色盲吧?吴情纵也懒得跟他详细地解释,只道:“我是狐狸。江景网我有账号,不过,”吴情纵顿了顿,又狐疑地问道,“我怎么把定制书给你啊,你通行证能够随便给么?”虽然也不知道拿来有什么用,但听上去很高大上的样子。
    “没事没事,vip通行证是职工福利,一个员工一年可以发三张。至于什么时候把本子给我……嘿嘿,”看门人独自乐呵地笑了两声,猥琐地搓了搓手,“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上去勾一次魂,到时候我们就碰头,嘿嘿嘿嘿。”吴情纵看着他的样子抖了抖――这样子也够勾魂的。
    吴情纵又扭头看了看他手上的青石板,忍不住感慨:“你这板子还真神奇,怎么做到的?”
    看门人继续道:“一见天知道不?嘿嘿嘿,我认识一个人住在里面,他屋子我留了一间房,这个就是从那个电脑上投影过来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懂的嘛。”
    吴情纵默默地给无处不在的民众智慧点了个赞。只是――一见天?吴情纵的眉头皱了皱,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一见天是哪儿啊?”
    “就是个天牢呗。”看门人坐回了椅子,继续低头看书,“那里四周有上古神祗的法术压着,三界生物,不管什么妖魔鬼怪,都翻不出个什么花样来。”
    那里什么时候变成天牢了?狐王老爹永远乐呵又仁慈的脸庞浮现他眼前,吴情纵心中情绪不可名状,像有很多发胀了的米粉拥挤着,闷得乱七八糟。他爪子抓了抓桌子,被看门人一打:“你猫啊你,还磨爪子?”
    吴情纵又裂开嘴巴笑,继续打探道:“那都是些什么人在里面啊?”
    “还有什么人,大抵都是些罪大恶极的天界又奈何不得的妖魔鬼怪。如上神已经全部消逝了,所以很多魔就连天神都灭不掉……他们也只得联合消弱了这些为非作歹的妖魔的戾气,扔进一见天里压制着,就指望一直关押着呢。”
    罪大恶极?吴情纵总觉得这些话语有些讽刺,他从出生开始,就是被欺负的那个,就连狐王宫有点权力的宫女,似乎都要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的样子;现在却告诉他被关在一个罪牢里?他又犯过什么罪了,他一直那么小心翼翼,却从出生就带着原罪。
    或许自己的出生就是罪过吧,吴情纵眨了眨眼睛,想起兔子在一见天许久不长进的修行,已经迟迟不能化形的鹦鹉,有些明白了――怎么来说,有自己的指点又有各种吴情衡送来的灵丹,两只小妖也该有点成就的,但却一直未见成效。想来并不是几人做的不好,而是一见天本身法阵压迫的问题。
    吴情纵发着愣,而看门人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了,你一只小狐狸关心那里是干嘛的干什么?”
    吴情纵狐狸嘴巴咧开笑,傻乎乎的样子:“听说你朋友在里面,好奇嘛。”死了,重生了,连同兔子和鹦鹉一起从那里出来了,或许自己是因祸得福。吴情纵想着,而此刻,就听到“轰”地一声,看门人手中的石板都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在空荡悠长的空间里清脆而空灵,而狐狸坐在桌子上,吓得整个背都拱起来了,看门人则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往石柱后面一躲。
    而吴情纵浑身僵硬,毛发也立了起来,缓慢地回过头――
    来者身姿挺拔,一身白衬衫牛仔裤,显得干净清爽。他眉头原本紧蹙,却在见到桌子上缩着的白色那一团的小东西的时候微微舒展开来。他面容如雪,却又清润柔和,走近了,嘴角上扬,微微笑了一下,路旁灰暗的红色花朵都绽放了光芒,生动鲜亮。
    齐河站在吴情纵面前,冲他伸出双手:“小雪球,来。”
    小雪球屁股扭了扭,浑身早在看见齐河的时候就已经放松了,他懒洋洋地转过身去,爪子搭上齐河的手,声音比平时压得低沉了些:“齐河。”
    齐河的眼中有火焰跳动一般,又黑得像无尽的深渊,给人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声音愈发温柔了:“小雪球。”
    狐狸甩了甩尾巴,不是很高兴:“我不叫小雪球。”
    齐河把他抱在怀中,温和地抚摸着他柔软光滑的毛:“好,那叫你什么?”
    ……o(st)o 。又不能告诉他自己叫吴情纵。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只狐狸,还有那部要配音的剧,吴情纵就担心。齐河如果知道自己就是吾乃纵情,那么自己估计就配不了攻音了吧?――谁他妹的见过宠物攻掉主人的啊?自己能变身也就算了,现在怎么着也压不了齐河啊!他想着想着,关于一见天的念头不知不觉地被扔到脑后,吴情纵哼唧了一声,冷艳高贵脸:“叫我落雪好了。”
    狐王老爹有告诉他,他出生的时候是个大雪天,整个世界都是茫茫大雪,淹没了天地,因此他的妈妈才顺利在那些坏人找到她之前生下了他。
    “阿纵,别担心,落雪是你的盔甲。”
    那时候他方还年幼,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落雪这个名字好听又亲切。他奶声奶气地跟狐王说:“爹爹,那我为什么不能叫吴落雪啊?”
    狐王那时候的心情是什么呢?吴情纵不得而知,他只记得一直乐呵呵的老爹幽幽一叹,只看着他不亦乐乎地拉着绳子扯着拴着的水晶球玩,沉默良久,然后啪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因为落雪这个名字太娘炮。”吴情纵被那一下拍得晕乎乎的,小小的肉乎乎的身体也晃荡了一下:“娘炮?什么是娘炮啊爹爹,是跟娘很像的东西吗?像是衡哥哥的母后?”
    “不是,是跟小姑娘很像的意思。阿纵是男子汉,不能当娘炮。”
    吴情纵牢牢记住了这个教诲,以至于在入网配圈的时候,有人想让他配受音的剧,他都一概拒绝――怎么能当受呢!娘炮!
    ☆、第28章
    虽然吴情纵后来也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没有一个字是狐王老爹取的,“吴”是姓,“情”是他这辈的字辈。然后他的正宫皇后所生的太子哥哥,叫“衡”;然后他叫“纵”,情衡情纵,鲜明的对比。
    他想,日后自己有了爱人,一定不管是市井小巷,还是荒野沙漠、刀山火海,他都会跟爱人一直在一起。
    哪怕爱人在冰天雪地里,他也为她寻得一株绽放的梅花,鲜衣怒马,踏雪而至。
    而齐河眼波流转,重复了一遍:“落雪?”
    吴情纵点了点头,扭了扭,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把头搁在他的臂弯处:“嗯。”他有些困了,熬了一晚上的夜,兔子吹灭了引魂灯后自己提心吊胆的,然后又莫名其妙掉入了地府……折腾得他身心俱乏,而躲在石柱后的看门人探了个头出来,齐河眼刀扫了过去,他就抖了抖,冲着吴情纵,表情甚是可怜:“落雪大人,我的同人本嘤嘤嘤……”
    吴情纵“嗯?”了一声,耳朵立了起来,又转过头去,疑惑道:“你缩在那里干什么?”然后吴情纵顿了顿,毛茸茸的脑袋扭头四处看了看,发现除了自己和齐河没有旁人,于是了然道,“放心吧,你们老板没来。”
    齐河淡淡道:“苏泽,还有事么?”
    那个叫苏泽的看门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齐河的表情:“嘤嘤嘤,就是我跟落雪大人有说,拿张地府的vip通行证换本同人本……”
    “vip通行证?”齐河皱了皱眉,抱着小雪球转身准备走,“那个没什么用,小雪球,我们走吧。”
    ……说好的落雪呢?吴情纵觉得有些无力,抓了抓齐河的衣袖:“算了吧,我答应他了的。而且他又见不到心爱的大大,多可怜啊。买本书而已嘛。”
    于是齐河方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苏泽:“到时候我托白无常带给你。”
    苏泽瞬间眼中都充满了星星眼:“多谢齐河大人!多谢落雪大人!欢迎下次再来玩啊!”
    齐河在地上走了几步,而吴情纵安安稳稳地在他环中。吴情纵也没见着有什么东西,一瞬间的事情,吴情纵就感觉跟吸尘器一样不大不小的吸力,他又被吸了一次,然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他本以为会是几个人围着他关切地问情况的场景,可是哪知当他慢悠悠地醒过来,站起身环视四周时,就看见兔子已经变成了短尾巴的肥肥的东西窝在沙发上,鹦鹉趴在它肉乎乎的肚皮上,两只动物正呼噜噜地睡着觉。
    陆五行正在沙发上啃薯片,而一向对啥事儿都好奇精力旺盛的亚希伯恩难得的忧郁状,靠落地窗旁,眼神忧郁地看着天空中的白云,站成四十五度的忧伤。
    窗外的鸟鸣声、车鸣声还有陆五行咔咔咔啃着黄瓜味薯片的声音,以及隐隐飘来的饭菜的香气让吴情纵觉得刚刚那一切仿佛一场梦,一个短暂又不吓人的梦。
    吴情纵抖了抖耳朵和尾巴,悠悠走了几步,而陆五行见他醒了,晃了晃手中的罐子:“要吃不?”吴情纵看了看陆五行手上的薯片,摸了摸肚子――好像是有点饿了。
    而齐河的声音从厨房传了过来:“小雪球,那是垃圾食品,不要吃。早餐马上就好了。”
    陆五行叹了口气嫌弃地看了眼手中的薯片,本来味道不错的,对比起来就显得那么心酸:“哎,过得不如一只狗。对了,小雪球,你刚怎么就下去的啊?”
    齐河继续道:“他叫落雪。”
    陆五行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艾玛,一只狐狸叫什么落雪啊,装逼。”他擦了擦眼睛,笑得哭出来了一样,吴情纵很好奇这人笑点为什么那么低,陆五行拿起一块薯片,又笑,“艾玛,落雪……哈哈哈哈哈。”
    吴情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了起来,一把叼过陆五行手中的薯片,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撒开脚丫子往厨房跑了,然后被齐河一把抱起。齐河抚摸着小狐狸的背:“怎么了?”
    小雪球把薯片放在了灶台上,哼了一声,趾高气昂:“不给他吃。”
    “好,不给他吃。”齐河手指在灶台上点了点,然后又拿起一旁的鲜榨橙汁,插了根吸管,拿到吴情纵嘴巴前,“喝么?”
    而陆五行心有不忿,嘀咕着“狐假虎威”,瘪了瘪嘴,准备去翻食品柜,他使了一下劲拉柜门,没打开,然后又多使了点劲――那股隐形而又强大的力量反作用了回来,让陆五行很是郁结:“师叔你要不要这样子啊!就小雪球是人我就不是了啊!我累了一晚上就吃了两包薯片、三盒饼干、一盒泡面而已!嘤嘤嘤师父再怎么虐待我也不会不给我吃的啊!我还未成年呢!”
    齐河不理他:“叫落雪。”
    “知道了知道了,落雪落雪落雪。我现在可以吃了吧。”陆五行又拉柜子门,用力过度,差点摔在地上。
    吃过美味的早饭,吃饱喝足闲悠悠的吴情纵方才问陆五行:“亚希伯恩要找的人找到了么?”
    “怎么可能找得到啊,”陆五行摇了摇头,“我早说了么,吸血鬼怎么可能在冥界啊。”
    亚希伯恩在一旁沉默,整个人像空洞的洋娃娃,也不说话,也不动,只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算啦算啦,你看你们下去的时候亚希伯恩不也下去了么,说不定西波尔也那么下去过呢。”吴情纵看了亚希伯恩一眼,心中有些不忍,他找了那么久那么多地方,估计已经找得绝望了。等待和希望本身就是件无法度量的事情,对于旁人来说,亚希伯恩和西波尔的关系都不过是一个故事;只有当事人,才懂得那种真切的与喜悦悲伤有关的深入骨髓的记忆吧。吴情纵想,西波尔给了亚希伯恩永恒的生命,像是他的父亲一样的角色吧――吴情纵想,如果他知道他母亲还在,他会不会也跟亚希伯恩一样,上天入地,一直一直找她?
    小狐狸眼中浮现出一丝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母亲叫什么,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只知道她用自己的毁灭换来了自己的生命――她一定是爱自己的吧?一想到这个,吴情纵就觉得心中酸酸的,却又有些隐隐的幸福感。至少,我妈妈是爱我的,虽然她不在了,我也没不记得她了,但她肯定是爱我的。
    所以吴情纵想,自己可能不会像亚希伯恩那样执着地找她。对于母亲,吴情纵有满满的遗憾,却似乎又没有太多遗憾。血缘的牵绊深入骨髓又如影随形,自然而然,并不需要刻意地去找寻和提醒。他记得他的妈妈,而他也好好的活着,吴情纵觉得,这就够了。
    而陆五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呲声,冷笑道:“找了一圈没有西波尔也就算了,这人又临时起意,说要找一个叫什么林长文的。冥界的册子哪是能随便乱翻的啊?而且就算给他翻,几千年堆了那么多的名字,他一时半会儿翻得出来么?害得我们差点被那些值班的骂死,好在师叔在,不然我们的通行证要被禁三年了,我还拿什么吃饭啊。哼,也怪不得开头苏泽不让他进去,活该。”
    吴情纵想了一下这个人是谁,好半天才想起来亚希伯恩似乎有说过这个人是西波尔的爱人:“那林长文没找到?”
    陆五行沉默地看了一旁的亚希伯恩一眼,亚希伯恩此刻倒动了动,手从一个盒子里掏出一根雪茄,却不小心又掉在了地上,他木然地捡了起来,塞进嘴里。陆五行沉默了。
    “也不是没找到,”齐河缓缓开口,“我认识一个比较老的官吏,恰好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吴情纵疑惑:“嗯?那不就找到了么?那你们怎么还这副表情啊?”尤其是亚希伯恩,要死不活的。
    “那个鬼说,这个人最后一世由他接引的,因为不像别的鬼一下来就哭哭闹闹浑浑噩噩的,而是清醒和平静,似乎还带了些功勋,故而投了个好胎,他就留了些印象。他送林长文过的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按理说,下一世的勾魂,也该他去的。”齐河顿了顿,扭头看了亚希伯恩一眼,亚希伯恩似乎已经恢复了很多,手上拿着雪茄深深吸了口,然后吐出烟圈,齐河于是扭头看着吴情纵,继续道,“但他后来一直没有等到勾那个人的魂。那个人也从名册上消失了,别的鬼差名册上也没有。上一世的记录也没有了,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齐河拿过吴情纵手中递过来的茶杯,给他添上了茶。吴情纵在地府自己暴露了会说话后,就开始直接对饮食提要求,现下泡的茶正是高山乌龙,吴情纵以前都网购,喝到的并不正宗,齐河这边的冻顶乌龙茶色泽深绿,滋味浓醇,香气高扬,好喝得吴情纵都快哭了――还是人界好啊。
    齐河用纸巾擦了擦吴情纵爪子没握牢洒在桌子上的茶水,继续道:“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不过,刚恰好有碰到催命判官崔畔,问了一问。说是若是仙界历劫,也是该有文件记录的。林长文算是个遥远的悬案吧。”
    陆五行翘着二郎腿,脚尖一晃一晃的,忍不住插嘴道:“最讨厌见到崔畔那张死人脸了,送钱也不收,油盐不进的,本来还准备去地府逛逛,看有没有好点的魂魄,收点过来当下手的,就被那死人脸赶出来了。”
    吴情纵耳朵动了动,而亚希伯恩一直没有说话,沉默得可以。手机铃声又响起了,他也没有接,直接按掉了。
    吴情纵在追《生活大爆炸》的时候,看到谢耳朵说送给一个要安慰的人就是热饮――对于吴情纵来说,提升心情的一大重要方法就是吃东西,不过这是吸血鬼啊,吴情纵想了想,抓过一旁兔子短短的毛茸茸尾巴,拉扯着兔子,递了过去:“小亚同学,要不你咬两口?吸点血提点神。”
    ☆、第29章
    狐狸爪子拉着兔子往亚希伯恩怀中一塞:“呐,发生这种事情呢,谁都不想的。但做人――哦,做吸血鬼呢,快乐最重要了。西波尔吉人只有天相啦,你就不要担心了。饿不饿?兔子烧给你吃哦。”
    鹦鹉立马识时务者为俊杰,乐呵呵地飞到了吴情纵身上:“老大,我们是听陆五行说你不会有事情才去睡觉的,本来我们有守着的。”
    吴情纵本来想摆出一脸嘲讽的,但这个表情出现在一只雪白大眼睛的狐狸脸上就显得特别喜感了:“是吗,那我还要谢谢你们咯。”
    “哪里哪里。”
    亚希伯恩一把把兔子推倒了地上,兔子在地上滚了两圈,本来迷迷糊糊的睡意也醒了,蹦q到了吴情纵的身边:“老大你能说话啦,原来离魂还有这个作用呢,真是神奇啊哈哈。”兔子觉得说谎还是要有原则的,就该前后有逻辑,一个谎言套着一个谎言,才叫敬业,“对的,就是陆五行跟我们说你肯定没事的,他还骂你煞笔,不知道离圆圈远点,还得他们上来的时候你正好又被卷下去了。”
    亚希伯恩没有说话,又点燃了一根雪茄,表情显得很是疲倦。最后一站已经走到了终点,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拿着一道不会做的题的学生,不断地在计算和设想,然后终究不能做到的还是做不到,再多猜测,也给不了一个契合的答案。
    陆五行毕竟坑了亚希伯恩那么多钱,现在看着亚希伯恩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小小声道:“也许是我学艺不精,我师父比较厉害,可能我师父回来就能找到西波尔去哪里了吧。”
    亚希伯恩没有说话,吴情纵拍了兔子的头一下,然后也尝试地安慰道:“是啊,林长文在地府里没有了名字也许是好事,你想啊,也许西波尔把他变成了吸血鬼了所以他的魂魄也不见了,地府自然也就没有名字了……”
    陆五行打断他道:“不会的,如果是魂飞魄散,地府的名字是被划掉而不是消失。不然你以为那些被抓住灭了的鬼魂都是悬案啊。不过我师父可能知道一些在六界之外的地儿,说不准他们去那里了呢。”
    亚希伯恩这时方才抬头看着陆五行,泛着红光的眼眼神有些散乱:“你师父真的知道?”
    陆五行心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