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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跃龙门记 作者:阿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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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陪我娘,京城跟我有什么关系?”

    独孤铣住了嘴。反正时间还长,路程也还长。他现在已经比开始听话多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听话。

    躺下准备睡觉,忽听他气鼓鼓道:“你非要我明日走山路,我要和嗯昂一起去!”

    “行,和嗯昂一起去。”独孤铣答完,自己也觉得好笑,怎么跟哄孩子似的。

    第二天,小侯爷果然没有食言,允许宋微把嗯昂带上了。因为起得早,头天晚上又没少劳累,他还是将人拎到了自己马上,小毛驴一身轻快在后边跟着。

    此行一共七人,独孤铣这边四个,一个领路的驿仆,再加上欧阳敏忠和他的一个长随。欧阳大人当然想多带几个自己的人,然而进山村非壮劳力不可,放眼整个巡方使队伍,唯有小侯爷与他的两名贴身侍卫实力最强。对于小侯爷时时刻刻随身携带男宠的行为,欧阳大人觉得无比碍眼。然而侯府两名侍卫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翻山越岭,涉水跨沟,一丝不苟护卫着,弄得他满肚子意见没法发表。

    暮色降临,炊烟四起时,终于抵达双桥村。

    村子在两座小山峰之间,谷底有山泉汇成的一条溪流,搭了两座平行的石板桥在上面,这便是双桥村之得名。大部分民居依山而建,耕田菜地也多在山坡上,灌溉自然成了最大的问题。纯靠肩挑手提,低效又辛苦。

    首先落入这群外来者眼里的,正是若干斜架山坡的高转筒车。每一架都足有十余丈,下边的轮子一半浸在水里,上方的轮子安在田头。两个轮子以竹索相连,索上等间距缀着许多汲水竹筒。上轮外沿有一圈踏板,人力踩踏,双轮竹索一齐转动,水就自动从谷底溪流引至坡上。

    因雨季才过,无需日日浇灌,因此筒车们正在休假。只是山溪暴涨,几乎没过桥面,行走时须格外小心。

    第23章 山居寂寞迎佳客,半夜媟狎失小郎

    偏僻山村,一年到头也难得有外来人客。独孤铣一行刚在桥头出现,就有玩耍的孩子跑去喊大人。适逢晚饭时分,很多村民端着粗瓷大碗,边吃边出来瞧热闹。村长手里也是一个大碗,站在坡上看这几个气派的客人往哪家去,心里直犯嘀咕。听人说找村长,赶紧迎上来。

    怕说钦差吓着没见过世面的山里人,欧阳敏忠只说是县丞派来看高转筒车的,希望引进到别的地方去。就这样也把村长吓一大跳,饭碗笔直往下坠。独孤铣伸手一抄,将碗接住,还塞回他手里,白饭顶上几片萝卜干都没动弹。

    欧阳敏忠又温言解释一遍,村长总算回过神来,赶紧喝散围观群众,把人往家里领。又慌里慌张叫住一个小伙子,让去哪家哪家弄点荤菜送来。欧阳大人挥挥手,一直跟在他边上的牟平从马上卸下一堆粮食肉菜,交给村长。原来官驿驿长想得周到,突然添了好几口人吃饭,对小山村来说,算是相当大的负担,更怕巡方使大人吃不好,索性备足物资带上门。

    半个时辰后,晚饭吃完,趁着天还没黑透,由村长作陪,一行人实地考察筒车。欧阳敏忠乃内行之人,一看就明白。村长又叫来两个壮汉,踩着踏板现场演示几下。独孤铣主仆三个对农事兴趣不大,看看便罢。倒是宋微觉得挺有意思,钻到欧阳大人身边学习,十分起劲。村长虽然熟知筒车制作运用,却没念过多少书,再加上情绪紧张,说不出几句话。欧阳敏忠偶然发表评论,在场的居然只有宋微接得顺溜。开始还懒得搭理这小白脸,奈何寂寞难耐,过不多久就把他身份忘到了脑后,觉得这小男宠比独孤铣那莽夫倒还瞅着顺眼些。

    最令众人惊叹的,是两架筒车配合运用的效果。山坡顶上一处田地,距山下溪流足有二十丈。村民们于半腰掘出一个小陂塘,一架筒车将溪水引至陂塘,另一架筒车再把塘中之水引至坡顶。理论上,这样的接力运输,可以将水送至无限高处。

    欧阳敏忠望着山坡半腰的小陂塘,问村长:“那边上开了泄水的沟渠没有?”

    村长不理解:“大人,挖塘、挖塘特地为了蓄水……”

    宋微一下就想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万一陂塘水满,岂不是往下倒灌么?”

    村长忙摆手:“没、没那么多水……”

    欧阳敏忠摇头道:“像这个季节,筒车基本停用。陂塘只蓄不出,不是这个道理。明日上去看看。”

    宋微点头,好像嘱咐的是他似的。又建议说若是做几架微缩的高转筒车放在大人府中花园假山上,飞瀑流泉,俯仰可得,想来十分有意境。

    欧阳敏忠做的工部侍郎,骨子里毕竟是个文人,一听便觉得这主意十分高妙,当时就有几分心痒手痒。

    独孤铣背着手站在田埂上,离他们很近。因为路面泥泞不堪,踩在草根上又湿滑易倒,老的小的谁摔下去都麻烦。对于宋微突然跟欧阳敏忠缓和了关系,觉得相当喜闻乐见。至于这小子有多聪明伶俐,那是早就见识过了的,一点也不吃惊。

    晚上,贵客并没有住村长家,而是安置在村里最富裕的人家歇息。这家有个儿子在大城镇做活,每年挣不少现钱,新盖了几间瓦房,就在两架接力筒车附近。卧室全部让出来,男主人在堂屋打地铺,女主人带着孩子去别家借宿。

    山村灯油金贵,洗漱收拾完就都睡了。宋微才躺下,又摸索着起来。

    独孤铣拍他一下:“还折腾什么呢?”禄山之爪歪打正着,拍在屁股上。

    宋微对他此类举动已经免疫,回了一句:“找水喝,晚饭吃太咸。”

    独孤铣道:“谁叫你盯着那盘酱瓜丝吃个没完?人家看不过去,把剩下半坛子都送你了。”黑暗中看不见表情,语气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宋微摸到盛水的陶罐,咕咚咕咚狂饮一通,爬回去睡觉。结果躺了没多久,又爬起来。独孤铣一贯喜欢把他圈在里边睡,宋微要起床,非得从他身上爬过去不可。

    “啪!”顺手给了屁股一巴掌,“又怎么了?”

    “撒尿!”

    “叫你别灌那么多水。”听见他趿拉着鞋子去拔门闩,独孤铣道:“屋里不是有夜壶?”

    宋微头也不回:“你在这待着,我尿不出来。”说着就拉开门走出去。

    另一头正房住了欧阳敏忠和他的长随,偏房住了牟平秦显。独孤铣与他住在这一头的偏房,独立进出,左拐是堂屋,右拐是厨房,从厨房有门通往后院茅厕。

    宋微轻手轻脚拉开厨房后门,才发现下起了雨,不大,然而密密蒙蒙,带来浓重的湿意。飞快地撒了泡尿,摸到院中解下嗯昂的缰绳。几匹马轻微骚动,被他拍拍摸摸安抚一番,静下去了。宋微腋下夹了一大把草料,将毛驴牵到院墙外,拴在树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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