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为什么生
“天阴冥洛魔子在吗？”
十三号修炼室门前，两个魔坛使者问道，两人身穿一黑一白。
“我在！”穆寒蝉回应道，随后出来，问：“什么事？”
两人拿出两个木简，说道：“请你加入魔道籍，并且宣誓忠诚于魔道。”
穆寒蝉皱了下眉，说道：“我不想加魔道籍。”
“从前可以，现在不行。虽然说自愿加入，但是不加的话会有限制，比如你进不了第五层。”使者说道。
穆寒蝉问：“为什么从前可以现在不行？”
“因为以前没有筛选完毕，现在经过七个步骤已经筛选完了。所以要求你加入魔道籍，虽然是要求，但我们更希望你自愿并且主动。”另一个使者说道。
魔坛蛊式培育的七个阶段：众蛊选明，群蛊滤弱，命蛊顺应，动蛊破静，狭蛊激勇，醉蛊择醒，毒蛊成王。
“你给我看看木简。”穆寒蝉说道。
于是，使者递给了穆寒蝉。
上面写道：
“我宣誓，即日起，成为魔道籍修士。我将终身，终生忠诚于魔道，永远守卫魔道。若魔道需要，如形势必要，我将参与对正，对妖，对巫，以及对海的任何决定。
战外，我将耗干最后一滴血，拼死而战。御内，我将倾尽所有的灵，誓死守卫。与众，我将团结一致，对集体完全服从。
我完全放弃我原有，宗门，家族，及其他所属的仙，凡势力的一切忠诚和关系。我将真诚的效忠魔道。
我在此以我的灵，魂，体宣誓，绝无任何犹豫，也无任何的保留，并且我充分理解宣誓词。
宣誓人：_________。”
穆寒蝉看了后，紧紧皱起了眉头。
使者走后，希伦又来了，劝穆寒蝉道：“你别看正道树大根深，但枝朽叶腐，偏见顽固。这么跟你讲吧，你在魔道，你有能力，有修为，你就能上位，就能获得更多的资源。魔道是很公平的，魔道务实不务虚，天才地宝，名权地位，功法女人，灵石宝兽，都是有能者居之。只要你修为高，能力强，你可以在魔道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那正道呢？”穆寒蝉问。
“哎呦！”希伦唏嘘了一声，说：“那可就不一定了，你会被打压，即便你有能力，你也施展不出。在魔道，你想有番作为，凭着我们魔子的身份出坛，还有我们的修为和魔坛所学，我们完全可以坐着，高斜线甚至偏直线上升。换句话说，我们未来的路，将会是一帆风顺的。”
又说：“在正道，你想施展，怕是待站着，并且非常努力，即便如此，你也只是能换得一个机会罢了。而这个看似不错的机会，大多时候其实也都是假的，让你望梅止渴而已，就跟画大饼一样。即便是真的，也是有着重重要求，甚至临时添加要求。而就在你拼尽努力进入了下一阶层或是下一阶段，你还是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并且随时很可能进二退一。这将无限循环，直到把你的理想和抱负，及感情完全磨灭完。让你彻底躺平，再也不想反抗别人的剥削，如沉默的羊羔。又好像顺应天意，心中想道：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
“而那些人会夸赞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久而久之，你也会觉得可能本该就是这样吧，或者是自己问题，你不知不觉的被别人改变了，并且教育后来的人：做人一定待认清楚现实。”
“而你不知道的是，很多东西并不是命定的，不是天意，甚至也不是地意，完全是人意，人为。并且存在相当程度的恶意人为。”希伦连续说道。
“你被改变而不自知，你还以为是你自己选择那样的，那些从前觉得错误的观点，你也开始慢慢接受了，渐而渐之，你就认为那是正确的，还觉得现在自己走错了路。随后你便变得和ta们一样。后来当你遇到和你从前一样的人的时候，你看到他们做了和你从前一样的选择，并且不觉得有错，你就会告诉他们：你现在不觉得，将来你就知道了。”
“其实你的内心是觉得，我从前是这样，我都失败了，所以你也一定会像我一样失败。”
“你给别人定了结局，就好像从前别人给你定了结局一样。那些接受你观念的人增长了你的偏见，正如你从前接受了别人观念增长了他的偏见，而这增长的偏见越来越多，又渐渐转化为了傲慢。即使你内心深处还有着淡淡的声音说这样可能不对，但奈何在傲慢的盛焰下，你的心灵之声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弱。”
“于是你冷酷的对你的心灵讲，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我也是做了我该做的选择。你浑然不顾心灵那微弱的反对声音，你不愿讨论对错，只愿考虑利益，在此刻的你看来，利益就是一切。为了利益，放弃一些并没有什么，包括你从前所拥有，并持守的，善良，纯洁，忠诚，和正直。”
“但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尽如你所所料，虽有和你一样的人，但也有与你不同的人，当与你不同的人越来越多，并且反对你的时候，你心中会有些慌乱忧虑，甚至是动摇，你也开始怀疑自己现在这样是否正确。你现在怀疑现在，正如你从前怀疑从前。”
“但此刻的你，已经不再是当初探索人生道路的你，而是已经固化并且抱有偏见，持守这偏见滋生出来的傲慢的你。你从前愿意接受前人指引的观念，即便你当初认为那并不是你理想的。但现在却不愿接受后来人所提的意见，即使这很可能是正确的，至少存在一定正确的可能。因为你已经固化，甚至一步步开始腐朽。”
“你终究活成了先前自己讨厌的样子，但你却觉得现在的你并没有错。”
“你与后来者僵持不下，后来者认为有可能，你却觉得不可能，因为你已经失败。所以你认为他们也不可能成功，因为你的经验告诉你，这样做肯定失败。但其实你的经验，只是一百个经验当中的一个，是一百次尝试中的一次，但你却以这一次的结果定真理。”
“随后，固化并且已经失败的你，与后来者互放狠话：走着瞧！然后当别人和你一样失败的时候，你就说：看到了吧？早告诉你过你了，你不听。”
“终有一天，有个破圈者用事实证明了，你却说：像你这样的，一百个人中能有几个？又自哀自怜的说道：我从前也像你那样努力过，爱过，但是没有好结果。”
“恍然间，你忽然想起从前的你，和一路走来的自己，为什么我也曾努力过，也追求向往过，也爱过，但是现在我却没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啊这…”听希伦一番言语，穆寒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希伦又说：“所以你去正道，站着向前太难了，不过如果你觉得这样太难，你也可以跪着向前，但你觉得那是你想要的吗？”
穆寒蝉摇了摇头说：“不是。”
“所以既然你可以在魔道坐着上升，何必要在正道站着向前呢？还那么艰难。跪着向前比较轻松，也简单，可你又不愿意。”
“…”穆寒蝉沉默。
穆寒蝉问：“那什么是天意，什么又是地意呢？”
“天意就是绝对不可抗力，或者近乎绝对不可抗力，对你来说小到超出你能力范围，大到超出整个修仙界范围的事情及走向。这个不用多讲，因为无法改变。地意分为地利或是地弊，是一种固化的，区域，圈子，甚至观念。比如你来魔道，绝对是地利，即此地有利于你。回正道，地弊，因为不适应你发展。”
“所以天意不可违，地意却可选，人意皆可变。比如你原来的村庄对你充满恶意，你离开就是了。你原来的宗门制度不好或是不利于你，你换个宗门就是了。你原来的爱人变了，你换个就是了。”
“那假如我原生家庭不好，甚至极其不堪呢？”穆寒蝉问。
希伦说：“那你长大了，或是有能力了，离开就是了。”
“可那是不孝！”穆寒蝉说道。
希伦反问道：“一定要留在家人身边才算是孝吗？或是真孝吗？一定要守着一个错误的爱人，才算是爱吗？或是才算真爱吗？一定要忠诚于一个错误的指令，或是上级，才算是忠诚吗？或是才算真的忠诚？”
又说：“不管是愚孝，愚爱，愚忠，都是错误的。因为愚蠢本就是种错误，并且是极大的错误，本质的错误。愚蠢的行为，源自错误的意识，而这意识又源自偏颇的思想。因为这个世界是正向运转的，不仅现在是，过去也是，并且将来还是。所以我们一定要向正而生，向正而行，向正而学，向正而爱，并且向正而终，就像向日葵生于太阳之下，最终也终于太阳之下。”
穆寒蝉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正向了？”
“因为了解正道，才能更好的奴役他们啊。”希伦回道。
听言，穆寒蝉的表情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