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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也又丑又胖,你的那些话,也会用在我身上吗?”
    你看见我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词,也是「野猪」吗?
    沈佑霖不敢再嬉皮笑脸,坐直了身子:“你要是真是那样,我们都没有机会见面的吧?”
    她根本就不会坐上那架飞机,更不会进入头等舱,后来更不会逛大商场的美妆店。
    他们根本不会有交集,更不会有故事。
    虞姝突然想起陆仁依的那些话,并不是全无道理。
    “不是,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为什么要纠结「如果」?「如果」就是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们俩现在在一起,这是事实,这就够了啊!”
    虞姝突然觉得有些心累,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今晚让我住酒店好吗?我想静一静。”
    “为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觉得我该给那女人道歉?我以后也不会再取笑别人的外貌了!只要你说,我都可以做到!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你让我静一静,让我自己想清楚,你这样真的让我觉得很累。”
    沈佑霖垂下头:“你烦我了……”
    “现在有一点,你让我自己呆一会儿好吗?”虞姝柔声哄他,“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一起吃早餐,好吗?”
    她现在心里一团乱,还在耐着性子照顾沈佑霖的情绪。
    许久之后,沈佑霖才低声说了一声「好」。
    沈佑霖送她到酒店,想也开一间房陪她住,但怕她心烦,就没敢提。
    办好入住手续,沈佑霖要送她去房间,也被她拒绝了。
    真要让他上了楼,就狠不下心让他离开了。
    “那你明天,早点回来。”
    他像个有严重分离焦虑的孩子,被抛弃在幼儿园,万般无奈之后只能妥协,可怜巴巴地要求家长早些来接他。
    明明住酒店的是虞姝,难过的却是沈佑霖。
    虞姝心里也难受得厉害,她也知道是自己钻牛角尖了,但她心乱如麻,真的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整理思绪。
    第102章 同尘与灰
    虞姝翻来覆去想了许久,终于明白自己现在不正常的心理来源,说到底,她没有足够的底气和自信,她现在所依仗的是不劳而获得到的金钱和虚无缥缈的运气。
    如果有一天,钱和运气都没有了,她会被打回原形吗?
    依靠沈佑霖吗?不,无论如何,虞姝都不允许自己依靠男人,把自己的希望和期盼都交给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她刚刚问沈佑霖的话有些过激了,如果她一无是处、一无所有,她自己都不会爱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会觉得他会爱上自己?
    没有无私的爱,任何的爱都是有成本的。
    居安思危,她控制不住去担心那些「如果」。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沈佑霖说过的一句话,她的问题,在于书读得太少,而想得太多。
    没有底气,就去创造底气好了,空想有什么用。
    第二天,虞姝早早地离开酒店,到家时天还未亮,家里灯火通明。
    沈佑霖怕黑,她在家时,晚上睡觉只需要卧室里留一盏小灯就好,并不会像这样打开所有灯。
    虞姝在书房里发现了蜷缩在小沙发上睡着的沈佑霖,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他身上只盖着一床毯子,手里握着东西,露出一点通透碧绿的翡翠——是她送的那块无事牌。
    窦娥趴在小沙发旁睡着,她一进书房,窦娥就醒了,不吵不闹,睁着眼睛看着她。
    虞姝伸手捏了捏它的耳朵,又在它头上撸了两把,窦娥开心地吐舌头。
    沈佑霖从睡梦中醒来,看见她以后猛地眨了眨眼睛,迅速地把无事牌藏进抱枕底下:“你回来啦!”
    一个翻身,他从沙发上滚了下来:“腿……麻了。”
    虞姝哭笑不得,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沈佑霖抱着她的腰不撒手:“你回来了啊!”
    “嗯。”虞姝揉了揉他的发心,“这么大的人了,还有分离焦虑。”
    沈佑霖哼哼两声,没有反驳,在她腹部蹭了蹭。
    “对不起啊,是我钻牛角尖,想得太多了。”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保证以后别离开家就好,你以后想静静,把我赶出门就行,或者心软一点,让我睡书房、睡客厅。”
    “你会乖乖睡客厅吗?”
    “不会。”沈佑霖嘿嘿笑了起来,“我会把家里电闸拉了,然后去爬你的床,赖着不走。我怕黑,你肯定舍不得赶我走!”
    虞姝笑出声:“你个心机鬼。”
    “你不喜欢我,这些才是心机,你喜欢我,我这就是调情,是撒娇。”
    “嗯,你的歪理总是很多。去洗漱吃饭吧,我带了早餐回来。”
    “好——”
    沈佑霖离开书房前,偷偷摸摸把无事牌揣进衣兜里了,虞姝装瞎当没看见。
    窗边的写字桌上,放着一副写好的字——愿同尘与灰,死生不相离。
    虞姝心口一滞,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宣纸的一角。
    吃早饭的时候,虞姝说自己准备考研。
    “为什么啊?你也用不着那个学历啊,你又不找工作。”
    虞姝反问:“那你为什么念到博士?”
    “我无聊,没事干呗。”
    虞姝摊了摊手:“我也无聊,没事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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