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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月湖过来,远远的就看到万春站在月洞门前指使人卸东西,长宜走过来,万春拱手行了一礼。
    “四爷回来了?”长宜问。
    万春点头道:“刚才回来,四爷在书房呢。”
    长宜看到他搬的都是些书,还有一些日常的用品,心下疑惑,就听万春解释道:“这是四爷从前在京城的时候用的,以前四爷从衙门回来晚了,都是住在小时雍坊的宅邸里,不过这会子倒用不上了,四爷让把东西先搬回来。”
    长宜倒是听徐衍提过一嘴,不过怎么把物什都搬回来了,以后不去住了吗?
    她走快了些,进了猗园,穿过竹林,耳房前面也栽植了墨竹,长宜沿着庑廊过去,书房的门两厢敞开着,她走到门前,刚要抬脚进去,却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声音。
    “……四爷喝茶。”
    长宜就停下了步伐,却听徐衍‘嗯’了一声:“放下吧。”再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纨素端着茶盘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长宜,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连忙屈膝行礼:“夫人。”
    长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身穿一件淡青色的绣莲花纹上袄,同色的湘裙,梳着双鬟髻,耳朵上带着银丁香。一双白嫩细腻的玉手,精心的染着丹蔻。
    这可不是一双做活的手。
    二太太把她送过来,也不知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还是觉得她不过小门小户出身,软弱可欺罢了,才在她身边放这样一个人。
    第50章 “所以……你是想让我施以美……
    长宜抬脚进了书房。徐衍已经换下常服, 穿了件青色的道袍,站在架格前面正在找书。黑漆高几上放着天青釉茶盏,茶汤清亮, 倒是沏的一手的好茶。
    “怎么不进来?”徐衍见长宜站在门前,拿了本书走过来, 关了窗户,吩咐姚嬷嬷去笼一盆炭火进来。拉着她坐到罗汉床上, 大掌覆在她的小腹上问道:“还痛吗?”
    他今日下朝回来的早, 却不见长宜的身影, 问了丫头才知道她去了留榭院。明明身子不舒服, 还到处乱跑。
    长宜每回来月事都会疼两天, 昨日夜里她抱着汤婆子睡着了,清早起来虽还有些不适, 倒没昨日那般疼了。
    “已经好多了。”她道。
    徐衍睡在她身旁,看到她夜里疼得额头上都冒虚汗了, 他问了太医院的太医,才知道这是寒症。他摸她的手和脚都是冰凉的, 夜里抱着她暖了许久, 她身子上才有暖意。
    “吴太医开了副温补的方子,你回头吃吃看,对你身子好。”
    长宜一听吃药眉头都皱了起来, 她向来是不爱吃那些苦汤药的, 问道:“我能不吃吗?”
    徐衍一眼看透了她, 笑了笑道:“吴太医擅长食疗,不是让你喝苦药。”
    长宜这才舒展了眉头,只要不是吃药就好。
    两个丫头抬了炭盆进来,放在地板上, 里头的银骨炭已经烧的通红,帘笼放下来,书房里一会就暖和了起来。
    长宜抬头看到高几上的茶盏,想了想还是问道:“四爷,你觉得纨素如何?”
    徐衍正低头看书,闻言抬了抬眼皮:“纨素是谁?”
    长宜见他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还问他纨素是谁,倒好像一点都不认得似的。静默了片刻道:“就是刚才给四爷端茶的那个小丫头。”
    徐衍这才有了些印象:“她怎么了?”他望着长宜一副试探的模样,突然意会到了些,笑着道:“长宜,你在想什么?”
    长宜看到他笑,越发觉得莫名其妙,她很是一本正经的在问他话,这有什么好笑的。况且她能想什么呢,嫁为人妇,她总得考量下通房姨娘的事情。
    不消说父亲和二伯父,就是徐大爷、徐三爷都是有通房姨娘伺候的,赴任在外的徐二爷,临走的时候,徐二太太也是精心的挑了个姨娘放在徐二爷的身边。
    她垂下眼眸,目光落在香几上的熏炉,青烟袅袅,是很清淡的松柏香。她咬了咬唇道:“纨素是二嫂送过来的,人生的俏丽,又会沏茶,比我身边的木槿和青竺做事都要伶俐,我在想把她放在外面是不是委屈了她。”
    “那你想把她放在哪里?”徐衍这下是完全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放下了书,直望着她道。
    长宜看到徐衍脸上还带着笑,眼睛里却是没有了笑意。好像上次从傅府回来的路上,徐衍问他受了委屈的事,她没说实话,他这样就是不悦了。
    她已经试探的这样直白了,徐衍不会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还是在生气她不该这样试探他?
    长宜决定把话说坦白了:“我是想你若是觉得纨素还不错,我就把她留下来……”但这到底不是她心中的实话,长宜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鼓足了勇气道:“我不太喜欢纨素。”
    她不想看着一个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一辈子,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徐衍娶她仅仅是因为她的皮相。
    实则她讨厌极了徐二太太的做法,可人到底是送过来了,又没有犯什么大错,她若是把人送回去,难免会显得她多心,还会闹得妯娌之间不愉快,可若是把人放在院子里,闹心的却是她。
    她是有些忍不下去了。
    徐衍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长宜刚才进书房的时候就想好了,若是徐衍无意,那她就把人送回去。就是和徐二太太闹僵了也没什么,她又不是瞧她的脸色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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