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菩提印

　　    声音出现刹那，智坛眼中疯狂便如潮水消退，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他，此刻竟抖如筛糠，仿佛这个声音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物一般。
    恢复理智的智坛喃喃道：“是他！是他！僧伽蓝阿罗守护的秘密原来是……”
    下一刻，恐怖吸力自崖壁角落传来，智坛化作青烟瞬间钻入吸力源头。
    中品比丘竟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
    智坛被吞没，吸力并未消失，杨锦感觉体内灵蕴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疯狂想要冲出体外，浑身血液也自肩头与脖颈伤口处不断渗出。
    “大圣！猴哥！手下留情！我是来救你的！我也是唐僧徒弟！”
    杨锦怎么可能猜不出说话之人身份，他拼命嘶吼着，试图让齐天大圣收手。
    然而阴暗的角落内并没有传出任何动静，吸力反而愈发猛烈，就连地面的石头荒草都被连根拔起。
    眼看就要步智坛后尘，忽然一点灵蕴之光自杨锦腹中亮起，光亮飘飘然飞至额头，化作一道奇特印记。
    吸力骤然消失。
    “菩提印？！师父……师父！你究竟是何人……”齐天大圣双目圆瞪，宛若雷公。
    大量血液被抽离体外，此时杨锦已经意识模糊，下意识说了句队长别开枪，我是自己人。
    便栽倒在地昏睡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杨锦一骨碌翻身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刚刚他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智坛和尚顶着一条黑龙虚影不断追着他喊好冤好惨，模样极其瘆人。
    掌心传来冰冷坚硬的触感，杨锦低头一看，发现手中攥着龙舌弓，他这才回想起之前经历来。
    身上疼痛虽未完全消退，但已不影响行动，杨锦赶紧起身望向谷底角落，黑暗中隐隐能看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小子，醒了？”
    声音不似之前那般沉闷，有点跳脱又暗含几分戏谑。
    这熟悉的感觉，是猴哥没错了！
    杨锦心中一阵激动。
    “醒了醒了，杨锦见过大圣。”
    如今猴哥还没有拜入唐僧门下，杨锦可不敢在他面前装老资历。
    要知道没有紧箍束缚，他可是连神佛都敢杀的绝世妖王。
    大圣鼻孔喷出一团浊气，黑暗中，浊气翻涌，渐渐显出智坛虚幻的身影，此刻的他眉目慈祥，再无任何暴戾之色。
    智坛冲大圣遥遥合十鞠躬，随后化作清风消散了。
    猴哥脸上带着几分讥笑，全程没搭理智坛，反倒啐了一口，吐出一团黑乎乎的浓水。
    “这东西真难嚼，不过比铜汁铁丸要美味多了。”
    杨锦脸皮不自觉抽搐，那团黑水明显是智坛残留，好好的比丘果然魔化了。
    “小子说说吧，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俺老孙，头上的菩提印又是怎么回事。”
    杨锦挠挠头，将他护送唐三藏前往西天取经，途径五行山遭遇软禁追杀等事全盘托出。
    为何认识孙悟空，自然推给了杜撰的神秘高人，至于什么菩提印，听上去应该与菩提老祖有关，但杨锦也是头一回听说，只能摇头表示不清楚。
    “唐僧唐三藏？没听说过。”
    “俺老孙当年将这天地搅了个天翻地覆，你口中高人曾听闻过一些事迹倒也不足为奇，不过你身上的菩提印，与俺老孙颇有渊源，你不知来历不打紧，终究有一日你会明白这东西有多有趣！”
    猴哥嘿嘿冷笑几声，又开口道：“小子可愿意替俺老孙办件事情？”
    杨锦赶紧点头道：“大圣请吩咐。”
    “俺需要大量灵蕴进食，你去山顶伽蓝寺，将里面那些假僧人引到此处供俺老孙吞噬，越多越好，且要在同一时间将他们引来。”
    杨锦顿时面露尴尬之色。
    先不说此地有封印法术，他无法施展腾云术返回山顶，即便能回去，凭他的境界修为，也不可能引得所有僧人来追，谁知道伽蓝寺里面还有几个像智坛一样的高手，若是惹得僧伽蓝阿罗亲自出手，恐怕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
    “大圣您容我多嘴一句，您为何要同时吞噬这么多灵蕴？”
    孙悟空好像对杨锦颇为信任，毫不遮掩道：“俺老孙的记忆和灵蕴被那泼皮如来夺走九成以上，急需大量灵蕴补充，以挣脱这破落枷锁。至于为何要同时，是因为压在俺身上这座大山，无时无刻不在抽取俺老孙灵蕴，缓慢吞噬只是白白便宜它罢了。”
    杨锦不自觉运转窥灵术抬头望去，竟看到一串令人震惊的信息。
    【五行山】
    佛陀法宝。
    佛陀五指所化，分金木水火土五座联山，每座皆有莫大威能，其中中间那指最具神通，可抽取镇压之人灵蕴、记忆、心性等一切内在。其他联山则有禁锢、封印、禁法、领域等神通。
    ……
    这座五行山竟然是佛陀法宝！只是中级窥灵术为何能看穿如此等级的宝物？！
    “你小子的眼睛好像也不同凡响，是不是很奇怪为何凭你的境界能看穿此山？那是因为这座山的威能也被人带走了九成以上。”
    孙悟空连连冷笑道：“这座法宝不断攫取俺的灵蕴，每隔百年便会形成一张蕴含莫大威能的金字压帖，在俺仅剩无几的记忆中，每当金字压帖成形便会有人来取，不仅带走俺的灵蕴，也带走了此山威能。”
    杨锦不由自主带入西游记原文当中。
    孙悟空大闹天宫时所向睥睨，可跟随唐僧后连一些妖怪都打不过，难道也是被抽走了法力？
    “此山威能不复当年，只要俺老孙能同时吸收足够灵蕴，或许便可脱困而出，小子，这个忙你愿不愿意帮！”
    杨锦毫不犹豫道：“帮！当然要帮！”
    “嘿嘿！不错不错，俺老孙刚刚吸收了这个疯僧的灵蕴，虽然九牛一毛，但也能将你送上去，不过最多两日，这些灵蕴便会被此山吸走，你需要在后日之前将人带到此处，不然俺会陷入沉睡，下次再醒来时，恐怕此山已经将俺老孙所有灵蕴吸收，那时可就无力回天了。”
    杨锦急忙道：“大圣且慢，我还有几个问题。”
    见孙悟空抬头看过来，杨锦抓紧时间道：“大圣可曾听人说起西天取经之事？”
    孙悟空微微皱眉：“不曾听闻。”
    “那大圣你可知取走金字压帖之人是谁？”
    “不知，但俺能感觉到，每次来人俱不相同，金字压帖好像只能由特定之人取走，那僧伽蓝曾妄想私自取下，险些被金字压帖绞杀。”
    杨锦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若我没能按时将人带到，那大圣可会有生命危险？”
    “那倒不会，俺老孙乃天地所生，想取俺性命谈何容易。只是被抽空灵蕴之后，俺便会回归本初，完全丧失记忆，只能重头修行，到那时，俺还是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