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勇气
第二天临近晚饭之前,第五正都在配合着李文兴等人打电话确认相关失踪人员,待得时机差不多了,第五正才找了一个借口离开,按照着以往惯常的节奏来到了那条小吃街。
再次踏入到这条街道之中,一股心悸的感觉直击第五正的心头,就仿佛有一只洪荒猛兽蛰伏在这条街道之内,正静静的盯着路口的第五正。
下意识的向那间小店方向看了一眼,第五正心中的阴云似乎变得更加难以拨除,这样的心理状况是极其危险的,不得已,第五正只能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
待得心境渐渐恢复平静,第五正便毫不犹豫的踏入了这片仿佛是禁区一般的所在。
明明这条小吃街里面的每一家小店都仿佛是昨天的模样,但在此时的第五正看来,他们那一张张的笑脸,都仿佛是一张张的面具一般。
谁也不知道,在这些平凡的市井面具之下,他们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惊天阴谋!
感觉自己的心态似乎再次失衡的第五正,强迫着自己在一处比较清闲的外置简易餐桌之上坐了下来。略显茫然的盯着街上渐渐稀疏的人群,第五正的思绪仿佛都要伴随着人流四散八方。
落于明处的敌人不可怕,隐于暗处的敌人也不可怕,能够让你陷入到迷惘和怀疑之中的敌人才是最为可怕的。
每一处似乎都没有他,每一处又似乎全都有他,特别是当他混入到你在乎的人群之中的时候,那种投鼠忌器的感觉,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坦然面对的。
再次回想起那张温柔又理性的容颜,第五正的神情就显得更加的凝重了。
这,难道就是这个犯罪团体的可怕之处吗?
强悍的人格魅力,理性与感性的完美混合,犹如一剂能够让人陷入到迷幻之中的曼陀罗汤,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或许,正是由于这种能够让人沉沦的致命吸引力,才是让这个犯罪团体显得如此团结,如此完美的关键所在吧。
追随自己所喜欢的人格领袖,迷恋那种令人心旌动摇的气质,这或许就是人这种目的动物最为致命的缺陷吧。
不觉已成仰望之态的第五正,看着渐渐转黑的天空,陷入到无尽深思之中。
天色渐暗,光明即将散去,黑暗即将笼罩这个世界,这迷醉世界的本质,也快要在夜色的灯红酒绿里面渐起喧嚣。
这样的一个世界,仿佛总是缺乏改变呢。为什么自己所在乎的人,为什么能够逃离生活庸俗本质的人,总是喜欢重新回归这生活的纷扰之中呢?
难道,这就是这个世界悲哀的本质吗?
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就算舍弃一切的一切,你依旧生活于人类的历史之中。所有的自由,也不过就是你的一次自欺欺人。
思维行及此处,第五正也不由得苦笑一声,这该死的悲观主义论调!
悲观又如何,乐观又如何,这个世界总是按照它的客观规律在不断向前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若是她必然要受到法律的严惩,这是她的命运,同样也是我的命运。
对于这样的命运,坦然接受需要勇气,第五正相信自己也一定拥有这样的勇气。
在以往的生命之中,从来都没有将生死考虑在内的第五正,此时似乎从某种谜一样的情感之中走了出来,也看清了这个千缠万绕的死结。
爱,可以是溺爱,但却不能是纵容,更不能是毫无底线的放纵。若当前的困境是必然要面对的劫难,一剑斩断这处绳结,也总要好过被它困在原地千万年。
理清心头的万千思绪之后,第五正顿时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曾经的那种绝对自信便再次回归到他的身体之中。
站起身来的第五正,再次扫视了一眼满街的商贩人流,他们脸上情绪各异的面孔,此时已经变得再普通不过,各式各样的喜怒哀乐,也变得再平常不过。
若是在这条小吃街之中拥有犯罪成员1号的某位朋友,那么就说明犯罪成员1号真可能是l市本地人。
在这样的一种大前提之下,只需要去普筛一遍l市留有案底的人员,将会很容易的圈定一个既定的范围。
如今李文兴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就是这个,所以第五正并不需要继续在这一点上进行留意。
若是犯罪成员1号在这条小吃街上拥有某个隐藏的据点,那么那些一眼看过去便知道是夫妻店的店铺,便可以直接排除掉了。
除了那些人铺混居的店铺以外,其他的店铺都没有任何的价值。
如果按照这样的条件去筛选的话,那么其实所需要怀疑的对象并不是太多,这样的工作量,第五正一个人不消一会就能够全部走访完毕。
以一个租房者的身份,第五正在这条小吃街的各个以门洞导向的租住区询问了一遍,所得到的的结论都是没有房源了。
这里的街区虽然老旧,但好歹也是学区房,房源都是非常紧俏的,基本上在升学季就已经被预定一空了,根本就不可能像是一些专门的单身公寓一样,人口流动巨大,随时随地都能够有房源出租。
这样的普查没有任何的意义,但给出的信息却非常具有价值,若是犯罪成员1号真的在这一块区域暂住的话,那么必然就是在一些熟人商贩那里暂住。
夫妻店是不可能的,唯一可能的就是那种具有员工宿舍的正规场馆。
在这样的排除之下,白雪所在的餐厅的嫌疑等级立马直线飙升!
最终,还是要前往那里去进行确认了吗?
刻意保持着搜查节奏的第五正,此时也只能义无反顾的往那个不太想去的地方迈进而去。
“怎么,今天又想吃什么?”
由于第五正这几天一直都在这附近晃悠,等待犯罪成员1号落网,所以时不时的过来吃一顿饭,毕竟顿顿吃小摊肠胃也有点受不了。
看着白雪那张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孔,第五正从里面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微表情,这是一种对于熟人熟客的惯常热情,是对于尊重自己的食客的一种认同和天然好感。
几乎没有任何的破绽,也许是因为第五正警察的身份并没有被得知的缘故。
又或者,就算是他的警察身份被得知了又怎样,只要不能够找到证据去证明这里藏着一群杀人藏尸的悍匪,第五正也奈何不来这里的任何人。
既然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那么她也犯不着恶语相向的主动暴露自己的破绽。
“还是老样子,今天后厨的师傅拿手什么,那就做什么吧。”
心中虽然已经是百转千回,但第五正接话的语气却显得万分平静,甚至连脸上的笑容与以往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就好像,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断熟络,他们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一般。
这样的友情,是以前的第五正所渴望的,同样也是此时的第五正所奋力抗拒的。他需要一颗绝对清醒和公正的心,来洞察这世间迷惑人间的万千面具。
“那好。在空座上等一会吧。临近关店,师傅们也得了空闲,这种时刻的美食似乎会更加的有味道一些。”
白雪今天的话似乎多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温暖中带着些许的柔情,听得第五正心旌动摇。
若是能够永远留存于一天前的幻景之中,对这个世界继续充满着无知的幻觉,那么此时此刻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副盛景。
一如爱情会让这个世界瞬间变为高光之中的五彩斑斓,猜疑更是会让柔情蜜语变为世间最无情的毒药。
“对于一段没有任何负担的关系而言,开始和结束,往往都是最为美好的两个时段。
临近下班的本能快乐,外加上做的是今天的拿手好菜,双重的舒适,确实会让烹饪的过程变得简单而充满享受。”
第五正的回应似乎带着些许的潜台词,期望自己对于白雪的理解能够重归于偶然相逢的陌生人。
可就算是再次的相逢,他能够逃脱那种略带致命的吸引力吗?
对于此时的白雪来说,再次听闻到第五正说出这种略显书面化的语言,她也是微微一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爱好,有的人就喜欢将一些美好的感觉和习惯搬到乏味的生活中来,碰上这样的有趣人物,其实也算得上是一段充满着乐趣的旅途。
“任何时候都去追求这种极致的获取,真的是一个好习惯吗?”
对于第五正这个看起来极其精致的文艺男,白雪不由得反问了一句,似乎第一次的对他产生了某种兴趣一般。
又或者,仅仅只是随口的问问,以打发此时的无聊时光。
“是对的,又或者不是对的,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在这一刻,它应该是对的,这便足够了。”
对于白雪的这种询问,第五正再次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所想。
是啊,纠结对与不对,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你永远都改变不了,只能不断的去接受和适应。在得知真相之前,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便是足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