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龙气易脉(上)

      “我等转去东侧,你用方才的那套剑法与沈某相斗……”沈连城身形向东侧移去,边打斗边道:“切记要倾力而出……”
    洛逍遥已是明白他的意思,侧目向场中望去,但见刘长老被三个契丹护卫布阵围斗,其形势最为危急,便向付长老急道:“付长老,待会你脱身去相助刘长老,一旦解围,届时出声喊退……”
    “属下明白……”
    三人顿时招式突快,剑光幻闪中疾向花园东侧移去,但有冷箭“嗖、嗖”射来,皆被剑气震开纷飞而落。
    洛逍遥疾掠之时已是将‘念情剑法’使出三招,剑意已趋威力,待到花园正中,顿喊一声,‘玉霜惊梅’使岀,剑尖气机一荡,震开沈连城剑尖,“付长老,走……”
    在付长老闻声而退之时,复而一招‘秋水悲心’直击而上,“当”的一声,与沈连城长剑一交便分,又是一招‘长影暗雪’一剑劈出。
    沈连城但知他的杀着将出,轻喝一声,透有‘粘’字诀的“六壬剑法’使出相挡,洛逍遥右手一挑,暴喊一声,气机立盛,随着‘柔情似水’剑式,却是荡开沈连城剑尖,一团剑气直袭而出。
    虽说二人暗中无有伤害对方心思,为恐人见疑,洛逍遥此下却是依沈连城吩咐倾力相攻。
    沈连城身怀抱丹大成修为,剑意已趋至臻,对于‘念情剑法’之精妙却无未见过,在西侧之时,用了两招才破开‘柔情似水’,虽有震惊,却也生出好胜之心。
    但见洛逍遥招势剑气若长河奔流袭来,豪气一生,却也是倾力一剑迎上,“当”的一声,两剑相交,却依是荡开沈连城的剑尖,余势仍是有一泻千里之势。
    沈连城此下却不在使招再挡,电光火石间引身而退,但听“咣当”数声,剑气所到的数丈之内,盆栽崩裂,植被寸断,顿时瓷片、枝叶纷飞,洛逍遥收招之中,已听付长老大声喊道退,心神一定,便是反身疾向北墙掠去。
    双脚刚一落在院墙之上,回首望去,只见数道人影幻起,方元、付长老等人皆已纵身而来。
    那些环立四周,偶发冷箭的南唐兵士弓箭手,但见敌我分开,已无顾忌误伤,便是纷纷引箭向洛逍遥一众射来,刹那间箭雨纷飞,“嗖、嗖”飞矢声不绝于耳。
    落脚院墙上的众人或是兵刃、或是拳掌震开飞矢,同时目光扫向场中,但见自身一众皆是脱身,俱是同喊一声“走”,向北面林中疾掠而去。
    周童、沈连城等人自是奋力疾追,岂料将到林中之际,“嗖、嗖”箭声顿然响起,迎面一道箭雨疾射而来,破空声之凛冽,却是令人势不可挡。
    沈、周二人皆是武学大家,但听箭声,便知发箭之人皆是修为不低,自也不敢怠慢,便是收住身形,使招相挡。
    这些弓箭手皆是大周朝堂万人挑一的好手,修为都在归真境,他们引发的箭矢威力自非小可,何况是十余人齐发,连发数箭把追赶的沈连城等人身形一阻,却又是疾身而退。
    沈连城等人复是追上,未出十五丈,却又是一道箭雨射来,此下发箭之人却是通宝阁的神箭手,威力自也不小,且是连弩弓数发,自又是逼得沈连城一众停身抵挡。
    如此两批弓箭手轮番阻击,加上进入密林地段,沈连城、周童等人追出百余丈后,却是担心洛逍遥一众反扑暗袭,不敢再追,只得悻悻而退。
    将到玄武湖之时,朱管事便令通宝阁箭卫潜回别院,带着众人来到湖岸边相候的几艘渔舟前。
    站在其中一艘小舟船头的莫不善,见到众人行到,便是纵身跃到岸边,洛逍遥忙是欺身近前,急道:“尚师弟他伤势如何……”
    莫不善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洛逍遥心头一震,疾身纵上莫不善方才离开的小舟之上,只见林婉真满脸泪痕斜靠在船舱蓬壁上,怀中抱着长箭透胸穿出、嘴角溢血的尚佑。
    心神大恍之中,俯身伸手探向尚佑脉门,却听林婉真哽声道:“尚师兄他去了……”
    顿然间如雷轰顶,洛逍遥呆怔望着一动不动的尚佑,两行热泪悄然而落。
    默然悲痛之中,却听轻微的水声响起,渔舟已是离岸而行。
    已经卸去易容的折德守,望着半跪在船舱内的洛逍遥,长叹一声,“若非我抢先动手,也许尚兄弟就不会遭难……”
    “那时尚兄弟他们去了西院,已无可能带婉真姑娘穿过厅廊到东侧……折将军但勿自责。”身侧的田英接言道。
    原来折德守行刺成功后,出了茅厕来到东侧边门,但知洛逍遥已去往西院,即使替林婉真恢复气机,已经不可能在雷焦眼皮底下将她带来东侧会合离去。
    心知萧不也之死倾刻间也会被人发觉,便与田英决定暴露自己,以期引来沈连城一众,使洛逍遥三人能有机会从西院闯出。
    而恰在那时,随侍的侍卫发觉萧不也入厕良久未出,岀声询问又无人应答,进入查探发现萧不也身首异处,便是大声呼救。
    已经行上后花园连廊的折、田二人,自是大打出手,而伏在北面东侧的付长老等人,也闻声赶来接应。
    沈连城赶出之时,但见折德守所扮的刘振义与一众护卫打斗,大为震惊之下,却也猜出有人易容假扮。恰逢闻声赶来的雷焦,略是一问,立马察觉赵护卫等人也是为人所扮,便是追去西院,恰是阻住了逃离的洛逍遥。
    而楚南风、洛寒水二人皆知洛逍遥参与刺杀一事,修书回复让洛逍遥自行作主的同时,却是让有抱丹大成修为的方元暗中前去相助。
    之所以让方元前去,自有一番斟酌,一来,方元修为不低于受伤之后的洛寒水,二来,他数十年来从未在江湖上现出身手,也不像翁牧那般与智苦照过面。
    虽说此事与智苦他们无关,但一旦事发,必有人传说。而此事明眼人自可猜到是中原朝堂所为,倘若楚南风等人出手,动静却为太大,无有可能将周童、沈连城等人全部诛杀之下,所用武功招式必会广传江湖,反是惹智苦等人注意。
    方元在行刺前一日,已是暗中现身与朱管事会面,知悉计划之后,便是潜伏在驿馆东侧不远处的地方,本想洛逍遥一众越墙而岀后伺机阻击追赶之人,却未料到事有变故。但见众人闯进厮杀,只得现身阻住周童,才使折德守等人抵住了围杀,但寻不到洛逍遥,却也不敢脱身离去。
    当付长老闯入接应之时,却是没有发现洛逍遥,便往花园西侧寻去,恰是遇见洛逍遥危险,便是掷出长剑迫使沈连城收回杀招。
    围攻尚、林二人的七八位护卫之中。亦有两位是归真小成境,尚佑在相护林婉真之下,一时无法将他们击杀,砍杀了其中一位之际,跃到屋顶的契丹使箭高手,却是引箭向他射去。
    在他使刀相挡第一支飞箭时,已然将他手臂震得发麻,当又劈开紧随其后的连珠箭,长刀便是脱手而出,眼见第三支飞矢又到,心知倘若自身避开林婉真必会为箭射杀,电光火石间,反身将她护住,却是被一箭穿胸而过,而若非他将林婉真按下,穿胸而过的箭头亦会击伤林婉真。
    那时园中与契丹高手缠斗的莫不善,闻听到林婉真悲呼,仗着轻功了得,脱身疾掠寻去,将赶到之时,发出飞镖射杀了企图趁机而上的南唐护卫。而屋上使箭之人,心恐付长老纵上屋顶近身相斗,只得引箭射杀付长老,自也无法相阻莫不善救人离去。
    待洛逍遥、付长老与沈连城三人从西侧厮杀过来,众人方是心神大定。闻听付长老喊退之声后,纷纷倾力逼开对手离去,却未曾料到尚佑已是中箭身亡。
    *****
    未时,开封城赵府西跨院佛堂中,赵杜氏跪拜在蒲团之上,手中转着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今日是她与智苦相约一个月期满之日,她心猜智苦定会与上次一样,潜入府中佛堂现身。便在早上辰时之刻,来到佛堂拜佛念经,同时相候智苦到来,岂知一直跪拜了近三个时辰,却也未见智苦出现。
    幸好赵杜氏寻常之时经常礼佛,每到一柱香火燃尽之后,起身到院井中走了一圈,活动手脚后,才继续燃香礼拜,终是在她燃起第十一柱香火之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赵杜氏心头一松,身子略是前倾,将香火插入香炉之上,转身行礼道:“赵杜氏见过大师。”
    来人正是智苦,对着佛堂上供放的观音佛像,躬身礼拜后,转而望向赵杜氏,合什道:“老僧来迟,让夫人久等了。”
    言罢左手一动,佛像前西侧的蒲团平滑着向西南方斜移数尺,智苦略一后退,盘脚而坐。
    赵杜氏也不为奇怪,弯身拿起另外一张蒲团,行到智苦正对面离有一丈之距的地方,放下蒲团,跪坐而下。
    “夫人可是想好了?”
    赵杜氏侧着望了一眼观音佛像,对着智苦合什道:“老身千思百虑亦无可避,如何敢不应大师之愿?不知大师要老身答应何事?”
    智苦但知她已起贪图之心,此下所言只求心安而已,便是一笑,“即是如此,那老僧就直言了……夫人可将令公子祖辈遗骸移来交与老僧。”
    赵杜氏闻言脸显喜色,旋而又复于淡定,“可有吉时讲究?”
    “目前还未到安放时日,先与老僧即可,届时老僧自会安排。”
    “哦?”此下赵杜氏却是略显惊讶,“那敢问大师,何时是安放时日?”
    “阿弥陀佛。夫人即以答应,老僧自不会失却承诺……”智苦顿了一下,沉吟片刻,合什言道:“此地非详谈之处,夫人明日午时可在上次相约之处等候,老僧让小徒备车接引。”
    “是去往那……”
    “正是夫人上次所要想去见识的地方。”智苦微微一笑,站起身子,唱诺一声佛号,对着观音佛像又是合什躬身礼拜,转而步出佛堂,行到廊柱边上,顿了一下身形,又道:“遗骸迁移之吉时,夫人可自行决定,三个月内皆可……”
    “那……”赵杜氏话音刚岀,智苦却是身形一闪,不见踪影。
    她本欲作问如何将骨骸交付,但见智苦已走,只得摇了摇头,举步向后院行去,刚行出跨院拱门,却见赵匡义一脸惊喜从后园凉亭中奔来,“母亲,那高僧可是来了?”
    “你看你……”赵杜氏脸显威严,“怎可如此心浮气燥?”
    赵匡义神色一敛,忙躬身站定:“孩儿知错了。”
    “元朗可是回府了?”
    “二哥此下是殿前指挥使了,想是事务比往日多了。”赵匡义恭声道:“卯时去早朝至今还未归来,母亲唤他若为急事……孩儿立马寻去。”
    赵杜氏环顾四周一眼,“算了,待明日去了回来,再将事由告与他便是了。”
    赵匡义闻言心中一喜,但知母亲已与智苦会面了,压下心头的激动,“那……明日孩儿陪母亲同去?”
    赵杜氏望了一眼喜不自禁的赵匡义,略一迟疑,“本想让你与元朗同行,但想说服他或是要费些口舌……那明日就你随为娘同去吧。”
    ??
    翌日午时,赵杜氏与赵匡义来到城南相约之处,乘上龙从云相候的马车向青龙山而去,如同上次前来一样,下了马车依是被蒙上的双眼。
    在龙从云与智光二人的携带下,一番腾云驾雾般的起落,当取下蒙眼的布条,赵杜氏母子二人发觉身处在山洞的通道之中。
    赵匤义回望身后,但见拐弯的过道处透着日光,而身前却是凸凹不平、渐渐而下的通道,心猜应是在半山腰之中,随着龙从云的引路,行在洞壁时有透着幽明绿光的通径,大约一柱香时光,到了一处倘大的山洞。
    此下七拐八弯,二人却已是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但见这山洞高有五丈余,顶上倒悬着形态各异、高低不一的岩石,在山洞入口的正对面,三面环壁之下,有一长近十丈、宽三丈余的水潭。
    与双龙池不同的是,这水潭却是满满的一潭发着亮光的白色池水。水潭正中间却是有一道同是发光的水流,连向正前方三丈处的一棵丈余高绿树根部。
    只见那树叶似从地下生出,将根部遮处,又像是被人修剪过一般,整棵树呈伞状立在地上,却是让赵家母子不知是为何树。更令人惊奇的是,那流向绿树宽有近丈的水流,竟似云团一般覆在地面,凝而不散。
    赵匡义心下大为奇怪,举步近看,发现这水流高出地面寸余,似米桨之状凝而不结,微是波动,又如一张厚厚的白纸铺在地上,侧目望去,方自发觉那水潭中的潭水亦是如此。
    “阿弥陀佛。”一道佛号唱诺声从绿树后传来,只见智苦缓步行出,指着入洞通道左侧置放的几张蒲团,“夫人、公子请坐……”
    待赵杜氏母子跪坐之后,智苦拿起一张蒲团,行到靠近绿树丈余之处地方,放下蒲团,盘脚坐上。
    “夫人与公子跟老僧结了此缘,老僧也就不做隐瞒了。”智苦左手转动着念珠言道:“记得上次夫人曾问老僧即是天命有归,这应命帝王死后,应是由其子孙后代继续大位……那老僧今时就从此处说起。
    但凡大气运聚成的福地,皆是要诸多年月,而应命福地之人,皆是其祖辈遗骸先葬在福地灵穴之中,承了运道灵气一段时日,是为福缘宝地认主,方能代代传承,直至福地灵气消尽之时……”
    赵杜氏闻言点了点头,当智苦索要赵家祖辈遗骸之时,她心有所喜,便是因为此理。
    “而此龙脉不同……虽说它显化入世也是天道使然,也是因民心所愿,经过近百年时间聚气成道,但此时亦有一劫道应世……”
    “劫道?”赵匡义惊讶之下,正待作问,衣袖却被赵杜氏一扯,顿有所觉,脸色一红,便是凝神倾听。
    “恰恰在这龙脉聚气过程,与之契合的劫道寻来依附,而能同时承载这两种气象之人,世间唯有眼下的应劫帝王……换成任何人的祖辈遗骸都无法在这福地龙穴安放承泽,使这福地认主。”
    赵杜氏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举目望向发光的潭水,略一迟疑,言道:“此下这龙脉显世,那帝王也是应天命登位了吧?”
    智苦微微一笑,“夫人有何疑问,不妨直言。”
    “这龙脉是为万民所愿而成,其气当是正大浩然……而听大师所言这劫道似对这帝王不利,老身是为不解,有何劫道可憾万民之愿?”
    “阿弥陀佛,这正是老僧介入此劫的缘由。”智苦转着佛珠,脸显苦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劫道也是为来自万民之心……只不过是日积月累的怨恨之道。”
    “啊?!”赵杜氏与赵匡义同时惊疑出声。赵杜氏道:“为何?”
    “夫人饱读书经,赵家老爷又是朝堂重臣,当是知道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大唐武宗他们年间佛难之事吧……?”
    赵杜氏心头悚然一惊,“大师是说这劫道就是灭佛……就是与那三个帝王年间的佛难相同?”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智苦合什言道:“非是相同,本就是同一道怨气……只有消劫人的原因,使得它断断续续延至今日。”
    “那……那这劫道的怨气如何形成,何以会降于佛门。”
    “夫人亦是有向佛之心,老僧斗胆一问,夫人此下每日礼香拜佛,所求何事?”
    赵杜氏一愣之间,又听智苦言道:“倘使夫人是寻常百姓人家,食不果腹之时,每日又会求何事?倘使令公子犯了律法,遁入空门才能避过惩罚,夫人可是愿意?又或是有人伤害了令公子,而其人避入佛门,使夫人无法寻律法伸冤,夫人又当如何?”
    几番比喻之下,赵杜氏听得一时怔住,片刻后望了身侧的赵匡义一眼,便是凝眉沉思。
    “我佛慈悲大道,广布万民,然终有道行未深的弟子误参真谛,错释慈悲之法,反是使民生冤,又与律法相违,故而产生了怨念……这日积月累的怨气成了劫道,便借用帝王之手,降劫于佛门。”
    “那消劫人指的是……”赵杜氏目光扫了一眼右侧盘脚闭目而坐的智光、龙从云二人,望向智苦疑道。
    “善哉,善哉。”智苦微微一笑,“每一次佛难出现,都会有佛门弟子出手阻止佛难发生,故而佛门之人称之为消劫人……呵呵,夫人此下想是猜到老僧也是消劫人的吧?”
    赵杜氏点了点头,迟疑道:“那何以不让这劫道顺应自然而消,又去阻它发生……以致于数度发难延续至今?”
    智苦笑了一笑,却是答非所问道:“北魏太武年间之时,有位天竺高僧窥得这灭佛之气入世,便想入世阻止,而要使这佛难消去,唯有使应劫帝王殒命才行,便是寻去杀那太武帝……”
    “啊?!”赵匡义一声惊呼。
    智苦似若未闻,缓缓言道:“然而这太武帝身边有一位高手相护,却是无法得手。这高僧便回了天竺,邀来了一位佛家僧人相助,才将那高手诛杀,但两位高僧也是受了内伤,寻了一个寺庙,闭关近月才得以恢复,便想去杀了太武帝。
    岂知半途之中,却得知太武帝为近侍弑杀的消息,这两位高僧也就作罢,就想回去天竺,行到了刘宋(南北朝时的宋朝)之地时,无意间在一处道观听到一个消息……关于佛难的缘由以及劫道消去的时日。
    正如夫人所言,但若让这劫道顺应天数,时日一到自会消去,而若中途阻止,余气尚在,而太武帝一死,劫无所应之人,便遁入地脉,待到与之契合的帝王出世,便又重生。
    更让那两位高才僧意外的是,被他们联手杀死的高手,是为护这劫道的护运道人,而因他之死的缘故,太武帝气运无以为续,才为人所杀……”
    “护道人?”赵匡义疑道。
    “不错,是护这劫道顺应天数而消之人。那时两位高僧方知其中原理,其中那位受邀前来的僧人,想是……”智苦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又道:“那高僧想是有了悔意,便是不辞而去,不知所踪。”
    他与明无相遇之后,从明无的‘大忿拳’被演化成无忿无怒的招式,推断出当日受邀相助杀了护道人的天竺僧人,心中生有悔意,才将威力霸道的‘大忿拳’杀气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