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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弃忽然觉得庆幸。
    还好他没有去多管闲事。
    燕也然是二十八岁,不是十八岁。
    遇到事情他自己能解决,不需要谁帮忙。
    只看那打架的模样,还有跟警察辩解的口才,江弃甚至觉得燕也然挺厉害。
    十年,他虽然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少爷落魄成公司的实习生,但骨头却硬了挺多。
    在这种夜场做兼职,跟客人大打出手,面对警察也不怵。
    燕也然或许早已经不是江弃心里惦记着的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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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要赔钱?是他先动手动脚的。”
    “口角之争,本来是小事,但你把人脑袋开了瓢,见了血,这个问题就严重了。”
    警察把利害关系挑明,说,“对方现在态度很明确,要求我们拘留你。但是从我们的角度来说,还是劝你们和解。这件事他有错在先,监控也都有证明,但你的反应过度也是事实。我们尽量帮你沟通,和解的话,医药费肯定需要你这边出。”
    燕也然想也没想,就说:“那把我关起来吧。”
    警察也是好心,毕竟留个案底对燕也然肯定不好。
    他们觉得燕也然这么强硬,肯定会吃亏,又劝了几句。
    结果燕也然来来回回就那么一句话:“把我关起来。”
    警察也没了耐心,只好就这么处理。
    结果走出去就遇到了酒吧经理,对方态度非常好,直说这钱他先垫付,希望警察局做完笔录能放人。
    这事儿最终搞到凌晨才算解决。
    燕也然走出警局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陪他来的同事把他的衣服递过去,小声说:“赔了一万多。”
    燕也然脸色一顿,但很快收拾好表情,问经理在哪儿。
    同事说经理回去了,好像是老板听说了他打架的事,找经理问话。
    “唉,其实……”同事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挤出一句,“然然,你条件这么好,很多时候服个软,能挣比现在更多的钱。为什么总是给自己惹麻烦呢?”
    燕也然人好,乐观豁达,活泼开朗,对谁都笑呵呵,做事勤快不拖沓,在酒吧兼职大半年,人缘特别好。
    加上他长得出色,形象优越,除了没有信息素,哪点不比那些omega强?
    大家都觉得燕也然要是争气点,肯定能攀上高枝,运气好没准儿还能嫁入豪门。
    可燕也然一点不争气,在酒吧混迹这么久,一个高枝没攀上,净干得罪人的事。
    今天更过分了,竟然把人脑袋砸出血,这下经理估计也保不住他了。
    “服软?”燕也然扬了扬眉,意味不明地说,“我还要怎么服软,我可是一直跪在地上没起来过。”
    同事没听懂他的意思,但也没机会问了,因为店里的电话接二连三的打来催。
    燕也然说:“你先走吧,今天店里热闹,去多签几个单。”
    “那你……”
    “没事。”燕也然眼睛弯弯的,笑道,“我正好回家睡大觉。”
    告别同事,他从警局走了一个多小时,回了出租屋。
    爬上五楼,打开门,按亮昏黄的灯。空气里潮湿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燕也然一直挺直的腰板忽然就卸了力。
    一整天的大起大落,终究还是让他累了。
    他把门一关,直接蹲地上,有种失控就要哭起来的感觉
    结果嘴张了一半,还没呜出声呢,手机响了。
    燕也然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看到一条微信,是经理发来的。
    【最近先休假,上班时间再定。】
    几乎是意料之中。
    燕也然想了想,还是犹豫着回复了一条:【钱,我怎么还您?】
    一万多,不是小钱。
    经理当下答应出这个钱肯定是为了息事宁人,但不可能不让燕也然还。
    果不其然,经理很快回道:【走的店里的账,我帮你争取销掉,但你做好心理准备。老板很生气,可能先从工资里扣。】
    这个月满打满算他应该有六千多,扣完也不够。燕也然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回。
    打人是他不对,他现在后悔了。非常后悔。
    在夜场工作哪有不吃亏的,以前别人摸摸手戳戳脸蛋他都忍过来了,今天对方要动他脖子,他条件反射动了手。
    现在后果在这儿摆着,他只能接受。
    【知道了,今天谢谢您。】
    燕也然回复完就关了手机,不想再管这一堆破事儿。
    他双手捂着脸,嘤的一声,蓄势待发准备开哭。想以此发泄情绪。
    滋啦滋啦,啪的一下。
    灯灭了。
    燕也然嘤到一半:“?”
    眼泪悬在眼眶,他站起身去窗边看了一眼,发现有人的家里是亮着灯的,那就不是集体停电。
    跑去检查之后发现也没跳闸,那可能是灯坏了,线烧了,又或者电费不够了。
    大半夜的,燕也然也没力气折腾。他只能摸黑去浴室,想把身上的酒气洗干净就睡觉。
    打开水等了半天,发现热水器也不燃。
    他咬着牙用冷水冲了个澡,哆哆嗦嗦回到卧室,连打三个喷嚏。
    躺在床上,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燕也然一点都哭不出来了。
    他发现他的日子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每天都是重复的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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