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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巾拍他脸上:“拉倒吧。没事,新婚夫夫怎么就一脸七年之痒?”
    顾东林想了想:“第一点,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能就是因为太好了吧。段榕……他很好,他现在对我那种好……你肯定都想不到。”
    对面小少年偷偷把游戏暂停了,竖着耳朵还当人家不知道。
    谢源哈哈一声,说那不是挺好?
    “到顶了,已经。”顾东林怠惰又平静地说,“不会有更好的,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不论朝哪儿走,都是衰退变坏的过程。爱情这个东西,不会是永恒的,我虽说并不想要,但是已经握在手里,眼睁睁看着它慢慢死掉,即使花再多的心思也还是变成另一个再不熟实的模样,也还是会难过的。”
    谢源道你怎么退化成这样:“如果你仅仅把它看成一个从生到辉煌再到死亡的直线过程,你一定会很绝望,因为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是只要你把眼光放开,你会看到它死了,却又再生这个永劫复归的奇迹――跟爱情一样,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好的东西会永远存在,但是在循环的故事里,这份好一定会再次出现。你走直线,想当然一定是会到头的。循环,这才是真理。”说着又再次怂恿他养那小孩,用来循环。
    顾东林鄙夷地看了他一会儿:“我总算明白你怎么总是换啊换啊换啊……原来根源在这儿,循环史观啊。但是盛世之间相隔的长期乱世怎么办?中华帝国几千年道统,那也起码有一半时间是内乱好么?内稳态一次又一次被打破然后重新建构的成本是非常高的,我不愿意这么变来变去。”
    谢源扶额道太愚蠢了,不懂得享受生活。
    “pot,这才是更重要的一个缘故,比之维持关系的技巧来说,可能对我来说更加致命。”顾东林把腿往茶几上一搁,把头仰在沙发上,“我终究不是……那种人,没办法把黄粱一梦当做我想要的生活。就像苏格拉底即使娶了海伦那样的美人,也会放在家里不管,终日奔走在雅典的大街小巷跟人辩论一样。但是他不一样。”
    新闻上印出了段榕的脸,衣冠楚楚,一表人才,对着屏幕说他今天很遗憾他最重要的人没有来。
    83、幸福的维度
    “他多好啊……”谢源饶有兴味地跟他一起看着,说似乎应该庆祝一下,毕竟是了不起的奖项,起身开了红酒,“可是你不想要他了?就因为他太好了?”
    电视里的主持人调侃着段榕近日的微妙状态,言辞中还提到了他的婚戒。段榕坦诚道已经定了下来,并且说即使是获奖的曲子也是为爱人而写。
    “不,我很喜欢他啊,因为他的缘故,现在我要什么有什么,俗人眼里一个人奋斗一辈子该有的,似乎我全都有了,甚至作为一个同性爱人不该有的,我也都得到了,还都到了顶。他把他的感情给我,他把他的财富分享给我,他把他的荣誉加诸于我,甚至他的家庭认可我……得此良伴夫复何求呢?”顾东林望着屏幕里的人,没什么起伏地说前几天段榕把名下的不动产和所有银行的账户密码全交给他打理,签下契约说如果分手他净身出户,眼神却淡然到冷漠,“在我的爱情里,即使他不是唯一的那个,也会是最后一个;在我的家庭里,也不会有人比他更重要。我会跟他过十年,二十年,运气好的话,一辈子。最好那样。”
    “用一个长期的愚蠢代替一系列短暂的疯狂。”谢源温柔地看着他,啧啧两声。“做到这份上,够可以了。不过你说的话,跟你刚才的意思不像啊。我以为你不要他了。”
    “怎么不要呢?其实爱情中没有了激情,人第一反应总是想着,那就换一个激情的对象吧,那就再换一份爱情,于是再换一份,再换一份,永远在那个循环中希求一种转瞬即逝的永恒美好,我觉得这是很愚蠢的。其实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把激情的对象……从单个的人的爱欲上释放出来。幸福,是有维度的啊。”顾东林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啜了一口,转了转手中的高脚杯,“关于爱情,他给了全部,这很好。可是他给我的全部,不是我灵魂饥渴欲求着的东西啊。我不否定他对我的爱情,我只是……我只是不能把爱情就当做我幸福的所有、仅有的旨在。”
    他想了想,望着酒杯道:“欲望有着自然的等级顺序。不同种类的存在者寻求或享受不同种类的快乐:一头驴的快乐不同于一个人的快乐。一个存在者的各种欲望或喜好的等级次序,指明了该存在者是什么。人份内的工作就在于有思想的生活,深思熟虑的行动。善的生活就是与人的存在的自然秩序相一致的生活,是由秩序良好的或健康的灵魂流溢出来的生活……”
    谢源跟道,“要言之,就是人的自然喜好能在最大程度上按照恰当秩序得到满足的生活
    ,人最大程度保持头脑清醒的生活,人的灵魂中没有任何东西被虚掷浪费的生活。”【注】小少年切着水果,戒备地盯着两个拿着高脚杯一起背诵的男人,简直像是看到了某种宗教秘仪。
    顾东林难过地笑了笑,“所以俗常的我从一贫如洗到家财万贯,从一介白丁到腰上缠的地上跪的床上躺的都是一个高富帅,不磨灭这是从一种无聊到另一种无聊的过度,不掩饰是一种听起来就恐怖的幸福。你说我这有意思么?没有。古往今来的所有最聪明的人都在告诉我们一个事实――人如果这样所谓幸福地活着,其实是没什么意思的。我是个凡人,他也是个凡人,我们在一起取暖,除了一点点看起来可笑的火星,什么也不会留下。这世上曾经有很多人相爱,以后也会有很多人相爱,到处都是死去活来。爱情以及家庭能给人安全感归宿感归属感幸福感,能给人尊重体贴眷恋和温暖,但是不能磨灭我们只是靠这样的东西,活着。我们死了,大风一吹灰都不会剩下,谁会知道我们来过?爱情也好家庭也好,这样的幸福对一个人来说的确非常重要,但它只是基底。它很好,但是人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家里,人总要走出去,去追求其他的价值……更高维度的幸福。”
    顾东林说到这里简直有点丧气,低下头把脸埋在手里:“我毕竟是个男人,如果这俗世里有什么东西值得我花更多的精神去追求,那一定是……战斗,征服,荣誉,辉煌,伟大,永恒……或者超脱俗世,更高的,那就一定是沉思,得道,成圣,成贤。这些都不是和另外一个人缠绵给得起的。我即使和他日夜缠绵着我依旧孤独得要死去。我要有更多的人听闻我的名,我要有更多的人明白我的意。如果我只是一辈子平平安安幸幸福福家庭和睦做个享受生活的阔人,我死不瞑目。我希望我死的时候可以枕着一本书问心无愧,我希望我能为这世上的人做些什么留下些什么……而不是顶着‘我先生是段榕’的名头糊里糊涂一世。”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谢源道。
    顾东林忙道对对对,谢源嫌弃道你要多读国故:“你可总算醒过来了。我就冷眼看着你能堕落到什么时候为止。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所求无路,这不是段榕的错,你厌烦他,完全就是迁怒。天下美人,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抓不牢,你怨不得他,是你我生不逢时。从前我们有神,后来我们有圣王,然后我们有英雄,但是现在,我们只有群众。群众们忘记了曾经人可以是神可以是圣王可以是英雄
    ,他们不相信,以为人生而来就堕落自私贪功无耻,只为了自己的蝇营狗苟活着,在最低的幸福维度上挣扎,还求之不能……人从前并不是这样,人是可以有大善的,是人亲手杀了诸神,还以为得到了自由平等。现在人的眼里只有一个连善都裂成碎片的世界,所以他们只能看到ideal,明白么?”
    谢源指了指屏幕上红地毯上珠光宝气的名流美人,“这个时代容不得荣誉容不得伟大容不得辉煌永恒的,只容得下钱权,你明白么?”
    “我明白啊,我怎么不明白,“顾东林又懒懒地为自己满上一杯,“所以我不想做任何事。我不想赚钱,不想从政,我只是看书,然后教书育人。但是即使无为也有天上掉馅饼,人家还当我运道极好,已然是人极。哪知我只是搞定了个人的生活,政治的生活与沉思的生活统统遥不可及。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才有家,只不过初出茅庐。但是我出了茅庐,已经要流落在街头哭穷途,叹歧路。我又怎么能为自己有家中有美宫室,有一心人而独自欣喜。”
    “也别忘了,家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大夫有家’。既然他已经把你从天国的学问中拉了下来,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吧。”谢源饮尽,把杯子往桌上一扣,笑了笑:“让我告诉你在俗世中,男人永恒的欲望是什么。不是爱情,是权力。”
    顾东林又回到了跟在师兄屁股后面的少年时代。说起来谢源能跟顾东林交这么长时间的朋友,也实在是匪夷所思。只能说顾东林天生命里多贵人。
    谢源算是真正出生强宗豪右,高门甲族,结婚考虑的人物,至少也得进得了巴黎克利翁名媛舞会,段榕摆在他面前也就是个小潘俊k家本是书香门第,爷爷却投了军,用一支铁笔搞了大半辈子革命,现在是硕果仅存的开国元勋,手中那是直接有枪的。而谢源自己,从小心思活络却不好动,人家小孩在机关大院里横来横去的时候,他跟着胡子花白的爷爷学《说文》。好端端的方块字,从简体翻成繁体,翻成隶书,再往上循着甲骨文金文一路飙去。爷爷摸着他的头说:这可是老祖宗的根,溯流寻根才好一点点学做人,学起学问。
    谢源的源字就是这么来的。“这‘源’通‘原’,周原的原。”他爷爷说起这个宝贝孙子,总要这么来一句。周原什么东西?宗周!姬氏发迹的地方,华族垒起赫赫威仪的地方!这名字底下熏陶了二十多年,谢源可就当真不辱名姓。中国的文化是家本位,学问也是讲家学的,家学渊源之下,国故底子
    就深,长年累月一内化,性格就出来了。别以为读书读得多就是书呆子,有文化很可怕的!再加上那个家境,那种教育,放在古代那整一个就是世家公子。你看他含蓄内敛,跟他那些邻居高调猖狂的样子截然不同,其实心比天大,所谓皮里春秋。
    顾东林是他难得看得进眼里的人,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孩子,性相近习相近,如果他想要,谢源是愿意给他另外一个世界的。只是这世上的欲求大抵伤身,入戏太深毁人毁己,谢源自己都不敢碰的东西,只把握着分寸让他浅尝辄止。顾东林也晓得利害,对于这新型□只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别人吃,倒也很得趣。算着日子段榕要回家来,也就告别了师兄,挑了件小礼物写了封小情书揣兜里回家去。
    【注】出自施特劳斯《自然正义与历史》
    84、裤子脱掉,我要检查
    谢源送他挑了菜回了家,临走也不进屋坐坐,只叫住他:“你这是老毛病,生活一转型,人就容易虚无,没几年就要来一次,来一次就祸害我,你以为你大姨妈啊?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归根结底,道行太浅。你这根本不挨着人家的事,人家刚拿奖,你注意点。”说着很严肃道,回去好好再感受一下,少饮酒,多静思,别丢我们大政哲的脸。
    顾东林也憋屈,说这黑格尔的文本解读可是你要我跟中央编译局那帮人一起做的,我做了两个多月,现在成了这幅样子,你就没一点责任?你也知道黑格尔这人不是一般得毒,我成天看着他老树黑鸦夕阳黄昏下的,我他妈能不虚无么?我博士论文写他那国家观就虚得快死过一次了,现在磨合期,自己就动荡着,你还给我这种任务,你就不怕我抹脖子啊。
    “你抹脖子,你抹脖子我第一个买块碑在上头写两个字:活该!”谢源把他赶下车,“你就好好做着吧你!他毒所以没人做,知道不知道!好好读原文去,大厚本等着你,到时候师兄给你出满一个书柜!”
    顾东林踉跄几下,提着满手菜叼着礼物盒和一封情书往家里走。
    谢源倒完车又叫住他,“有些事兄弟之间能说,夫妻之间说不得,明白?再是有情绪也不准胡乱撒在他身上,听到没有?别做了兔子爷就没一点男人模样。”
    顾东林叼着东西还能啧一声,模糊道我哪儿不男人了,我哪儿不男人了,恨不能在他那破车屁股上踹一脚。
    回来打开门,就看见门口一双鞋,段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摁遥控机。
    “哟,回来得这么早?”顾东林一讶,“昨天不是说晚上的飞机么?我正愁怎么去接机呢。”
    段榕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有个三四秒钟,把头扭回去继续看电视。
    顾东林想想虚无主义还得靠这哥们来治,换了拖鞋杀奔过去,从背后把冰冷的手蹭他脸上,又怕他凉了,一触即收,改为环着他胸口,很依恋的姿势:“段先生你这是得奖归来身价见涨,话都不惜得说了?晚上想吃什么呀,随便吩咐,保证做得美美的。”
    段榕不答,只是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把玩了一阵,然后站起来,无言地引导着他绕过沙发,上楼。浴缸里放满了热水,把整个浴室蒸得水汽弥漫的,瓷砖和巨大的全身镜上都是一层水雾。顾东林又是一讶,了然地看他一眼:“榕榕,有备而来啊?”
    段榕抱着他的腰,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把他的外套脱了,手探进他的毛衣里一寸寸地摸:“这几天都没回家?”
    顾东林闭着眼睛微微仰起头,感觉着他吹在耳边的气息:“跟你说了,在我师兄那儿。”
    “连家都顾不得回?”段榕停下了动作,从他肩上抬起头来,仔细地审视着镜中的他,“与我一起去领奖没空,和他一起有空?”
    抓他腰眼的动作也紧了,生疼。
    顾东林知道这时候逆不得:“都说了快期末,忙,我一个人在家也空荡荡的,与他作伴,不好么?我要是真要与他有什么,我还跟你报备?一早一晚两通电话起床也叫睡觉也叫,还不够?”
    段榕神色软化了一些,但还是冷冰冰地看着镜子里的爱人,仿佛要从他坦荡的神色中窥觑到一丝缝隙,可是他失败了。于是他放开了手,退到了一步之外。
    “裤子脱掉。”他撑着浴台一字一顿道,“我要检查。”
    顾东林一愣。
    然后阖上了眼睛,睁开时情欲全无,透着股淡淡的疲惫:“你先洗个澡,我下去熬汤。”说完转身往门边走。但是没动几步就被一股大力掼到了镜子上,粗暴地扯乱衣服裤子。
    “没做?没做你心慌什么,嗯?”段榕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压在镜前,唇贴着耳廓用亲吻的姿势阴恻恻地说,“你用这张脸,还勾引过谁?先是那个室友,后是师兄,我不知道的还有谁?说!”
    这瞬刹的变化只来得及让顾东林说出一个操字。他中午喝了点酒,腿脚有点软,要不是这样,他真能把段榕一个背摔然后就地操了。
    “顾东林,你有多了不起,嗯?你每天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每天在我面前装祖宗,让你陪我一次你还推三阻四!我累死累活把事情着慌一样做完,就为着早点赶回来见你,好,我回家,家里就跟只住着我一个人似的,你居然给我坐冷板凳吃冷灶台,自己倒在外面逍遥!你说不说得过去!”
    男人恼怒地低吼着,一把掰过他的脸,覆上他由自带着冷意的唇。那吻火热又霸道,报复似地啃咬着形状漂亮的唇瓣,在他呼痛的瞬间长驱直入,翻搅着让唾液漫出嘴角。那双手也毫不迟疑地剥去他的衣衫,褪去他的长裤,在他身上熟练地点起一簇簇欲火,让他眼睁睁看着镜中的人变得发丝凌乱,嘴唇红肿,令人羞耻地闪
    着一层暧昧的水泽,看起来像是在无声地勾引着更多。
    “你看看你自己……你不会感觉到羞耻吗?你像是被我活生生掰弯的么?出来卖的都没你浪!你多有手段,一边跟我通电话一边跟别人开房,一边让我老实一边躺在别人的床上……很刺激吧,啊?看我哈你哈得要死一样,你爽得很吧!你就这样把我踩在底下!你就这么想要男人,想得连三天都熬不住?你就这么、这么想要被人……”
    段榕突然扭住他的双手,将他的身体往前一送,整个压在镜子上。乳尖与下体一瞬间贴上冰凉的玻璃,不由自主地战栗着坚挺起来,顾东林的呼吸也随之抽紧了,炙热得模糊了镜面。
    男人坚硬的欲望抵着他的后腰,属于另一个人热度与脉动透过高档的西装裤传来,比任何一次都要更有攻击欲,顾东林大口大口呼吸着闷热压抑的空气:“你他妈住手!”
    “住手?这种时候?”男人弯下腰贴着他的脖颈,狗一样喘息着,隔着棉质内裤情色地抚摸他半抬头的欲望,清清楚楚勾勒出半透明下羞耻的形状:“都湿成这样子了……你还装什么圣人?”说着探进手去,在他最敏感的尖端要命的揉搓,顾东林只感觉电击一样的快感攀着脊髓直冲脑顶,腿一软就要瘫软下去。背后强健有力的手臂早有预谋地一把接住他的腰,让他落进自己的怀里,随即伸出舌头贪馋地舔他的脸,手上更是不知轻重地抠挖着渗出透明液体的尖端:“你在我面前,什么时候可以不装!”
    顾东林轻微地颤抖着,眼角眉梢一片靡靡的绯色,哪里还有气力与他发疯。段榕痴迷地看着他高潮将近的样子,几乎连移开眼都做不到,连呼吸都不能,却在他喘息越来越急遽的时候想起,他这幅样子被别的男人见着过,他也曾跟别的女人滚在床上……不止一个,远远不止他一个人,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段榕眼里立马从疯狂的迷恋染上最暴烈的戾气,一片红晦,想也不想就狠狠掐住他亟待释放的根部。顾东林惨叫一声,踉跄了几下撑着镜子滑倒在地。段榕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颗一颗解开衬衫扣子,拉下了西裤的拉链。比以往更大、像是感染到主人的怒气而显得更气势汹汹的性器跳了出来,耀武扬威地显露在顾东林面前。顾东林只是抿着唇角,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别过头去。
    “不挣了?哼,巴不得吧……那个姓谢的小白脸在床上,比我还能满足你?”段榕冷笑,勒着他的腰把他捞起来,
    又腾出手,揪着他的头发让他抬头。顾东林上身被死死压在冰冷的镜面上,臀部却被勒得高高抬起,同时又恍惚地仰着头,流露出纤长脖颈那美好的弧度。沾染着情欲的洁白身体还没有让他自己看清,就已然诱人得让身后即使刚深吻过的人都喉头紧缩,干渴异常,“你这样……居然还想被别人看?”
    段榕嘶哑又轻蔑地轻哼一声,火热的欲望胡乱戳刺着臀肉,想要寻找入口,“我真该找条链子把你锁起来,钉死在我的床上……不,我要把你藏起来,藏到他们都找不见的地方……”
    说着,扶着他的硕大恶狠狠地冲进了蜜穴。
    “啊……轻一点……痛……好痛……”顾东林不禁闭上了眼睛,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然而男人却死死掐着他的腰,豪不留情地疯狂地挺动起来。原本的欢爱,除了段榕强迫他的第一次,两人总是心照不宣地由缓到快,因为顾东林不喜欢,段榕就总是磨着进去,伺候他舒服得连脚趾都蜷起来,让他发出低哑破碎带着浓浓鼻音的呻吟。但这一回,他次次都迅猛又精准地冲撞在深处脆弱的那点上,让前面被强行打断又因为疼痛萎软了的茎身,在层层累加多到崩溃的快感中重新挺立起来,连续不断地渗出爱液。
    那缀在芽尖上的爱液在剧烈的交合动作中流了下来,流到那个被撑到极致的、咬住那如钢铁般坚硬而呈现出紫红色的凶器的地方,在那淫猥的“啪啪”的撞击声中增添了难以启齿的滋润水声……
    快感实在来得超乎寻常得迅快与猛烈,顾东林几乎是要失声惊叫起来,却在张口的瞬间被吞没在男人凶狠的吻中。不一会儿,伴随着强行注入的滚烫体液,带着哭腔的呻吟陡然拔高:“嗯……哈……哥……哥哥……哈啊……唔……嗯啊!”
    顾东林颤抖着的身体蓦然静了,然后失神地往下一滑,被段榕托着滑坐到地上,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哼……”男人掐着他的腿根,把他的大腿大大打开,面朝着镜子让他看他自己淫乱不堪的下体,故意用重新在他身体里坚硬起来的欲望厮磨着软和滚烫的穴口,然后低着头,在他耳边像蛇一样蛊惑着,“看啊,你是怎么吃我的,好好看着……你说,你那么馋,离得了我么?你还敢离开我么,啊!”
    顾东林只涣散着那双向来干净自持、此刻却蒙上浓浓情欲的眼睛,撑不住似地扶着他的手,慢慢握紧。
    “不
    说?”段榕冷笑了一下,“天还没黑呢,宝贝。我很有耐心,这才刚刚开始……”
    85、腰好细
    段榕睁眼的时候怀里是空的。他几乎是一瞬间从床上弹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空空如也的床铺:昨天晚上纵情欢爱的痕迹比比皆是,床单早就不能用了,被胡乱地卷成一团踢到底下,但底下依旧是褶皱的褥子和点点干涸的白斑,嗅觉醒来,鼻端充溢着一股浓浓的麝香味,还有一股煎荷包蛋的香味……
    煎荷包蛋?
    段榕猛地回头,顾东林穿着一身睡袍倚在床头柜边,就这样懒散地抱着胸站在那里。除了有点眼袋,脸上一派云淡风轻,看不出曾那样哭着在自己身下一次又一次地高潮,直到连透明的爱液都射不出来为止……
    段榕徒然升起浓浓的不满,这不满混杂着太多,还可以帮他逃离盛怒下的荒唐,是故恼怒地低头不去看他。
    “期末要出考试题,再加上考研要判卷,系里头总共也就这么几个人,可是全校的政治卷子都是我们的活,忙不过来,所以没有陪你去。”
    顾东林的声音还留着欢爱后特有的沙哑和性感,大抵是因为昨天到后来又哭又叫,所以捏着一杯花茶润了润嗓子,又轻轻搁在一边,“不过真要推还是推得开的,只是我觉得第二天再赶过去,又不用我露脸,没这个必要。而且前段日子天天黏在一起,我们可以乘这个机会先冷静冷静……”
    “我冷静得很!”段榕微微侧转过脸斥道,抓紧了底下的褥子。
    顾东林白了他一眼,顿了三四秒才说下去:“……没有考虑你的心情,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那么想让我分享你的荣誉。下次你走红地毯,我会去,如果你希望的话。”
    段榕哼了一声,手微微松开一些。
    “开宾馆的事,你还是派人在跟我吧?辞掉,不负责任的东西。”顾东林顿了顿,“我们去的是钓鱼台。那天发改委有个晚宴,他们内部研究所的thktank也在邀请之列,还有不少有名的学者。之后师兄嫌晚,就直接睡在他寻常来北京住的那幢楼里。我的套间在他楼下。”
    “……”段榕依旧闷声不吭。
    “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顾东林饶有兴味地歪了歪头,曲起一条腿跪上床沿。真丝睡袍的两片下摆像是流水一样滑过肌肤,露出大腿内侧淫靡的痕迹,“所以这是三天不见,寻了个由头……上我,嗯?”
    段榕狠狠瞪他一眼:“我不喜欢你跟谢源在一起。”
    然
    后又低下头:“我不准,我不准你跟他再有来往,听到没有!他看你的眼神不对!”
    顾东林轻笑,又站起来,端过一边的小餐桌放到他面前。做成阴阳八卦状的密胺碗里,一边盛着一个晶莹透亮的荷包蛋,一边盛着些下饭的泡菜,荷叶边的碗里乘着清亮的皮蛋瘦肉粥,还撒着一些葱花,两个人一起挑的马克杯里是温牛奶。
    “凑合着吃吧,没空做更多的了,我也才刚起。吃完去做客。”顾东林给他摆饬好,把象牙筷箸轻轻搁到他手边。段榕颇受宠若惊地偷看了他一眼。
    顾东林毫不客气地攫住了他的眼神:“哪次睡晚了我不是这么伺候你的,段先生怎么现在倒惊慌起来?哦……这是知道错了?”
    段榕下了飞机一口饭都没吃过,还做了一夜的鬼畜攻,睡到太阳下山体力消耗不是一般的大,饿得要死,一边赶紧扒饭一边说他阴阳怪气。
    顾东林垂着头看他:“那是。我吃你的穿你的用你的,还要你祖宗一样供着嘛。我不阴阳怪气,谁阴阳怪气。”
    段榕扒饭的手势一顿,把荷包蛋拖到碗里继续吃,一口咬下去蛋黄就流了下来,从筷子流到手上,但是又香得要命,让他歪着脑袋狼狈地吸。
    顾东林伸手插进他凌乱的发中,停顿了几秒,顺势推了把他的脑袋:“段先生,其实你心里还是明镜一样的,只是没说开吧。不过呢,事到如今你也没办法了,这世上还真有种人,非得吃你的穿你的用你的,还要你祖宗一样供,特无耻特无理取闹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这种人就叫老婆。你今天看清楚了,我他妈是你老婆!你觉得自己特别高富帅,还拿了好多奖,好牛逼的,居然还要供着我,整个就坏了你金汤匙的命,不爽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不是高富帅,或者一纨绔子弟绣花枕头烂草包,我他妈还不让你供了!我伺候你还躺平了给你操,你凭什么不供我!你命就这样,不爽也得供,还不如把不爽给我忍着!忍不住还得忍!”说着冷笑一声,转身去接热茶,嘀咕着,“把我变成这副挨操模样,还他妈敢不爽了还!哪来的胆子!”
    段榕喷出一口粥,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看着他一脸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就失笑:“我哪敢牛逼!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家就大家长你最牛逼,我领个从此标志我教父身份一百年不动摇的奖,大家长居然二话不说,没空!你最牛逼行了吧!”
    顾东林还是冷哼,非得把他昨晚上的冷哼给补回来
    不可,握着茶杯走回来:“一边因为要供我不爽得要命;一边非得无所不用其极,让我喊了一夜不离婚才罢休,你不会短路烧死么?你这逻辑自洽么?怕我跑还动粗,什么人啊你,表现你孔武有力充满男性品质金枪不倒锐不可当啊?你他妈真把我当少女啊!你既然觉得自己这好那好全都好,还从此是你那圈子里的教父一百年不动摇,你那么没自信个鬼?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让你在我看黑格尔的时候在客厅开摇滚,开个屁摇滚!还我跟师兄……我跟谢源要真有一腿,早八百年就腿去了,轮得到你么!死神经……”
    顾东林越骂越起劲,骂到高潮戛然而止,觉得这人真是,没话说了,败坏自己修为。本来还想把餐桌拆了,现在也不等他吃完,转身就走。段榕连忙咽下最后一口粥诶诶诶诶诶着把人搂回来倒床上。顾东林狠狠打开他的手,“你碰我作什么!没看见我一直站着!腚疼!”
    段榕哦了一声,语中带笑道让我看看,一点也不急的――他昨晚上虽然愤怒,也掂量着轻重,这时候解开他腰上的束带往旁边一扔,露出欢爱过后不堪入目的赤裸身体。顾东林想起这个就不止腚疼,还蛋疼,伸手去抽屉里翻药膏,却被段榕拦腰抱着拖回来。
    “你到底上不上药啊!”顾东林气急。
    “上,这不是给你上么。”段榕拿了好几个枕头垫在他腰下,小心翼翼地掰开了他的臀肉。
    这种事做再多次也还是会脸红,顾东林把脸埋在床上,不去管他。却不想他一直没有去拿药膏的动静。“在第二个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