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变化之始

　　    下午，父女三人顺便转到市场买菜，自从全家人尝过江侬的手艺后，江妈对女儿是十足放心了，经常自得的跟江爸说，这女儿是随我了，我小时候也只是看大人做过几次菜，便有模有样了。
    自此，买菜的任务便交给爷仨了，起码江爸可以拿东西，至于挑拣，还有讨价还价，自有江侬。
    毕竟独自在外打拼，还能把自己照顾的不错，江侬也摸索出不少经验了。
    根据老妈给的便条，江侬挑好菜，回头时，却发现江爸有点脸色发愁，她笑着说：“爸，这是为你好，少碰荤腥，你看，自己最近精神是不是很好，还瘦了些呢。“
    最近搭配着昙花和花露，江爸的状态真的有很大改变，曾经祈求了多少次，让爸爸平平安安，健康无忧的梦，这次真的不再是水中月了。
    看着江爸言不由衷的附和，想起自从跟老妈说过这遗传病史的危害，她好像是有点过度脑补了，连着一周都是汤汤水水了，别说浓油赤酱，连点荤腥都难看到。
    而江爸又是乖乖的老好人，江妈说给他送饭，他便连工作餐都是这些，虽然江妈想着工作辛苦，会有些荤腥，但也就几片白肉，抑或是水煮蛋。
    别说江爸了，就她看着，都觉得寡淡。
    只能调侃江妈是真爱，压抑自己倒腾美食的天赋，整出这些也是不容易。
    江侬安慰老爸，许诺一定把矫枉过正的妈妈拉回来，毕竟吃了一周，她也担心自己和妹妹的健康发育。
    秋高气爽，江侬在后座上调皮踢腿，去够小璮的脚，逗地小璮洒下一串清脆笑声。
    现在这样真的很好，她看着前面快活的小璮和慈祥的江爸，心中一直隐藏的悲痛好像也在慢慢放下。
    危机似乎在一个个解除，小璮这段时间在自己精心辅导下，好像对学习兴趣更浓，只要自己不松懈，慢慢培养妹妹的学习习惯，是不是，她会到一个好的中学，
    是不是就不会遇到那个渣男，就不用去承受那些诘难，那些痛苦。
    这辈子，她都再也不想看到病房外，孤零零坐着，瘦削的江璮，不想再听到她困兽般的哭泣，“姐，怎么会这样，我……我是不是糟透了……”
    每每想起，都痛彻心扉。
    江侬比自己不要沉湎于过去，至于未来，她相信自己会把那些可能X，一一掐掉，无论为之付出什么。
    江璮发觉姐姐停下，不再闹她，便扒着江爸的手臂，往姐姐那边探过去，“姐姐，你怎么不玩了，我还要嘛。”
    江侬恢复情绪，故意恐吓她，“我想起你班主任说，你最近的表现呀……”
    “怎么了，我很乖呀，姐姐，你怎么能随便听人家说什么，我觉得那个班主任好像不喜欢我，呜呜呜……说不定是她故意的，对，就是！”江璮乖乖坐在前面，没有再瞎动了。
    看乖妹妹都哭了，江侬良心发现，马上改口，“没有，老师是表扬你，说你按时做作业，并且做得很好，特别聪明，还有，老师怎么会不喜欢你，小璮这么可爱乖巧。”
    江爸听着大女儿认真安抚抹着眼泪的小女儿，莫名觉得自己真的是教女有方，看两个女儿都这么乖巧，将来舍给谁都难受啊。
    ……
    回家后，江侬打开自己的记事簿，她记得最近会有一件事发生，总觉得很重要，翻看着记事簿，不落下一个字。
    自从重回过去，这段时间里，她把一些能想起的重要节点记下，起码事情发生，不会猝不及防。
    “初二上学期……十月份，有什么事发生了……爷爷，爷爷的遗产，是了，是这件事呀……”
    江侬合上记事簿，拧眉沉思，她记得，爷爷的遗产，本身就不怎么光明正大，似乎是趁着做村镇领导时，参与了些土地买卖，所获放到一个挚友那儿放贷，不过爷爷他们好像见好就收，没有太贪，一直也没出差错。
    说实话，她一直不明白，感觉爷爷很是精明，为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产业，几个后代也只是小康而已。
    后来听江妈吐槽老好人的江爸时，才稍微理清这件事，爷爷去世前，和挚友商量过，在他去世两年左右，再把遗产均分给5个儿女。
    不过爷爷的几个儿女遗传了他的精明，倒是多了点贪心啊，憨厚的江爸和二伯被象征着一人给了2万。
    爷爷去世前，本是将一切算好，却未曾料到挚友会突然病发，在病床前将爷爷一辈子为儿女所谋的托给大伯。
    之后即使他有心了解分配情况，也无力做什么了，在大伯的巧言应付下，也放心撒手而去了。
    记得她高二时，事情爆发，二伯知道遗产的事后，在大伯家闹得天翻地覆。
    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不过几家关系彻底断了。
    记得江妈后来提到他们都咬牙切齿，当时正是家里最糟糕的时候，江爸昂贵的医药费，还有妹妹的事……
    江妈以后的日子，经常对自己念叨，“人啊，真的可以很毒的，那是他们的亲兄弟呀，
    竟然，竟然都不愿意出一点点心意，
    更何况，是他们三个偷了你爸爸的呀，
    如果有那笔钱，你爸爸说不定还可以好好的，
    你说，亲兄弟，怎么就能，就能看着他这样孤零零地走了……”
    人，就是可以这样自私的，江侬冷冷看着窗外，上辈子，大伯他们也没落得什么好处，子女不孝，晚年凄惨，冥冥中还是有天意的。
    不过这一世，他们连最初的好处也不会有。
    ……
    晚饭的时候，江侬不经意间提到：“爸爸，以前爷爷不是有个朋友吗，过年的时候，你还会带我们去的，就是那个张爷爷，我记得他家附近有个新开的游乐场，明天放假，我们去嘛，对了，还可以看看张爷爷，我们去看看他吧。”
    “啊，这不好吧，没什么事打扰人家，我也就春节去去……”江爸头疼。
    江妈看他这样就烦，“你说你，一点人事都不想做，难怪你老板给你分这么重的活，还没有女儿明事理，明天你不是放假吗，刚好去看看人家，他跟你爸可是好朋友，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个木头。”
    听到游乐园，小璮乐了，“要去，要去，去了，我能写好作文呢，去嘛，妈妈，我最近可乖的呐！”
    看着妹妹这个助攻，江侬差点笑场。
    三方围剿下，江爸举手投降。
    深夜，月光如水，皎洁泻满院。
    江侬还未睡，明天，是变化之始，她满腹情绪翻涌，轻吁x中郁气，闭眼，等待天亮。
    ……
    第二天，来到张爷爷家，事情发展如心中所料。
    被邻居告知，张爷爷急病住院，知道地址后，江妈马上买些慰问品，要江爸爸去医院探视。
    托着熟睡的小璮，轻轻摸着她软软的脸蛋，江侬心里复杂，其实张爷爷真的是很有义气，静静守着这个诺言，守着这笔遗产。
    为防止他自己透露，自爷爷去世后，渐渐跟爷爷的亲戚拉远关系，也未曾和别人说过。
    如果不是因为重病，迷迷糊糊中叫儿子带江家的子孙过来，却因为乌龙，只有大伯，三娘和五娘过来了，如果不是大伯他们起贪心，也许这件事，他会很完美完成。
    江侬看着紧闭的房门，屋里是张爷爷，江爸，江妈和江爸叫过来的大伯等人。
    其实自己完全可以使手段，故意说自己去叫他们，然后不说，之后劝服老妈私吞这笔钱，那说服老爸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不过，何必了，让什么都不知道的父母这辈子良心不安，这不是自己的初心呀。
    重回过去，她只是矫正错误，而不是做错事的。
    心中的痛苦不甘，就这样散去吧，以后，是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伤害到父母的……
    江侬静静坐着，泪水顺着脸颊缓缓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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