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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草就想,爹可真是个仔细人,不过现在大姨没攒够银钱还只能暂住她家,跟她一个屋。本来两人可以睡一块儿,可爹硬是找人编了草席,从中间隔开,让两人能各自分开睡。
    “小树小叶两姐妹也是一样的,就算一个屋也得有两张床,这叫隐私。”
    隐不隐私的小草不知道,但却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就习惯一个人睡,大姨也没什么不好的习惯,就是听着耳边有人呼吸,她睡不着。
    有了草席隔开,好像有了安全的屏障。
    自从回家后,小草半天跟着爹认字,半天跟着娘学绢花,时间安排满满的,起初还会想着少爷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后来沾枕头就睡,完全放下了这茬。时间也过的飞快,本来她回家时是初秋,这一下子竟然到了深冬,万物天寒,动物都蛰伏起来不愿出门。
    几个跟着娘一块做绢花的嫂子,现在更爱来蔺家待着了,毕竟自家舍不得柴舍不得炭,冻的跺脚,而蔺家点着三四个火盘,烤的暖烘烘,茶壶里还煮着红枣水,那是再舒服不过的日子。
    “做手艺活就是不能冻着手。”石氏絮絮叨叨,手下动作却停也不停,晃出眼花缭乱的残影来。一朵粉嘟嘟的绒桃子就这么出炉了,毛绒绒颤巍巍的可爱,尖尖上带一点新荷般的粉嫩色。
    “这是什么手法?”小花的吸引力即刻被引走,她十分好奇举着绒桃子,丝丝绒绒的,好看。
    “绒花,这是仙鹤拜寿。”石氏熟练的扭动铁丝,一只红嘴白羽的鹤也顺势出炉,几颗寿桃被放在它身边,脚下是祥云腾云驾雾,又好看意头又好。
    “我想学这个娘!”小草立刻跳过去,扯着石氏的手臂撒娇,一看就很有趣,要学。小花紧随其后,抱着不撒手。
    “学学学!”石氏被缠的没法,“我也是刚刚学会的,有什么不对的步骤你们看着改。”好几天就在计划出新品,仙鹤拜寿才是第一个花样字。
    余下的几个簪娘十分羡慕,你说说别人的脑子怎么长的,一想就能想出这么多东西呢?她们咋就想不出来?不过还好啊,她们也能跟着学会,也能赚上一笔银子。
    石氏被两个女儿缠着,也招手让其他簪娘靠近一起学,环顾四周,“怎么杏儿婶没在?”
    “不知道哇,我出门前还跟杏儿隔着篱笆打过招呼,她说她马上就来,怎么这么慢?”人到齐才好学呐,耽误的不是大家的时间?
    有性急的要出去找杏儿婶,刚刚跨出门槛,就听到杏儿婶冻的哆嗦的嗓音,“来了来了!这鬼天气冻的难受。”她站在廊下拍掉身上的雪花,一进门就被屋子的热气烘的头顶冒烟。
    满屋子的指着她的头顶大笑。
    杏儿婶摸了摸自己微湿的头顶,满不在乎:“嗨,刚才遇到个问路的,骑着一匹大马,我指路时就稍站了会儿,估计是那时候淋了点雪。”
    “谁家亲戚还骑着大马啊!威风!”另一个婶子咂舌。
    “不知道呢!我给指完路就走了,路上跌了一跤,又倒回去换鞋子。”杏儿婶连道晦气,这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鞋能干。
    杏儿婶捧着红枣水暖手,一边凑过来看绒花怎么搓,寒气驱走,屋里就剩下热火朝天,等学会怎么搓绒条的婶子们推出学的最好的杏儿婶让她练手,杏儿婶自告奋勇坐在工具架旁边,刚要下手就听到敲门声,有人站在门外大声喊,“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谁啊!”打扰人清静,屋外那么冷,小花站起来套上厚衣裳,“我去问问。”
    众人隔着窗户油纸,隐隐看到门外站了个十几个人,还带着不少东西,都好奇看向那个方向。
    小花抬起门栓打开门,“您有事吗?”
    屋外除了人,还有一架豪华精致的马车,四角挂着避风灯,大雪天都浇不灭的香气扑鼻而来,神骏的马匹刨着四蹄,而站在屋檐下的中年男人如蒙大赦,“姑娘,我想问问蔺家怎么走?”
    “嗯?您要的是双木林,还是廉颇蔺相如的蔺?”
    小姑娘脆豆似的声音传进马车里,马车里的少年似有所感掀起车帘,正好瞧见俏生生立着的姑娘,一张雪白小脸在衣领梨半遮半掩,只露出那双柔柔的眼睛,那双眼睛曾经柔柔的看着他,低声唤他少爷。
    于是一声“珍珠?”就这么脱口而出。
    小花皱眉,什么珍珠?她理都没理转过头来,“您找哪家啊?您说清楚我好指路。”大雪天站在外头,冻着玩儿吗?
    “我找蔺家,也是找你。”少年从马车上跳下,神情温和,“你过的好吗?”
    “我?”小花指着自己,莫名其妙的,“我在自己家里,当然过的挺好的。”
    “是吗?”少年再往前一步,却尴尬的发现少女比她高了小半个头,兼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她,只能打哈哈,“是挺好的。”一段时间不见,长这么高。
    其实小花本就比少年大一两岁,且女孩生长期本来就窜的快,自然显得比少年高。
    少年也就是杜家的杜堂昀,正在心疼珍珠跟自己的陌生,当初祖母放了珍珠的身契他毫不知情,等晓得时,珍珠人都被带走了,他扭着祖母闹也没法挽回。
    越想越想不通,所以才趁着家里大人们外出上香的机会过来找珍珠,想要珍珠跟自个回去。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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