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页

      毕竟有两辆马车,早期可以尽量塞满,最占地方的就是粮食,路上就会消耗大半。
    蔺洵摸着靴子里的匕首,把自己的身份文牒和举人证明都用油纸裹了一层又一层,到时候贴身守着。因为如今的户籍制度就是田绑着人,如果出没在户籍外一百里的地方时,都是需要文牒的。当时有功名的人不在此限制里,他们可以到处游学。
    时间过去一个多月,闹事的消息快要传过来了罢?
    蔺洵正想着,方一河专门来请了他一趟,说是有举人聚会,蔺洵想打听消息欣然前往。
    蔺洵帮着方一河指点过好几次布置或者菜谱的事,方一河念着人情有事总会请他去,带他认识其他的举人。他们自从一圈资源置换,没人引荐还真不好进入。
    只是环视一圈,蔺洵赫然是其中最穷的,他也不生气,自斟自饮喝着酒水,以后这么好的酒水恐怕难喝到,对了准备几瓶酒也不错,用轻便的竹筒装吧。
    方一河悄悄靠近,低声说抱歉,他没想到这些人如此排外,有话题都不带蔺洵,倒显得他这个邀请人十分尴尬。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根基浅,他们还在观望也是正常的。”蔺洵没放在心上,每个新圈子都会观察新入行的人。
    方一河感激,于是悄声告诉蔺洵一个大消息。
    第八十一章 逃荒路上的举人(五)
    “我准备收拾收拾回京城了,要是可以,你也跟着去京城吧!”方一河是真心想交这个朋友,才会把家族传来的消息告诉蔺洵,“最近可能不太平,待在京城保险。”
    这也是一些大家族大商人的想法,待在皇帝老儿的脚底下总归要安全些,毕竟京城等于一个国家的脸皮不能不要啊!再说退一万步讲,万一有个迁都之类的事,他们也能跟着跑路,有大部队的护送总比自己上路安全吧?
    蔺洵一顿,暗中拉了方一河的衣角,两人从花厅出来,站在空旷的花园里,周围如果有人靠近立刻就能看到,他才低声说:“是边境的事不太平?”他一直关注着,只县城消息闭塞也收不到最新的线报。
    方一河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我们这头有神威将军,总不会打输吧?”这点他倒是很乐观。
    “我是听说有人趁着边境的事,闹了起来,确实不太平。”蔺洵把自己打听和猜测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方一河叹道:“神威将军在边境,其他人就开始闹腾。”毕竟除了将军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都是些渣渣,这话方一河就不好说。“等将军凯旋,这些到处蹦跶的宵小之徒也就没几天活头。”造反那是好玩的事儿吗?
    只是在那之前,商户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再者万一伤了死了,这不是划不来嘛?放心归放心,不妨碍方一河把自己的身家都挪到安全的地界去。
    但一等回到京城的老宅......方一河是庶出,家里产业的大头是没他份儿,也就是方家的名头说出去好听。
    “只要你能赶到京城,咱们两人联手经营,必定是蒸蒸日上!”他热情的邀请。
    “谢谢你的提醒,只是我有家业拖累,必定没办法马上出发。”
    “那好吧。”方一河也不勉强,把自己在京城的地址说了,两人才分开。
    方一河是个行动派,说完没几天后就已经收拾行装离开,他的酒楼甚至半价兑给了另外一个老板,对外的消息说是京城家主很满意他经营的成果,这就要去接受更大的生意。
    接手的老板笑的找不着北,毕竟半价这种捡便宜的事儿也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
    蔺洵觉得,他的铺垫可以先搞起来,也免得那些老叔伯不愿意走。
    但是在那儿之前,村里人先得了一个噩耗。
    收丁银的税官又来了!
    税官振振有词:“没听说现在边境在打仗吗?大将军为了咱们在外面厮杀,咱们提供点银两怎么了?没有大将军,我们不定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呢!”
    “话是这么说,可前几个月刚收过啊?”现在又收?
    税官冷笑:“昨天你才吃过饭,今儿还继续吃吗?”
    可这两者并不能相提并论,他们村的居民总共才多少收入啊?那经的住这一遭又一遭?
    蔺洵心知这是县令又一次的刮地皮活动,恐怕县令得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准备再刮一次就收手。而他手下的税官更被养大胃口,过手就沾油
    税官告诉了他们十日后来收银子就扬长而去,只留下村民们愁云惨淡,一户要出二两,可前几个月真的刚收过,他们哪儿出得起这个钱?
    村民们聚在一块儿,派出几个代表来,想让蔺洵出面去说合说合,能不能暂缓收丁银。蔺洵还没点头,隔壁村的消息先一步传来。
    有人求情想暂缓半月交,结果税官不同意,直接抱走那家仅有的鸡鸭,推了那家的房子,扬长而去,并且说三日后再来,如果再不交就直接送进大牢,罪名就是拒缴丁银,那家无奈之下只能卖了两亩良田,一边交丁银,一边重新修缮自己家的房子。
    消息一出,大家哑然,连暂缓交都不行,筹钱吧。
    各显神通,有人借钱,有人卖田,有人动了心思想把儿女卖成丫鬟,虽然亲人不得见,可总归还活在一个地界上啊。
    可即使这样,也不是家家户户都凑够了,跟蔺老汉关系还不错的,厚着脸皮上门借钱,他们也不白借,就拿田里的出产顶。蔺老汉被人又是哭又是求的,无奈之下只能借半两或者几钱,多了他也不能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