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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极抚着她的长发,眼带笑意:“本汗想你过得自在,兴风作浪又何妨。有我替你善后呢。”
    便是兴风作浪,兰儿哪里会让大金不得安宁。
    这是他的江山,她比他更为爱惜。
    海兰珠抬眸看她,抱着他的脖颈亲了上去。
    ……
    与此同时,清宁宫。
    大玉儿实在睡不着,忍不住披上衣衫,去往正殿,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姑姑。”
    金印没有半点效用,换来几十天的蛰伏,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时机。
    可趁着大汗不在,这样做的破绽太大太大,若是没有得手,被人查出了呢?公主又有几成的把握?
    瞧见大玉儿面上的不忍,想来还顾念几分姐妹之情,哲哲缓缓道:“莽古济传来话,不过在她脸上轻划一道,让她再也不能得宠于大汗,玉儿,你姐姐性命无忧,日后依旧锦衣玉食,远比在乌特受苦强,你且宽心。”
    “何况后天是十五……按往年惯例,入春的第一个十五,你我都要去往佛寺进香,今年也不能落下,就当为了海兰珠祈福。”
    至于破绽不破绽的,自有人替她们抹去,哲哲笑容温婉,半晌开口:“明晚大汗不在,恩和随他同去,你借隐秘的渠道递信给多尔衮,他也该进宫一趟,同你见上一见了。”
    .
    翌日天色尚黑,皇太极悄悄起了身。
    小玉儿受他嘱托,生怕表姐闷闷不乐,一大早进了关雎宫:“表姐,太医说你能上马了。今儿天晴,正好闲来无事,不如我们去鞍山踏青,顺道骑骑马?记得穿厚衣裳!”
    鞍山处于盛京郊外,有温泉行宫也有猎场,山脚山腰都是踏青的好去处。
    见她一副死缠不罢休的架势,海兰珠原本有些恹的睡意不翼而飞。她佯装不答应,小玉儿就找百般理由,海兰珠缠磨不过,终于松了口。
    小玉儿大喜,继而听表姐道:“鳌拜也去,你可不要躲着他。”
    月前还好,近来不知怎么了,鳌拜安分守己什么也没做,她就主动避了开。等到大军出征,又有许久见不上面,有些话得提一提才行。
    小玉儿闻言大惊,表姐怎么知道?
    她张张嘴,耳朵不明显地泛起浅红,又有藏得很深的烦忧,片刻咬了咬牙,答应下来:“好。”
    承轿启程的时候,小玉儿还有些紧张,见鳌拜藏在暗处,没在她跟前晃悠,这才慢慢放松,片刻恍悟过来,表姐这是诓她呢。
    鳌拜怕是接了大汗的命令护卫左右,而不是跟她们踏青!
    一行人轻装简行,为防引人注目,从汗宫出发并没有大张旗鼓。
    到了鞍山脚下,小玉儿抬头望去,见四周空旷得很,心头更欢喜了些。转念一想也是,谁大早上的来踏青,何况天气还没彻底转暖。
    早有侍从候在原地,牵来两匹温顺的母马,一匹黑一匹红,她一眼就喜欢上了,笑吟吟地道:“表姐,可要我教你?”
    海兰珠摸摸红马的鬃毛,弯起秀眉:“你表姐自小在马背长大,前些日子,吉雅没少与我重温,你看我会不会。”
    说着一踩马镫,动作略微滞涩,带着多年未碰的生疏,却是顺顺利利地上了马。
    见她脸没有红,气也不喘,侍从们松了一口气,小玉儿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飒爽地跨上马背,小玉儿手一伸,塞给海兰珠一个手炉,又牵过她的缰绳:“我们一起上山。”
    骑到半山腰,树林郁郁葱葱,到处都是初春的气息。小玉儿与海兰珠并肩而行,撇下侍从在身后,时不时给她介绍风景,忽而觉得哪里不对。
    太安静了些。
    就算没有人声,也要有鸟叫声吧?
    她也是练过武的,虽然早忘了个干净,越想越是不对劲,顿时警觉起来。正欲叫来鳌拜,小玉儿忽闻远处传来细细的闷哼声,还有刀剑入肉的声响。
    声音很是轻微,若不仔细根本听不见,她更没有看到人影,想必离她们很远。
    她自忖耳朵一向灵敏,霎那间,小玉儿面色大变:“表姐……”
    “我们走”三个字尚未出口,鳌拜领着一队精锐现出身形:“回禀福晋,回禀十四福晋,奴才率人扫山,发觉刺客五名,当下皆已伏诛。”
    海兰珠一怔,刺客?
    鳌拜的神色略微凝重:“奴才留了一个活口,只等回宫审问,之后踏青无碍,福晋不必担忧。”
    她说是什么,原来是刺客!她来过鞍山不止一回,怎么这回就有了,难不成是冲表姐来的?
    小玉儿虽然没有同刺客遭遇,到底气怒难言:“他们身手如何?”
    镶黄旗精锐对视一眼,稍显犹豫,由鳌拜代为回答:“装备精良,身手想来是不赖。”
    这下轮到小玉儿愣了:“怎么有个‘想来’?”
    鳌拜言无不尽:“他们还在擦拭匕首,护养弯弓,就被一百镶黄旗兵士包围,大惊失色之下,只得束手就擒。”
    小玉儿:“……”
    脑中有了他描述的画面,她看看鳌拜,又看看海兰珠,一时间竟不知气怒好,还是沉默好。
    来趟鞍山丢了命,也怪不容易的。
    到底还是怒火占了上风,小玉儿转头看向海兰珠,见她没有半点恐惧之色,想来没有受到惊吓,这才呼出一口气,牵过她的手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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