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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祐哪里还敢嫌弃。
    他连连摇头,拍着胸膛保证:“五哥的画,画的再好不过。”
    两兄弟说干就干。
    他们残忍无情的抛弃还在被训话的兄弟们,牵着手哒哒哒的跑了出去。
    海州城本就是落脚的地方。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拖拖拉拉这些天,乘车返回宿迁,更换船只沿河之下一路往扬州府行驶而去。
    天气逐渐变暖。
    两岸景色甚美,绿柳如荫,繁花似锦,随风摇摆带着一阵阵芬芳香气,河面上鸟儿追逐着船只,发出叽喳的叫声。
    南巡船队浩浩荡荡。
    锦帆楼船,首尾相接,前后左右都簇拥着不知多少船只,颇为壮观。唯一的问题大体是在中心船只上的诸人很难看清两岸的景色。
    胤祐一路等到楼船之顶。
    他双手撑在栏杆上,感受着一阵阵的暖风。
    比起刚出发时,现在的温度已经足以褪下袄衣,只披一件单薄的披风即可。据呆在福建的纳兰师傅说起,等过了杭州以后,天气就会越发炎热,到时候穿一件单衣都会大汗淋漓。
    那岂不是酷暑了?
    胤祐心里好奇,对遥远的南方更有期待。
    眼看小主子在楼船顶不下来,宫人们不仅很快将躺椅几子送上来,而且还顺带送来一罐子暖呼呼的奶茶,一匣子模样精致的点心。唯独没想到的是……七阿哥还让他们上了一碟子馒头?
    宫人们心里疑惑。
    等上来一看倒是笑出了声。
    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大野鸭,它落在船尾,立在栏杆边缘,黑豆豆眼里闪着渴望二字。
    馒头来得正是时候。
    胤祐伸手掰了一块馒头片递了过去,只见野鸭啾鸣一声,叼着馒头片迅速离去。
    瞧着动作分外利落。
    你以为打发了?并不是!这才是刚刚开始呢,先头盘旋在船队四周的鸟雀像是得了信号,呼啦啦的涌下来一群。
    它们或是啾鸣,或是咕呱,各种稀奇古怪的叫声在船尾奏响。像胤祐这种听得懂的人,就能听到里面的话:[快快快!本大爷都饿死了!你这两脚兽还不赶紧弄吃的!]
    [快点快点!]
    [不然我就在你头上拉屎!]
    这是威胁吧?
    这是威胁吧!?
    胤祐瞪着这帮流氓鸟雀,气呼呼的将馒头掰成一小块一小块。
    宫人们捂住心口望着这一幕。
    漫天飞舞的羽毛,在其中眉眼柔和的七阿哥简直如同画像里的童子般仁慈和蔼,让人捂住心口说不出其他话语来。
    所有人的心弦都是微微一颤。
    这大体就是不知道鸟雀心理话而导致的误差吧?起码胤祐噘着嘴咕哝半响,等到一碟子馒头清空,才好说歹说将这些鸟雀统统轰走。
    什么?你们明天还要来?
    胤祐面无表情,决定这等好风景还是别欣赏了。
    鸟雀们呼啦啦的散去。
    胤祐也总算有了个休憩时刻,他趴在栏杆上感受着习习暖风,又窝在躺椅上睡了个午觉,最后才高高兴兴的离开。
    康熙没有在扬州停留多久。
    毕竟在济南查访黄河治理,而后又有水泥发现而停留数日,紧接着在海州也耽搁了好几天,因此接下来的路程那就得加紧速度了。
    比如原本打算去江宁府的规划也被取消,康熙也只是令人送去诸物赏赐于保母孙氏,又令曹寅赶来伴驾。
    胤禛对此冷眼旁观。
    曹寅面容上一闪而过的失望没有漏过他的眼睛。上辈子曹家的发迹正是从这一场南巡开始,汗阿玛不但将曹寅之母孙氏称为吾家老人,而且还止跸于江宁织造臣曹寅之府。
    这一切禁不住让江宁众多官员商人趋之若鹜,在汗阿玛归京以后各种人便寻觅上前。要说曹寅在时曹家还能谨慎小心,步步为谋,真心实意在为皇帝办事,那等到曹寅去世,孙氏去世以后,曹家贪污受贿,奢靡程度竟是不下皇家……
    待上辈子自己登基时已是惊心怵目。
    而如今汗阿玛因行程紧迫之故未能下榻,或许能将这等情况拉回来一些?
    康熙不知道胤禛想法。
    他喊来曹寅当然是为了纺纱机——江宁织造府乃是内务府设立在此,专门为宫中供应织品绸缎的衙门。这里拥有纺纱织布机近万架,男女工人更是不计其数,改良后的纺纱机自然也应当交给他们管理。
    曹寅对此事也非常上心。
    他细细听着皇上的介绍,更是难掩面上惊容,结结巴巴的反问:“能让纺纱机有三五倍的增幅?”
    康熙摇头:“不止。”
    望着曹寅疑惑的视线,他沉声说道:“皇贵妃和成嫔折腾了几种,至今已能够提升六倍效率,而这恐怕只是开始。”
    曹寅脑子里嗡嗡直响。
    他喃喃自语,整个人都僵立在原地:“……六倍!”
    这个数字太疯狂了,要不是说出口的人是皇上,恐怕曹寅都不敢相信。只要想象一下提升六倍的产量,曹寅的心都狂跳不止。
    当然康熙话题一转。
    他也将胤禛提出的顾虑细细告诉曹寅:“纺纱机效率的提升,若是缺乏足够的纺织机以及销售途径,那就有可能导致纱料大量堆积。”
    “奴才会安排加大织布机的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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