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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等,一边给伏黑甚尔打电话,不知去哪鬼混的男人自然是没有回应。然后有辆计程车停下,她钻进后座,又打给五条悟,也没有接通。
    找医生、取药、带小惠打吊针,她有条不紊地将这一切做好,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和心累。
    小惠实在烧得太厉害,禅院千流十分着急,又实在无能为力。
    她坐在输液观察室冰冷的靠椅上,抱着迷迷瞪瞪的小惠,想着:“我还得再拥有很多钱,请几个私人医生随时待命,避免这样的事发生。”
    当输液袋内药液下去一半的时候,五条悟终于回拨了电话,他的语气很轻松:“喂,千流,什么事啊?刚刚在和杰打游戏,声音太大了,没看到电话。”
    禅院千流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刚看到他的名字闪烁在屏幕上时,她想了千百种开口方式倾诉自己的惊慌,现在却一个字都不想讲。
    片刻后,她冷淡地问道:“七点多的时候,你不是说今天晚上有个任务么?”
    “糟糕……”对方暗骂了一句,道歉得很快,“对不起,我错了,不过我也是怕没能及时回消息惹你生气……”
    禅院千流深呼吸了几次,平复情绪。
    “对不起嘛。”他仍在嬉皮笑脸,“别生气好吗?”
    人的愤怒无力过了某个界限,就会冷静下来。
    禅院千流沉默了会儿,随便对付几句,想要打发了他。五条悟倒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拼命追问着,最后套出了伏黑惠生病的事,立刻道歉,说他马上就到。
    在等候的时间里,禅院千流安抚地拍了拍小惠的手,为他擦去额头汗珠。她忽然想:“如果我和悟以后有个孩子呢?”
    他如此忙碌不着家,又完全缺乏关心人的能力,以后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他也会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于是禅院千流经过十几分钟的思考,做了个郑重的决定:如果和五条悟结婚,她不会要孩子,小惠将是她唯一的继承人。
    五条悟确实很快赶到了,然而最需要他的时刻也已经过去。禅院千流恹恹地听着他的安抚,只觉得昏昏欲睡。
    她注视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首次窥见了自己与恋人的未来。
    “所以你知道了吗?我为什么决定丁克。你当时还以为我是讨厌小孩子吧,怎么可能呢……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是不知道怎么担负起家庭责任的,这样对小孩子也不公平。这个我早看出来了,不过我还是决定嫁给你,因为我爱你。”
    五条悟沉默了,垂着银白的睫毛,嘴唇动了动,却像当初电话那头的禅院千流一样,说不出话来。
    “人的性格怎么会变呢,很多事,我早就猜到了啊。”
    她温和地看着他,语气没有责备,只是诉说:“你稀里糊涂地向我求婚的时候,肯定不知道如何肩负起另一个人的未来。然而我决定嫁给你的那一刻,已经做好很很充足的心理准备了。”
    “所以当那些事真的来临时,它们没有立刻击垮我。直到你提出离婚。”
    五条悟第一次提出离婚是两年前。
    他的表情相当隐忍,然而语气郑重,他说:“千流,我想了想,我们不合适,还是离婚吧。”
    一开始,还以为他在开什么玩笑。直到确认了五条悟非常认真,禅院千流因为这句话震在原地许久,才迟迟地说:“你在说什么啊?”
    “千流。我们,离婚……”
    “你遇到什么事了?”
    禅院千流的语调变重了,她看着对方难掩哀痛的眉眼,坚定道:“有什么事严重到非要离婚才能解决?告诉我,我跟你一起想办法。你别顶着这幅态度说这种话,我不会相信的。”
    对方不言。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是发生什么了啊?不管怎么样……不要提那个词好不好?我听了心口痛。”
    “我想跟你离婚。”
    “你不爱我了吗?”
    “嗯……”
    “悟……”
    “呃……”
    “你是傻瓜吗……你知道你现在表情多难看吗?”
    “呃……”那次谈话无疾而终,五条悟沉寂的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留在原地的禅院千流拼命眨眼抬头,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而那之后,漫长的婚后冷暴力掀开了帷幕。
    她惶然失措,害怕五条悟遇到了什么困难,连他都束手无策,那么这件事必然很严重,她绝不愿意让五条悟一个人面对。
    然而次次约他见面谈话,对方都不见人影,徒留禅院千流坐在约定的地点苦等,许久后,他才姗姗来迟地打来电话,说自己临时有事。
    于是禅院千流回忆复盘了自己近几年与他的相处,检讨自身细枝末节的过错。
    这时候五条悟已经不愿意单独见她了,禅院绘理成为他的助理,他们似乎走得很近。
    她心里很难受,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他如此冷漠厌烦。
    为此禅院千流怀疑过所有人包括自己,不愿去想最伤人心的那种可能:“他似乎不爱我了。”
    然而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就越容易成真。五条悟第二次提离婚,距离上回只过了半年左右。
    他的语气平稳,似乎没什么情绪,仅是又陈述了一遍离婚的要求。
    “我一分钱不要,净身出户。”他说,“如果你有空的话,这周末我们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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